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冲元智和尚点点头,带着几分歉意道:“是我多言了,大师不必忧烦,明日午时,我请孟兄来此与大师会面。”
僧人连忙合掌道谢。
等再抬头,只觉得一阵凉风,墨鲤已经施展轻功走的连影子都见不着了。
老和尚隐约感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
破败的土地庙前,一群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
他们辨别着地上的踪迹,飞快往四周散去,只有为首的刀客慢慢走到供桌前盘坐下来。
刀客受伤了。
左肩有一道狭长的伤口,他撕开衣襟,单手涂抹着金疮药。
即使在闷热的夏夜,四下无人,刀客仍然没有摘下笨重的遮面斗笠。
之前在米铺中,刀客跟风行阁的诸多高手一场混战,双方都没有讨到好处。风行阁的人伤了一大半,而这位飘萍阁的神秘刀客则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只能暂时退走。
刀客是以一敌众,随行的飘萍阁杀手趁机将米铺掘地三尺。
他们更是比风行阁抢先一步,找到孟戚等人曾经停留的土地庙。
土地庙里只剩下一具死士的尸体。
刀客从容地给自己上完药,一点都不在意旁边躺着的尸体。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黑衣人从庙外回来。
“人?”
刀客嗓音枯哑,像是树枝刮在砂纸上的声音。
黑衣杀手齐齐摇头,目光有些惶恐。
刀客伸手朝着尸体指了指,然后闭上眼调息,
几个黑衣杀手这才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绕着尸体转悠几圈,然后解开尸体的衣服,按压尸体的伤口跟脖颈部位,就像验尸的仵作一样。
很快他们就有了结论,他们对视一眼后丢下尸体,重新出了庙门。
一炷香的工夫后,黑衣杀手们揪着一个狼狈的身影再次出现。
不是别人,正是被孟戚放走的死士。
死士杀了同伴,满心以为能够靠账册的秘密钓到大鱼,结果什么人都没等来,眼见过了三更天,死士迷迷糊糊地蹲在树上打起了瞌睡。结果老天爷认定这个死士的霉运还没有结束,飘萍阁杀手寻踪而至,将他一举抓获。
死士惊醒后,心中直骂娘。
他自认找的藏身地十分隐蔽,还做了许多似是而非的线索,为何这些人能准确地到树上抓人?
“你们是什么人?”
死士挣扎着,试图辨别他们的来头。
结果这些人像是一群哑巴,闷不吭声,直到把他掼在地上。
“……”
眼睛对上了尸体青白僵硬的面孔,死士一个激灵。
夏日尸体腐坏得极快,只一个晚上,就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蚊蝇嗡嗡作响。
黑衣杀手却对这些似是毫无所觉,他们不言不动,带着诡异的压迫感。
死士的心骤然沉了下去,他知道遇到了最坏的情况,落在了飘萍阁的人手里。
刀客蓦地伸手掐住死士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账册。”
其实死士比刀客要高上许多,只是之前趴在地上,现在被这么一提,两条腿反曲在身后,这个不自然的别扭姿势让他惨叫出声,紧跟着骨头传来了折断的脆响。
“司家的账册。”刀客声音嘶哑的重复了一遍。
死士痛叫着挣扎:“被那个人拿走了,那两个出现在米铺的人。”
“说谎!”
刀客收紧五指,死士眼睛翻白,两只手拼命地想要掰开刀客掐他喉咙的手。
“……真的,在米铺暗格……我们还没拿,他们抢先一步……”
死士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刀客手一松,死士重重摔在了地上。
还不等他庆幸祸水东引,骗过了这群飘萍阁的人,脖颈忽地一凉,随即感到自己快速地向后飞去。
——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喷血的断颈,摇晃的无头躯体,以及斗笠人手中多出的一柄刀。
“砰。”
两声连响,前者是头颅撞到墙壁上,后者是躯体倒地。
刀客抬手压了压斗笠,大步出了庙门。
“烧了这座庙,甩掉风行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