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是瞎子、聋子、哑巴!”
凌祈宴满意了,算这人机灵。
他是高高在上的毓王殿下,无论事实如何,都是那穷秀才被他宠幸了,别的他绝不承认。
翌日清早,过了辰时,温瀛才来正院这边请安。
凌祈宴也才刚起,用罢早膳,正懒洋洋地倚榻里喝茶,见到人进来,睨他一眼。
这穷秀才又变成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棺材脸,好似昨夜那个凶狠得跟禽兽一样,差点没将自己弄散架的人,不是他。
凌祈宴不由地想,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的?看似清高,实则野心勃勃,看似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却连杀人都敢,对着自己也从未有过半分惧意,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情都敢做,实在是叫他不知该如何评价。
他本能地觉着这小子日后只怕不好控制,不过他才刚食髓知味,就这么把人赶走,他又有些舍不得。
……算了,等他腻味了再说。
昨夜睡得太晚,凌祈宴这会儿还提不劲来,不太愿意搭理这穷秀才。
温瀛打量他的神色。
“殿下这般精神委顿,一大早就累了吗?”
温瀛的话问出口,凌祈宴听出这里头夹杂着的讥诮之意,眉头一皱,伸脚就踢:“跪下。”
温瀛握了握拳,跪下地。
凌祈宴两指捏住他下巴,盯着他冷淡的双目,轻眯起眼,哂道:“穷秀才,你在与本王置气?你有什么资格与本王置气?”
温瀛却问他:“殿下昨夜高兴吗?”
凌祈宴噎了一瞬,没好气道:“本王宠幸你,是你的福分,你别恃宠而骄,与本王拿乔。”
温瀛不以为然:“是殿下宠幸学生吗?”
凌祈宴怒而扬起手,顿了一顿,落下时成了轻拍温瀛脸的动作,一下一下,完全没力道,嘴里说出的话却不好听:“臭秀才,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的,你真当本王是没脾气的?”
温瀛捉住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平静道:“学生从来都记着。”
他无时无刻都记得,他与凌祈宴之间,天上地下的差别。
但是他不甘心。
“你记得你还敢这么对本王?!”一句话又成功让凌祈宴生了气。
温瀛冷声提醒他:“昨夜是殿下传学生来,是殿下让学生脱了衣裳入了殿下的床榻,是殿下主动坐上来……”
“你给本王闭嘴、闭嘴!”
凌祈宴气急败坏,扑温瀛身上想揍他,就这么从榻上栽了下来,栽进温瀛怀中,与之在地上滚成一团,最后骑到温瀛身上,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温瀛由着他掐,直到快喘不过气,才猛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掀下地,回身用力按住。
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凶狠,盯着凌祈宴,凌祈宴一愣,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竟生出了想要避缩之感,回过神愈加勃然大怒。
“你敢这般对本王!本王要杀了你!”
“够了。”
温瀛松了手,从凌祈宴身上下来,放开了他。
“殿下若是当真咽不下这口气,想罚学生直接罚就是。”温瀛的语气生硬,脸也是臭的,眼中哪有半分悔过惧意。
凌祈宴气红了眼:“你滚。”
温瀛的目光移向他,这一顿闹,凌祈宴本就没怎么穿好的衣裳被蹭得愈加凌乱,头发也散了,气喘吁吁,面有红晕,眼尾更红得厉害,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像是被他欺负很了。
昨夜那些旖旎画面不期然地浮现,温瀛低下眼,服了软:“学生逾矩了,殿下勿怪。”
不待凌祈宴再说,温瀛已双手穿过他腋下,将还躺着的人从地上抱起来,轻抚了抚他的背:“殿下起来吧,地上凉,别躺地上了。”
凌祈宴推他一下,推不开,温瀛已打横将他抱起,放回榻上,给他盖上毛褥子。
凌祈宴伸脚就踢,被温瀛按住:“别闹了,学生错了,殿下息怒。”
凌祈宴问:“你知道错在哪?”
“学生惹了殿下生气,就是学生的错。”
凌祈宴轻哼。
这小子也就嘴上这么说说,哄他罢了,他真要一直计较得气死自己。
温瀛依旧跪在榻边,帮凌祈宴揉了揉腿,几下之后,凌祈宴被揉得舒服了,气消了大半,忍不住腹诽,这臭秀才,非得被他骂一顿、打一顿,才肯服软,当真欠得慌。
又见温瀛这会儿低眉顺眼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脸上重新有了笑意,温瀛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这位小殿下就是这样,从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最是没心没肺不过。
这样也好,他这样的人才能活得舒坦自在。
凌祈宴想吃橘子,从一旁矮几上摸了一个过来,砸温瀛身上,颐指气使地命令他:“给本王剥橘子。”
温瀛没接,那橘子砸到他手臂,再咕噜滚落地上。
温瀛弯腰去捡,注意到脚踏边似有什么东西,顺手拾起,没等他看清楚,凌祈宴脸色一变,已眼明手快地扑过来,从他手中将东西夺走,又换了副面孔,凶他:“你做什么!不许动本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