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就算是帮着周显管理明察所的寇连进也是模模糊糊,不大确定是不是有另外一处类似‘明察所’的机构。
“圣皇?”寇连进见圣皇此刻面色沉冷,不由小心开口。
周显抬头瞧了他一眼,“老东西,你说这赵黛君该不该封贵嫔?”
寇连进干笑道:“此事臣下可不敢胡说,只是圣皇,这赵黛君当真是赵琢之女?赵小侯爷的堂姐?”
“这一点属实。”周显点了点头,另外就是三个多月前,他去玉清贵嫔那儿留宿,确实也因为玉清贵嫔利用调香之术叫他倦怠几分,意外同赵黛君有一时之欢。
对待后宫女子,周显向来苛刻,更是严禁后宫干政之举。当时所分封之女子,也都是政治需要,其余之外,周显从未因个人喜好分封过任何女子。
是以,他也不在乎那赵黛君是何人,只是从此以后冷落了玉清贵嫔。那之后,再未踏足够过步寿宫。
只是周显也不曾想到,当时不在乎甚至连姓名都不知晓的人竟然是赵琢之女,同赵澜还有如此渊源。
闻言,寇连进这会儿小心翼翼道:“臣下倒是不敢多说,其实旁的不重要,只是那赵黛君腹中之子…臣下的意思是赵黛君一朝得封贵嫔,又产下一子的话,怕是不少人要坐不住了,说不得会牵连了赵小侯爷。”
这事儿风险有点大,寇连进倒是不敢帮着赵澜讲话。
他方才之意,实际上是担忧赵黛君乱了周氏血脉。
寇连进处理着部分明察所事物,自是也知晓一些事的,那南赵赵姬可是不安分的。幸好这次调查之中,许典未参与其中,不然圣皇就是真要雷霆大怒了。
周显似笑非笑看了寇连进一眼,寇连进再不敢说话。
“这竹简你此刻就拿去省书台,明日就颁布旨意。迟一些,赵小侯爷说不得又要思虑过重而病着了。”周显随手将那竹简拿起,却是忽的往前一抛,将竹简扔掷于地面上。
寇连进心头一跳,赶紧捡起了竹简往省书台而去。
待寇连进离去后,周显眉色也凝重几分。说来他根本不在乎赵黛君,只是这赵黛君这回却是要保全的。
倒不是旁的,同赵澜相处多了,周显多少也瞧出了几分他心中思虑。
这些时日来,若说赵澜当真对他不曾有半点情谊,周显自是不信。这一点自信,周显还是有的。只是南赵同大顺到底有国仇家恨,赵澜非是仇恨入骨不死不休之人,可终究心存几分芥蒂。如此,赵澜时常是同他有几分亲近之后便不由露出几分愧疚之色。
周显心中也有几分悔意,早知今日,当时南赵赵氏众人尽数俘虏便好了。
他知晓赵澜,他并非贪恋君王子权势之人,若只是简单失去如此身份就罢了,赵澜此时也就不会时常辗转犹豫。
因此,周显便知晓赵黛君至少此刻他必须要好好保护,甚至要远远高于预期的保护好她,给予她足够的荣耀。
周显相信赵澜不会愚蠢至此,他如此做,到底是为了谁。
至于赵黛君腹中之子,周显根本不在乎。
周显心中很明白,大顺的太子之位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周璩承。即使他迟迟不立太子,又时常点拨周璩定,叫人瞧不清其中之意。
可无论如何,周显心中十分清楚,有着军功在身的周璩承确实是最适合继承大顺帝皇之位的人选,这一点不会改变。
赵黛君的孩子会生下来,赵黛君也会成为一个看似获得荣耀封位的盛宠之人,这是他给赵澜的态度跟宠爱。
至于这个孩子能不能长大,这周显就不会保证了。因为他不会有太多长久的耐心去始终保护一个他甚至连样貌都记不住,更对他毫无政治作用的一个女人,以及,还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因而方才寇连进所担忧又话语未尽之意,周显只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不过此番之事,周显倒是欣慰许典未参与其中。许典是够忠心,周显也十分信任他,只是他从来不会永远的毫无保留的去相信一个人。
倒是那赵玉,野心大了些。
周显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如果她不是赵澜的姊姊,周显会处死她。不过经过这件事,周显不打算放过她。
第二日。
赵澜一夜未眠。
昨日他原先出宫恨不得立时去驷车府邸寻找赵玉,想将宫中之事说予她听。但又担心言多必失,只得辗转不安一夜。
今日天才亮,赵澜睁着酸胀的眼睛开了门。如今天气冷的很,赵澜叫风一吹就打了哆嗦。外头伺候的宫役连忙将赵澜带入屋中,而后为他更衣洗漱。
今日倒是不怪这些宫役照顾不及时,往日赵澜向来起的晚一些。尤其是天气越冷,赵澜便起的越晚了。哪里想,今日他一反往常,起的倒是早。
赵澜心不在焉吃了早食,便一直在屋中踱步。
万事最难的便是等待,时刻若是真要责罚也好,可偏偏不上不下。赵澜自己不敢主动去求见,便暗中盼望圣皇召见,可是这召见又迟迟不来,这时辰也就难熬了。
难熬之中,大概到了辰时,早叫赵澜安排在门口的宫役飞奔而来,直接急道:“小侯爷,来了,来了。我方才在门口,远远张望,瞧见寇大人带人来了。”
闻言,赵澜反倒大松了口气。
好坏,总该有个结果才好。
半盏茶后,寇连进果然踏入了弘昌馆。
一见赵澜,寇连进便瞧出了他暗中藏着的焦急忧虑之色,当下就抓了赵澜手腕笑道:“赵小侯爷,好事儿啊。”
“嗯?”赵澜一下抓紧了寇连进的衣袖,便是呼吸都轻了几分。
寇连进不卖关子,“圣皇吩咐了,赵黛君得封贵嫔之位,就住在原先玉清贵嫔处。”
“那玉清贵嫔呢?”
寇连进笑道:“她暗中调香以诱圣皇之事自是要有交代的,赵小侯爷就不必问了,她自有她的去处。”
赵澜立时点头,那玉清贵嫔同他并无半点渊源,虽有一两分愧疚之色,可赵澜到底也不曾有多少过意不去。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赵澜这会儿是大大松了口气。
一旦圣旨颁布了,此事就算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