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结束,凌祈宴这队压倒性胜利,他更是得筹最多的那一个。
温瀛已走下看台,亲手将那金马鞍赐给他。
凌祈宴上前,满眼盛着笑,双手接过,与他谢恩:“多谢殿下厚爱。”
温瀛盯着他的笑眼,半晌,轻点头。
他们一同坐回看台上去,下一场温瀛又赐下其它东西做彩头,过了瘾的凌祈宴没再去抢,他总得给温瀛些拉拢人心的机会不是?
有从前就认识凌祈宴的人,试探着过来与他打招呼,凌祈宴笑吟吟地应了,但不提前事,还与人相约,日后有机会一块宴饮。
打发了人,凌祈宴笑问温瀛:“殿下,我约人一块去喝酒,你怎的不反对了?”
“反对有用?”
“你不高兴我就不去呗。”
“不必,”温瀛不在意道,“想去就去,注意分寸,别喝太多就成。”
凌祈宴心中满意,摸摸他的手:“殿下你真好。”
温瀛反手回握住他。
临近晌午时,天色又突然变了,先是飘起了雪花子,眼见着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有人先一步回去,也有人一块去了附近的林家别院玩耍。
他俩也没走,在林家别院,林世子叫人辟出最清净、景致也最好的一处小筑,给他们歇脚。
凌祈宴站在筑台上赏雪,目视着屋檐外漫天飞舞的霜雪,屋内温瀛与那林世子断续的说话声被风声阻隔,听得模糊不清。
凌祈宴有一些心不在焉,正发着呆,瞧见惜华自下方的长廊尽头走过来,由身侧婢女撑着伞,走上筑台。
“大表哥几时有了这份闲情逸致,能安静站这里赏雪?”惜华笑着开口,言语间尽是揶揄。
凌祈宴随口接话:“让世子夫人见笑了,我这人向来就喜欢这个。”
才怪。
他回京以后,他俩已宁寿宫里见过两回,单独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相处起来,依旧与从前一样。
惜华笑嘻嘻地打量他:“大表哥今日可在马球场上大出风头了。”
凌祈宴转开眼:“有话你就说,别跟我这一套一套的。”
“你这人真是,一点不讨喜,我说你和太子殿下,在大庭广众下那般亲密,完全不加掩饰,旁的人除非瞎了才看不出来,幸好那位准太子妃不在场。”
凌祈宴“哦”了一声,没接话。
准太子妃家中是清流,不会与他们这些勋贵世家一块玩耍,自然不会来这。
“那你知道,今日这场马球会,其实是太子殿下想办的吗?”
这倒是有些出乎凌祈宴意料了,想了想,他道:“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的想法,是他想办的也不稀奇。”
温瀛办这马球会,多半是想借这种场合笼络那些世家子弟,以他自己的名义办太明显,以林世子的名义办,又显得他与敬国公府走太近,借惜华的名义办邀请他来,倒是合适。
惜华受不了道:“行了吧你,打什么官腔,嘴里没一句实话,你真打算这么跟太子殿下厮混下去啊?等太子妃过门以后怎么办?”
怕凌祈宴误会,她又添上一句:“这句是帮外祖母问你的,她老人家每回见了我都长吁短叹,与我说你的事情,如今她老人家最大的心病就是你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她说怕问多了你不敢再去宁寿宫,我才替她来问一问你,你可别拿敷衍她老人家那套来敷衍我。”
凌祈宴的目光又转向外头,冬日的霜雪带着绵绵寒意,叫他不由裹紧身上大氅。
半晌,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你操心太多了,你看我像是会让自个吃亏的人么?”
惜华愣了愣,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心里有数便好,外祖母也是怕你将来不好过。”
凌祈宴勾唇一笑:“她老人家那是关心则乱,你也跟着瞎起哄。”
“我没觉着你会吃亏,”惜华不以为然,“太子殿下多宝贝你,我都看着呢,我倒担心他会吃亏了。”
凌祈宴啧了啧:“小郡主,你到现在还这么挂心太子殿下呢?若是被里边那位世子爷知道,你曾经想收了太子殿下……”
“说什么呢,你给我闭嘴!”
“闭什么嘴?”凌祈宴偏要说,“我说的不是事实?”
惜华柳眉倒竖,呵道:“闭嘴!闭嘴!再说扔出去喂狗!”
凌祈宴哈哈笑。
温瀛和林世子一块走出来,见凌祈宴正挤眉弄眼,冲气呼呼的惜华笑个不停。
林世子见状笑问他们:“伯爷和郡主可是在说什么有趣之事。”
“自然是极有趣的事情。”凌祈宴看着惜华漫声道,含笑的双眼中盛满促狭。
惜华涨红了脸,生怕他会当真说出来,狠狠瞪他一眼。
凌祈宴的目光在林世子与温瀛之间转了一圈,到底闭了嘴:“没什么,我跟郡主逗乐子呢。”
那林世子一头雾水,惜华不给他再问的机会,赶紧道:“一会儿婢女会将午膳送来,殿下和伯爷慢用,我们还要去招待其他客人,就不打搅二位了。”
那俩人告辞而去,走远了瞧着林世子贴去惜华身侧说了一句什么,惜华抬手揪上他耳朵,凌祈宴一阵乐,感叹道:“惜华果真嫁了个如意郎君,林世子这人风趣又会玩,肯定不会闷着惜华。”
温瀛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
凌祈宴笑嘻嘻地伸手推他胳膊:“怎么?你还不服气呢?惜华那丫头当初不是惦记你么?她要是再晚个几年嫁人,做你的太子妃,太后和长公主一准乐意至极,她自己肯定也愿意,但是你这人吧,就一个闷字,惜华嫁你肯定不如嫁林世子过得舒坦,也只有我受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