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坐着的各府小娘子的目光俱都被他吸引,纷纷开始打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俏郎君,是哪家府上的,怎生得这般面生以前没见过。
长公主身侧,惜华郡主圆睁着眼睛,盯着那道俊朗的身影,逐渐红了面颊。
凌祈寓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酒,冷淡提醒她:“郡主,那人不过是国子监里的一个穷秀才,还是大哥府上的门客。”
惜华郡主闻言,略微失望地咬住唇。
长公主微蹙起眉,看一眼自己女儿的神情,轻拍了拍她的手。
太子这话暗示意味明显,谁人都知凌祈宴是个什么德性的,他府上的门客,哪来的正经人,更别提温瀛还是这副样貌的。
凌祈寓握紧手中杯子,望向温瀛,轻扯唇角,眸光中有转瞬即逝的冷意。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温瀛所在的队伍得筹就已遥遥领先,场下气氛愈加热烈。
恰在这时,变故突生。
在温瀛又一次夹紧马肚纵马狂奔之时,那马突然发了疯,横冲直闯,一声尖锐嘶鸣后,前肢高高跃起,将猝不及防的温瀛从马背上狠狠甩下。
场边的尖叫惊呼声骤起,凌祈宴的神色陡然沉下。
在落地的瞬间,温瀛下意识地避开要害处,就地滚了几圈,狼狈停下。
在凌祈宴的示意下,他身侧的护卫立刻下场去,将温瀛扶了回来。
温瀛紧咬着牙关,面色依旧镇定,在凌祈宴身侧坐下,护卫小声与凌祈宴禀报,说他的左脚脚踝扭到了,得叫医士来看看才行。
凌祈宴皱眉问:“本王的马,好端端的为何会发疯?”
那马这会儿倒是消停了,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恹恹趴在场边,提不起劲来。
“这事确实有些蹊跷,还得容属下去查验一番。”
“去吧,查清楚了再来报。”凌祈宴交代完事情,又叫江林去与长公主说了一声,说他们先回去了,领了温瀛直接离开。
回到府上,凌祈宴派人去传了太医来。
温瀛的左脚脚踝青紫发黑,肿胀得惨不忍睹,身上还有些擦伤,好在不算严重,从高速奔跑的马上被甩下,只是扭到脚而已,已然算是万幸。
凌祈宴的护卫动作十分迅速,不多时就已把事情查清楚,过来回报:“殿下的马吃了拌了药的草料,才会突然发疯,应当是在球场的马厩里被人下的药,属下找那里看马的人问过,来来去去的都是各府牵马的下人,很难说清楚究竟是谁动的手脚,不过……”
“不过什么?”
“殿下您的马下场之前,有人看到东宫的太监鬼鬼祟祟的在那马厩边待了片刻,不知在做什么。”
凌祈宴瞬间冷了脸:“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该死的凌祈寓!
温瀛脚上的伤上了药包扎完毕,已无大碍,没有伤到骨头,将养个几日就能好。
凌祈宴看着他包成粽子状的脚,分外不爽,打狗都要看主人呢,凌祈寓做这种阴损事,未免太不将他这个毓王放在眼中!
他倒没觉得凌祈寓是想害自己,凌祈寓哪怕是太子应该也不敢明目张胆做这事,他撺掇长公主要自己下场,是吃准了自己肯定不会去,必会让身边人代劳……
凌祈宴斜眼睨向温瀛:“你还得罪了太子?”
“没有。”温瀛闭了闭眼,脚上疼得厉害,但他不想表现出来。
“他撺掇长公主派人来请本王下场,本王不好拒绝,但不便亲自上阵,更不可能叫王府护卫去占便宜,那些个太监又没这个本事,本王带来的人,只剩你一个,他应当早想到这些。”
温瀛淡道:“学生没得罪过太子,学生之前没见过太子,太子针对的人想必是殿下,学生是殿下的人,学生遭了殃,下的是殿下的脸面。”
凌祈宴眼珠子一转,又不正经起来,伸手捏了捏温瀛下巴,逗他:“你是本王的人吗?”
温瀛面色苍白,目光依旧平静:“是不是不重要,学生跟着殿下去的,在旁的人眼中,学生就是殿下的人。”
凌祈宴摸了摸他的脸:“啧,痛成这样还是这副棺材脸。”
他说着,又去戳温瀛的伤处,故意用了些力道,温瀛深吸一口气,额头上有隐约渗出的冷汗,仍未吭声。
凌祈宴觉得好笑,都这样了还强忍着不动声色,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才能让这张处变不惊的脸上出现裂缝。
戳了几下,凌祈宴痛快了,又抬手捏了一把温瀛滑腻的小腿肚,这才放过他。
“本王先前就想问你,你一穷秀才,跟谁学的马球、投壶这些?还玩得挺好?”
温瀛随口解释:“在县学时,有个归隐了的老将军十分热衷此道,总带着县学的一帮学生玩这个,马球、投壶,学生都是与他学的,学生还跟着他练过武。”
原来如此,凌祈宴敲了敲下巴,笑吟吟地瞅着他:“如此,本王倒当真是捡了个宝贝。”
温瀛转开视线,并不将他满嘴的调戏之言放在心上。
凌祈宴还想再说什么,江林进门来,禀报说东宫派了人来,将长公主那尊红玛瑙宝马送与殿下。
东西已经抬进来,凌祈宴冷冷瞅了一眼:“东宫送来的?”
“是,说是太子殿下的人拿下了这个,太子殿下又派人来将东西转送给殿下您。”
“呵。”
若非凌祈寓使阴招,温瀛堂堂正正就能将这宝马赢回来,该死的狗东西现在倒有脸来送礼,谁知道又安得什么心思,怕不是故意膈应他。
“本王不要,把东西送回去,他爱收不收,直接扔东宫门口就是。”
江林喏喏应下。
“殿下息怒,何必因为不相干的人动气。”温瀛低声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