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敌国太子联姻的日子 第22章

“你今日一直在道谢。”湛祯给他擦了擦嘴,将人重新放下去,道:“方子里有瞌睡的药,再睡会儿吧。”

他让人都退下,自己重新走到小塌躺下,咸笙侧在床上,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声音很小:“你是不是后悔了?”

湛祯双手交叠在脑后,隔着大几尺的距离侧头看他,问:“后悔什么?”

“我身体太差了……说不准,熬不过北国的第一个冬日。”

湛祯道:“那梁国也留不到明年的冬日。”

“你……!”

“孤不做赔本买卖。”湛祯打断他,收回视线,合目道:“孤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一死了之,却还想要孤许你梁国平安,但你听清楚,如果孤得不到想要的,你也绝对得不到。”

咸笙瞪了他一会儿,眼眶发涨,又不得不闭上休息。

空旷的室内又响起湛祯的声音:“想要梁国无恙,就好好活着。”

咸笙气的睡着了。

这一觉,他梦到自己骑在湛祯身上,把他打他鼻青脸肿,还拿针缝了那张讨厌的嘴。

咸笙这段时间生的气比他一辈子生的都多,醒来的时候,湛祯又在他床边了,倾身凑过来,审视道:“看上去精神了点儿,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他这样一关心,咸笙的生了一夜的气忽然又没了,他抿嘴,道:“饿了。”

湛祯便伸手,把他抱起来,来到了桌前。

桌子上放着一些膳食,荤素搭配,很是好看,但味道却十分清淡,他口中淡的没有一点味,一勺子莲藕粥,分好几口才勉强吞下去,完全没有一点胃口。

他脸色苍白,眉宇有几分恹恹病气,挥之不去,湛祯又皱起眉,道:“孤再命人去做些别的,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咸笙摇了摇头,反正别的大夫也不让吃。

他被如意扶着回到床上,不久,却又有人端上了糖醋排骨,湛祯命人放在床头小方案上,端起来问他:“这个呢?”

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咸笙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眼睛情不自禁的放在了色泽诱人的排骨上:“我……母后说不许吃这些,对身体不好。”

“你如今嫁了人,应该由丈夫管。”湛祯道:“孤许你吃。”

咸笙下意识去看月华,后者已经皱起了眉,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咸笙垂下睫毛,湛祯却忽然瞥了过去,喝道:“都出去。”

月华和如意躬身退下,湛祯又看向了咸笙:“偶尔吃一点,不碍事的。”

他亲自送到咸笙嘴边,哄道:“啊——”

那味道太诱人,咸笙没忍住,张嘴咬了过去,酸甜的酱汁与经过油炸有些焦香的排骨肉在舌尖交融,咸笙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湛祯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会不会有点酸?”

咸笙鼓起腮帮,摇了摇头,胃口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他正吃着,又有人端来了一样人参莲藕汤,有了排骨开路,便也喝了一碗清淡的汤,随口又接连端了两个素菜,虽然素,却是用荤油炒的,与那些煮出来的菜完全不一样,于是也多吃了两口。

咸笙没忍住对他露出了笑容,有些餍足,还有些不好意思:“饱了。”

下人把东西收下去,湛祯给他擦了擦嘴角,道:“外头下雪了,想不想出去看看?”

“是吗?”咸笙方才得了他的好处,这会儿心情好了,话也多了:“大都很少下雪,便是下了,也通常刚落地就没了,我听说上京雪厚的时候,可以有半人多高,是真的吗?”

“昨夜下的,雪深约一尺,但看起来,应该还会下上两日。”

咸笙便道:“我想出去看看。”

在大都,一旦入冬,咸笙就会被关在屋子里,门窗紧闭,室内只有熏香和苦涩的药味。他一直到十岁,只是听别人说雪是白的,但却从未见过,后来自己任性偷偷开窗,却又因此病了几日。

十七年来,见雪的次数屈指可数。

湛祯取来衣服让他穿上,然后又拿大氅把他裹的严严实实,最后将连在大氅上的宽大帽子给他盖在脑袋上,道:“不用打扮了,反正也不出府。”

咸笙又笑了。

他眉眼弯弯,一张脸美得不可方物,湛祯的手从帽檐探进来摸他的脸,指尖温热:“你真美。”

“……”咸笙的笑收敛了一些,又有点头皮发麻,满心尴尬复杂。他低下头,湛祯却当他是害羞了,他忍俊不禁,命人把手炉递到咸笙怀里,带着他走了出去。

太子府的门槛儿高,墙也很高,湛祯没带他出正门,而是到了后院走廊,这边背风,咸笙一眼看到一株傲然绽放的寒梅,上方压着厚厚的积雪,枝头被压的很弯,但隐隐的冒出来的绽放的梅花在一片雪白中却突兀的艳的很。

他惊叹的看着面前厚厚的雪,试探的走出走廊,伸出脚,却被湛祯拉了回来,“这下面是湖,只是被冻上了,等过几日雪压实了,可以穿铁履在上面滑行,很是有趣。”

咸笙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当即雀跃了起来:“你是说冰嬉?我看过书有记载,北晋每年都会举行一场冰上蹴鞠,大晋天子都会亲自过去观赏,到那一日,百姓们都会簇拥到一个很大的冰湖上,为参赛者助威呐喊,拔头筹者帝有重赏。”

“看来公主嫁来之前特别了解过。”

咸笙道:“倒也不是因为嫁你,我早就知道北晋这个风俗了,我当时还幻想了一下那场面,画过一副画,不过后来不见了。”

湛祯轻笑:“被人偷了?”

“不知道,反正没了。”咸笙说罢,又忽然来扯他,期待道:“那你们这冰嬉的日子,是不是快了?”

湛祯看着自己袖子上那只素白的手,咸笙刚要缩回来,却被他伸手攥住,男人双掌包裹住他的,道:“要看这雪下的厚不厚,必须要把洞塘湖冻上三尺才可,否则容易发生意外。”

“你参加过吗?”

“孤每次都是头名。”

咸笙有些崇拜,还有些羡慕:“那今年若是有,我可以去看吗?”

湛祯含笑看着他,慢慢凑过来,诱惑道:“给点甜头,孤可以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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