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巧合!
沙鼠释然了,然后用爪子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土,自以为举止优雅从容,旁边的墨鲤看着都替它急。
胖鼠爪子能伸到的范围有限,加上毛色纯白,沾了灰尘沙粒就有非常明显的偏黄变灰。
沙鼠认真拍了半天,结果只把身体两侧跟胸口部位的毛清理干净。
于是站在墨鲤面前的是一只身体中间白,脑袋跟肚子下面都是沙粒的胖鼠,爪子挠不到的背后就更别说了。
一动肉就抖,沙粒不停地往下掉。
墨鲤怀疑这时候把胖鼠塞进竹筒杯里上下晃动,然后把沙鼠放了,杯里可能留下一半沙子。
沙鼠踱步过来,满怀歉意地看着墨鲤。
还没有等它做什么,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有东西飞了起来。
沙鼠黑豆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想也不想,疾奔而去。
——衣服!
孟戚之前虽然没有清楚的意识,但是本能地把衣服放在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避风的角落。结果墨鲤一来,伸手去接忽然掉出的朦胧发光圆球,不小心把衣服推得往旁边挪了一些。
这里地高风大,就那么几个能不被风吹到的地方,而且每块避风区域都很狭窄,即使只是稍稍越界,也立刻会被风卷走。
化为原形时,脱下的衣服因为意外没了,只能光着身子,这一直都是墨鲤最担心的事。
结果直到现在,这种意外都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倒是被孟戚遇上了。
龙角峰上常年大风,这样的事该不会出现过很多次吧?
墨鲤脑中冒出数个念头,人却没有站着不动,帮着孟戚去追衣服了——衣服不值钱,可是里面还裹着一把软剑。
也正是由于这柄剑,衣服没有直接被风吹落山崖,而是在山道上磕磕绊绊地滚了起来,时而悬空,时而贴地。
“……”
当软剑没有灌注内力,也没有缠在腰上时,就像材质较硬的卷尺。
它比一般长剑要轻很多,不过终究是一把剑,分量还是有的。
软剑变成了藏在衣服里的圆轮,被狂风吹得顺着山势往下滚,后面一只圆滚滚的沙鼠拼命地追,因为跑得太快看起来也像是在滚。
墨鲤想笑,又觉得这样不好,生生地忍住了。
他提气施展轻功,数息就超过了沙鼠,伸手抓向衣服。
“嘶拉——”
墨鲤手里多了半只袖子。
在市集上买的衣服,料子都比较普通,经不起这样连番的折腾。
墨鲤再次伸手,掌缘布满内力形成的真气,卷成一团的衣服顿时片片破碎,露出了软剑的轮廓。
而软剑被内力一激,剑身骤然绷直,砰地落在了地上。
沙鼠也及时赶到,后肢蹬踏地面,停在软剑之前。
衣服碎片洋洋洒洒地飘飞着,沙鼠仰头看了一眼,然后一块布从头而降把它罩在了里面。
同时软剑跟沙鼠的一路飞奔把山道上的散落碎石也带了下来,哗啦一下把沙鼠埋住了。
惊得墨鲤赶紧去挖。
孟戚丢开了盖住眼睛的碎布,心情沉重。
因为墨鲤在帮他拍掉身上的沙土,昨夜刚向意中人诉衷情,今天就为了追这柄衷情剑,风度也好气势也罢,统统没了。
更别说半夜忽然发狂,扔下大夫跑过了好几座山的事。
孟戚有些颓然,他以为自己的病症好多了,其实根本不是。
当他察觉到那个傻乎乎的圆团气息居然还存在,就像一根琴弦崩断了,如果刚才刘澹倒霉地出现在他面前,孟戚不敢确定自己这回能够收得住手。
看着坐在地上发呆的沙鼠,墨鲤干咳一声,他先是收起了软剑,然后把行囊放在地上。
“先找一件衣服穿上。”
说完就转过了身。
孟戚默默地变了回来,打开行囊找衣服。
他知道以墨鲤秉承君子之风的原则,是绝对不会回头偷看的,再说正面又不是没有看过,大夫对他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墨鲤分辨着身后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遥望远处那块巨大的山石,思索着那个没有实体的发亮圆球,那就是上云山生出的小龙脉?
墨鲤感觉不到那个圆球有自我意识。
身为一棵树的四郎山龙脉都比它有灵性。
“大夫。”孟戚出声打断了墨鲤的思绪。
这次孟戚老老实实地拿出了自己的衣服,没有动墨鲤的。
墨鲤看了他一眼,重新把行囊背了起来,没还剑。
孟戚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