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瀛没理他,撩开衣摆在另一边坐下,自若地倒茶。
凌祈宴蹭掉鞋子,伸脚过去点了点他的腿:“你真打算主动发兵去打巴林顿?皇帝能答应吗?”
温瀛将倒好的茶递到他面前,淡道:“巴林顿人来我大成朝边境烧杀抢掠、为非作歹,我只是逼不得已,想将他们驱赶出去,多追击了他们一段路而已。”
“然后一不小心,追赶进了巴林顿腹地?”凌祈宴满脸鄙夷,“傻子才信你这套说辞。”
温瀛不以为意:“无所谓,陛下愿意信就行,陛下未必不想打,他只是没把握,怕吃了败仗坏了他在后世史书上的名声,也怕被人诟病穷兵黩武,若这仗是我擅作主张打的,败了也是我贪功冒进,与他这个皇帝无尤。”
凌祈宴抿了一口茶,犹豫问:“那若真败了呢?”
温瀛反问他:“若是会败,我为何要打?我既然准备打,便绝不会败。”
“……打仗哪有说的准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一定不会败?”
“不会。”温瀛笃定道。
凌祈宴无言以对,这已经不是自信了,这简直是自信到狂妄。
行吧,反正也跟他没关系。
晌午过后,温瀛又陆续传了几个部下来王府单独说话,靖王留了人给他,能不能真正收为己用,单看他自己的本事。
凌祈宴闲得无聊,但风雪没停,他只能窝在府里,偏偏温瀛连个丫鬟都不肯给他用,他想听曲儿,却没人给他弹。
凌祈宴躺在榻里发呆,实在憋得不行,将江林叫来,吩咐他:“你去府里四处找找,那些个绣房、织房的都去看看,肯定有会弹曲的小娘子,把人带来。”
江林苦了脸:“可旒王殿下说……”
凌祈宴皱眉,冷声呵道:“你管他说什么?怎么,我现在是吩咐不动你了是吧?”
“……奴婢去就是了。”
两刻钟后,江林果真带了个绣娘回来,凌祈宴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示意人坐:“弹曲吧,会弹什么弹什么。”
那绣娘红着脸坐下,不敢看凌祈宴,双手抚上琴弦。
温瀛回来时,凌祈宴正斜倚在榻上,眯着眼睛一手支头,翘起二郎腿,嘴里还哼着曲儿,一副惬意万分的模样。
曲声戛然而止,凌祈宴疑惑睁开眼,就见那绣娘已跪到地上,温瀛正面无表情地冷冷瞅着他。
凌祈宴张了张嘴,被他这眼神盯得莫名说不出话来。
温瀛冷声示意屋中众人:“都下去。”
一众人赶紧退下,将那绣娘一并带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
温瀛的面色阴翳,脸上写满不悦,凌祈宴见之心下不快,也拉下脸:“我听曲怎么了?你这一个丫鬟都没有,我想听曲只能找个绣娘来,你想闷死我?你还说我到了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的,我就是想听个曲也不行?”
“要人弹曲,那几个嬷嬷中有人会。”温瀛压着声音提醒他。
“呸!她们就是能弹出天籁我也不乐意听,长得不好看的不许进我屋子。”
“你就是这么以貌取人的?”温瀛的神色更沉。
“那不然呢?”凌祈宴气道,“你要是长得不好看,我死都不会跟你来西北。”
他就是以貌取人怎么了?要这个混账是凌祈寓那狗东西那副尊荣的,敢这么强迫他,他非跟人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不可。
温瀛一步步走近,凌祈宴下意识地往后退,温瀛盯着他的双眼里像浸了冰,让他本能地想避缩。
但退无可退。
温瀛的一只手已钳住他下颚,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你再说一遍。”
凌祈宴咽了咽唾液:“说、说什么?”
温瀛的眼瞳微缩,死死盯着他,嗓音愈发沉冷:“我若是长得不好看,你死都不肯来西北?”
凌祈宴一脚踹过去,跳起来就跑,连鞋都顾不上穿。
温瀛伸手一捞,又将人攥回来,用力甩上榻,他一条腿跪上去,将凌祈宴死死按住。
凌祈宴抬手想扇他,被温瀛扯住摁下去。
凌祈宴气红了眼:“好端端的你又犯什么毛病?”
温瀛欺下身,略干燥的唇落在他面颊上,轻轻摩挲片刻,再是嘴唇。
凌祈宴一口咬住他下唇,发了狠,温瀛的眉头微蹙起,依旧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凌祈宴才松开口,呸呸吐去嘴里血丝,温瀛的唇瓣已鲜血淋漓。
他不在意地抬手一抹,吐出的声音更嘶哑:“还要闹吗?”
“明明是你跟我闹!”凌祈宴快气哭了,“你这里无聊得要死,什么玩的都没有,我就想听人弹个曲怎么了?你说了什么都由着我的,你骗我!你这个混账!骗子!”
温瀛的唇堵上去,又一次凶狠吻住他。
唇舌推拒后长驱直入,凌祈宴没力气再咬人,也不回应,就这么狠狠瞪着温瀛,由着他亲。
终于被放开时,凌祈宴已感觉嘴唇舌头不是自己的了,满嘴铁锈的血腥味,爬起来就不停灌水漱口。
温瀛仍不错眼地看着他,冷眸中写满复杂情绪,凌祈宴啐他:“喜怒不定、心眼比针眼小,不愧跟皇帝皇后太子是一家人。”
“你想听曲?”温瀛忽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