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面朝下覆压在软被之上,不说呼吸不顺畅,便是赵澜死命将他一手反于身后扣押着更是叫他十分不舒畅。可如此之时,周显只兀自忍耐着,空着的另一手仍旧轻轻拍抚着赵澜压在他身侧的手臂,好叫他舒适一些。
这功夫倒是也不巧,隐约听到了外头的几分响动。
寇连进拦着,人倒是进不来。只是周显皱了皱眉,却是动作起来要去扯被挤到一侧的软被,想要将之覆盖到赵澜同他身上。
他这一动,赵澜有些气恼。他这会儿想不了别的,颇为有些急躁的直接一脚将那原就有几分碍事的案几踢倒于地。
刹那,岐阳殿中传来一阵东西倒塌的声响。
外头寇连进倒是听不见什么声响,可这案几砸落在地的动静实在大了些,自是听着几分的。
“里面是什么声音?”
寇连进虽也叫突兀的案几砸落声惊的眼皮有几分跳动,却仍旧伸了手臂拦着,“卫夫人,您还是请回吧。圣皇饮了些杜微,这会儿想来是在软塌之上批阅奏折,不知不觉乏了也就睡了。想来睡的沉,不小心推倒了案几罢了。”
卫夫人浮现几分被折了面子的怒气,却又很快压制,反笑道:“也好,只是寇大人是圣皇身边的贴身人,最好去瞧瞧。”
“臣下记住了。”
卫夫人一示意,她身旁的宫人立时将一盅暖汤送上前,“大人,这是夫人亲自为圣皇熬煮。冬日寒冷,圣皇又是身系天下之人,还请万万保重。”
“自是自是,臣下记下了。”寇连进这会儿也不似方才强硬了,反倒躬身而立,十分谦卑。
如此,卫夫人才带着宫人离去。
岐阳殿中。
“哼。”赵澜模模糊糊也听不清殿外所言,是以只气鼓鼓的哼了声,到也不顾其它了。
半个时辰后。
赵澜迷迷瞪瞪醒来,却见周显环了他的腰,二人相拥而眠。
他稍一动,赵澜便觉察到周显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探寻了下,这才轻叹道:“热意下了不少,小君子可还觉得哪里有不适?”
“不曾,我好的很。”
周显摇了摇头,复又抱住他,“小君子可腹中饥饿了?”
赵澜摇了摇头,倒是有些乖巧。
实不是旁的,赵澜已将方才的事儿都给想了起来,顿时觉得万分羞涩,哪里还敢再多说话。
“因着小君子,今日朕耽误了许久时日,到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既如此,小君子便陪朕再睡一会儿,等会儿起了,再用晚食。”
赵澜自也不拒绝,如此,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再醒来就到了酉时,赵澜真没睡意了。
如此,他同周显这才起身,又叫人伺候着穿了衣衫。一直到用晚食之时,赵澜都有些安静,便是寇连进都不敢去瞧。
见赵澜如此模样,周显索性也不顾什么顺礼,只坐到赵澜身侧故意戏言道:“白日间小君子还颇为活跃,甚至踹倒了那可怜的案几,如今倒是安静了?”
赵澜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好了,好了,这白日荒唐之事朕都不曾说些什么,小君子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说话间,周显用手顺着赵澜发丝轻抚,以此安抚。
“我哪里放在心上了,圣皇休要胡说。”赵澜不愿意承认。
周显笑而不语。
赵澜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却是发现方才那会儿,赵澜因神色游离,却只将自己面前的那一碟菜无意识吃的精光,旁的却是动也不动。
周显也不欲再说,只笑哄道:“好了,如今天气凉,晚食也容易散了热气。早些吃了,先下天色也晚,小君子就留在殿中明日再回好了。”
“…嗯。”赵澜胡乱应了声,埋头吃了起来。
一夜安眠。
昨日赵澜来时,地上只有薄薄一层雪痕。今日离去,外头雪竟是到了脚踝处。不过这会儿雪也不曾下了,但天色还有几分暗沉。
大顺神都向来热闹,可因着这雪,不少人都愿意呆在家中,人也就少了几分。
赵澜懒洋洋坐于车架之中,一路也就回了弘昌馆。
这雪下下停停,如此过了七八日。如今雪已经不下了,可到底了人小腿那儿。今年这雪可是也不小,神都这儿也出现了几户人家叫雪压倒了屋顶,说是出现了损伤之事。
虽说瑞雪兆丰年,可若是雪大了,也是会酿成雪灾的。如此,这些时日圣皇又忙碌起来。因为有些地方需大顺调拨粮草,以此赈灾。
赵澜少了入宫的时日,也就空闲了几分。不过赵澜惯是会自娱自乐,到也无碍。
只是这日,赵澜正在软塌之上懒洋洋看本闲书。他这本闲书,是叫人特意用元氏纸抄写,可见他这弘昌馆中细节处的奢侈。
不过赵澜正瞧的有几分困意之时,外头却有人来禀告赵澜,说是他有一位故人来了。
“故人?”赵澜搁下闲书有几分不解。
他有什么故人?他的君父赵斐亲缘单薄,除了他姊姊,还有赵黛君,怕是不会有情人了。如此想着,赵澜仍旧道:“叫他进来吧。”
宫役应了去领人,赵澜稍微正了正衣冠,这才出了房门去看一看自己的故人。
不消片刻,‘故人’就被带到了赵澜跟前。
只等赵澜看清了人影,他一下眼睛模糊了。赵澜直接从座位之上站起来,又快走几步狠狠抱了抱他面前这个青年。
“伏大哥!”赵澜的语气透出几分颤抖。
伏逸是他老师伏明德的第三子,只比赵澜大两岁。小时,赵澜便是同他还有赵玉一块儿跟随伏明德学习,三人说来是一块儿长大的。
不过伏逸在两年前离开了南赵,因伏逸自小文学韬略,武学马上枪术,更是拜得一位前辈高人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