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老六看不起他,陆慜看老六也是哪都不顺眼,一肚子意见。
陆慜没有得意多久,六皇子就看破了他只是找个嘴上痛快,纠缠无益,索性背过身继续观察花厅内外的情况。
二皇子走到他旁边,继续嘲笑:“你蹲在这里看有什么用,难道就能看出杀死父皇,救大皇兄的办法了?”
“哼,五十步笑百步,你又有什么好办法?”六皇子打量着陆慜,撇嘴道,“打动不了那位孟国师,又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于是跑到我这里来找平衡?”
陆慜大怒。
于是两个皇子再次打了起来。
刘府的家丁跟亲兵赶来时,看着在花丛里滚成一团的两个皇子,心里哭笑不得。
原本二皇子因为年长占尽优势,可惜六皇子懂武功。
按理说六皇子几下就能制住虽然勇武却只懂拳脚的陆慜,可这位二皇子呢,俨然一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完全不管什么招数,打了再说。
刘澹头疼地命令亲兵将这两位皇子分开,随后长吁短叹。
“将军?”亲兵担忧唤了一声。
他们将军杀伐决断,威风凛凛,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刘澹也在深思,他到底是哪一炷香没有烧对?府外一群想要他命的人,府内两个烫手山芋,还有一个可能随时不高兴就要了自己性命的孟国师。
脑壳痛!
“将军,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回去睡觉!”
刘澹一甩衣袍,他不管了!
***
墨鲤脱了外衫,在床上盘膝调息。
忽然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进了窗内,墨鲤微微侧耳,他都不用睁开眼睛,只凭那熟悉的气息,就知道是孟戚回来了。
那人在外间踱步了几圈,似乎放下了什么东西,随后就往卧房内走来。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将军府的人给出的理由是被褥不够,枕头不够。
实际上这里住两个人是可以的,外间有榻,内间有床,没必要挤在一起。
墨鲤以为孟戚进来是有话说,他正要收内力停止调息,就感到脸上一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擦过自己脸颊。
虽然修炼内功的时候不能被打扰,但是以他们的武功境界,想要走火入魔还是挺难的。内力在经脉内的运转已经成了习惯,连日常呼吸时都会进行。除非情绪剧烈波动,大喜大悲,否则就没什么影响。
墨鲤蓦地睁开眼,发现孟戚坐在身边看着自己。
——手还没收回去。
所以刚才是被摸了一下脸?
墨鲤有些糊涂,不明白孟戚在做什么。
“话本看吗?风行阁买回来的那本,只看了画,字还没读呢!”
“……”
半夜不睡,看带着春宫图的话本?
墨鲤觉得有哪儿不对,可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他跟孟戚关系亲近,还都欣赏锦水先生的画。现在闲着没事,确实可以翻翻话本。
“你刚才在做什么?唤一声即可,为何动手?”
“怕惊着大夫。”
对着那张笑吟吟的面孔,墨鲤忽然觉得手痒。
是想把胖鼠搓揉成一团乱毛的手痒。
“最迟后日,京城必定有变,就看齐朝这位太子有多大的能力了。”孟戚十分自然地除了外衫。
春日尚寒,穿得都是夹袍,外衫下面还有一件衣裳。
墨鲤看到孟戚不止脱了外衫,似乎还不打算停手,便有几分纳闷。
“嗯?”孟戚忽然低头望着里面的亵衣,扯着几根线头说,“这衣服的质地也太差,还没洗就破了。”
墨鲤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发现有破洞,然后一不小心,也拽出了几根线。
“……”
如果墨鲤生在富贵繁华之处,没准就真被孟戚糊弄过去了。
可是衣服破洞、磨损脱线的情况,墨鲤见得太多了。
这破的地方,分明是被扯坏的,再一摸位置,正是沙鼠刚才趴着的地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看某人就要凭着厚脸皮强行蒙混过关,墨鲤拢起衣服,直接地说:“孟兄可是需要锉刀?”
锉刀是修指甲的物件。
孟戚神情一滞,他了解的大夫不是这样,大夫秉承君子之道,像这样彼此尴尬的话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会顾左右而言他,会很配合地改换话题。
说好的君子可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