一世权谋 第58章

对待此事,赵澜并不反对。南赵王朝子嗣向来较为淡薄,他的君父还有一成年兄弟,名叫赵琢。不过他君父登位之时,赵琢就被赶去封地了。

赵澜对这位二叔唯一的印象是胖,非常胖。他七八岁的时候,赵琢回南赵都城朝见赵斐,当时他胖的路都走不了,叫十几个人抬着才上的大殿。

还有一件事便是这位二叔沉迷敛财跟酒色,对权利倒是毫无兴趣。曾有门客上门,试图说动他篡取南赵君王位。

他表面答应,还叫他把志同道合之人一同叫来府中。结果人才到,赵琢就叫人捆绑了他们,第二日便叫人快马加鞭将此事禀告了赵斐。从那之后,赵澜君父对这位兄弟就十分宽待。

不过赵琢实在太爱钱财了,他的领地之中军队因他不舍得出钱财,几乎都废弛了。但他又大肆敛财收敛于府库之中,为此,他的治下百姓们更是怨声载道,不断有人向他告发赵琢行事。

只是赵斐性子绵软,本就做不出加害兄弟之事。加之赵琢之前告发有人劝他造反一事,赵斐很是信任赵琢,自然想方设法护他,每年,甚至还都派人送去大量钱财给这位兄弟,如此来劝他不要对待领地黔首太过苛刻。

不过后来南赵面临大顺兵锋,倒是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赵琢对赵斐压根没多少兄弟之情,他往日是真的只是对权利没兴趣而已。

赵琢只是纯粹喜欢金银财宝,喜欢享受的人罢了,若是叫他做君王,每日要处理那许多的公文,非得叫他累死不可。

所以在大顺攻打到他的领地之时,他十分干脆且痛快的投降了,一丝犹豫都没有,并且姿态十分之低。

不过后来赵琢还是死了,因为当时大顺的军队要搜刮他府邸的钱财跟粮草。这可要了赵琢的老命,死活不愿意出这些买命钱,甚至后悔开城投降。而后,当时的大顺主将毫不犹豫就砍下了他的脑袋。

可笑的是他的领地之中,那些黔首百姓倒是高兴的很,反倒称呼大顺之兵为天降神兵,乃是救民之兵,就差壶浆箪食,以迎王师了。

赵琢之死传到赵斐耳中,又听闻他领地之中发生的事后,赵斐当时就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除此以外,赵斐也只得赵澜同赵玉两个孩儿。

血缘实在单薄了。

娶妻生子,乃是人伦常理之事,便是此刻赵澜心中有心周显,也并觉察有丝毫不妥当之处。正如周显子嗣甚多,赵澜也并无觉察到有丝毫不妥。就算如今周显待他十分恩宠,赵澜也从未想过周显会弃后宫诸位夫人、贵嫔等人于不顾。

想罢,赵澜不由面色冒出几分红晕,“原娶亲之事,母亲说会为我安排。不过如今母亲二人回了南赵,姊姊为我做主便好。”

赵玉这才松了口气,“你还能如此想就好。”

赵澜不解的看了看她,他不如此想还如何想?

女子多于闺眷之中,赵澜未曾识得几人,自当是父母做主的。母亲既不在,赵澜自是信任赵玉的,想来不会为他挑选差的。

赵玉同赵澜相谈甚久,忧心之色这才稍减。

经昨日一事,她原是担心赵澜迷了心窍,如今人都糊涂了,不晓得这烈火之上的危险之意。幸而赵澜到底不是蠢笨之人,虽他言语间对那位圣皇也多了些不同寻常,但到底还能拿捏分寸,不至于真叫人玩弄于掌心之间而不可知。

不过随后赵澜将君王信印一事也告知了赵玉,赵玉这才惊而起身。

“当真?”赵玉头一次面色惊异至极,满目不可置信之色。

她见过周显,实在知晓那位圣皇如今对权利看重有多深。赵澜怕是猜不透周显为何迟迟不立,她倒是知道几分。

说来说去,不过是猜忌罢了。

按理说,周璩承又是嫡子又是长子,加之周璩承文治武功说来最是像他,周显心中必然满意。

可他心中既满意,又对这个儿子不满意。

不满意是周璩承太像他了,这样一个年轻的继承人,一旦确立了太子之位,无数人就会凑到周璩承身前。属于他的帝王权利,必然会被周璩承分走一小部分。

可即使是这一小部分,对周璩承这样一个对权利掌控欲如此重的帝王来说,他也十分极其的忌讳。

他的猜忌让他迟迟不愿意立太子,毕竟太子就相当于一个时刻盯着他帝位的人,而他是一个恨不得将所有觊觎他权利的人全部处死的帝王。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他照样防备,毕竟自古以来,为了权利而父子、兄弟相残的人,还少了?所以他又在一些小事上打压几分周璩承。

可是这位圣皇的理智又告诉他,周璩承是最好的人选。因此,他又给周璩承优待,唯他一人得了三县的实际治理权。但真正立太子,他始终不肯下旨。

对权利欲的掌控如此强盛的帝王,却将九印之一的君王信印送给赵澜,这实在出乎赵玉的预料之外。

半晌,赵玉不得不承认,这位圣皇对赵澜的看重,确实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君王信印所代表的东西,不是区区一场所谓夜半万盏流火所能比拟的。

第38章 子嗣谋划

赵玉凝眉许久, 她又反复确认几遍, 又叫赵澜将君王信印拿出予她瞧上一瞧,赵玉总算是真的相信了这事。

许久,赵玉才小心将信印放回小盒之中, 而后递交给赵澜, “阿澜,你且仔细收好, 此物说不得有朝一日用的上。”

赵澜听话点了点头,便将信印重新放置妥当。

待见赵澜回来, 赵玉只幽幽一叹。原她万分忧心,对周显看重赵澜一事从未有过半点喜色, 现下倒是忧喜参半了。也不知如此,于赵澜而言是福是祸。

“姊姊,你想什么?”

赵澜抬手在赵玉眼前摆了摆,他甚少瞧见赵玉走神恍惚模样。

赵玉叫他晃的回了神,却是忽的一下握住了赵澜手腕, “阿澜, 姊姊本不欲将此事牵扯于你。不过如今, 你可否帮姊姊一个忙。”

“何事?姊姊只管说便好。”赵澜笑道。

沉默片刻,赵玉缓声道:“你可还记得我们二叔?”

“容貌如何倒是不记得了,不过小时见过罢了,只是他不是……”赵澜话未尽言,其中之意想来赵玉能明白。

“是,他死了, 满府尽数被屠尽了,往日敛于府库之中的钱粮也尽数为大顺做了资敌之物。”

“姊姊。”赵澜叹了一口气,他分明听到了赵玉话语中的怨怼之意。

只是到底赵琢已死,满府除了二三仆从外,其余也尽数在兵锋冲撞暴/乱中死了。如此,也就不必再多言了。

赵玉听赵澜劝解之意,半响忽的一笑,道:“阿澜可知晓,咱们有一位堂妹活了下来。因缘巧合之下,在大顺宫中的玉清贵嫔那儿做了一位执香人。”

“堂妹?”赵澜对那位二叔都不熟,何谈他府中家眷。

“是,她叫赵黛君,现年十六。你已过了生辰,倒是于你同岁,她模样甚好,人也聪慧。当时赵琢引大顺之兵入城,她便觉察不妥。随后特意向赵琢请事,入道院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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