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为何能驱使灵气?
灵气是无形的,是天地间自生之物。龙脉借灵气化形,同时墨鲤把灵气当做内力用,而墙那边的不知名高手,竟是在用自身内力驱使灵气?怎么做到的?
龙脉都不会!
孟戚只能在上云山用用灵气,墨鲤只能在岐懋山这么干,而闰县一地根本没有龙脉!
驱使灵气,自身又充满死气……这般矛盾又离谱的存在,彻底难住了孟国师。
这墙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人?鬼?
墨鲤下意识地想按住孟戚肩膀,不能轻举妄动。
没想到孟戚快了一步。
孟戚牢牢抓住墨鲤的手,不让墨鲤有机会上前探查。
于是双方就这样隔着一道墙对峙。
柳娘子等人喘息挣扎了一阵,终于适应,他们艰难地抓起散落在地的兵器,眼神游移不定。照理说这时候他们应该助主人一臂之力,尤其眼前这个又像是楚朝国师的传人,是摩揭提寺僧众乃至西凉国的大仇,可是主人性情孤傲武功高绝,如果他们插手说不准还要罪加一等。
这般一想,西凉众高手纠结万分,心中又惊惧不安。
墨鲤缓缓退了一步,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柳娘子眼尖,依稀瞥见墨鲤垂落的左臂衣袖里隐隐现出刀锋。
无锋刃通体黯淡,连刀尖也不例外,轮廓隐藏在衣袂之间,没凝注真气前它什么都斩不断,连柔软的布料都能从刀身上毫无损伤的滑过,此刻黯淡的刀锋微微朝下——
院落里沉滞堆积的灵气受到墨鲤这股含而不发内力的牵引,开始流动。
墨鲤没法像外面的人那样将灵气招来,但可以试着将它们撵走,因为这里本来就不该是它们停留的地方。
“嗯?”
墙外传来一声低低的,似是有些意外的声音。
怪异的重压骤然消失,灵气欢脱地像是开了闸的河水,飞速流回四面八方。
西凉高手面上变色,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刚刚把他们塞进深水之下现在又硬生生地把他们拔到半空中。他们不知灵气的存在,只以为主人练的这门武功有伤人心脉之能。
眼前这情形,敌人没伤到,倒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倒霉中招。
柳娘子再不敢留,恶狠狠瞪了孟戚一眼,就要仓皇离开。
被他们无视的墨鲤眉峰一拧。
柳娘子忽见之前被空华阵削下枝头的落叶旋飞而起,似要遮住视线,她警惕地后跃,手中兵器极快地斩下。
一片飞旋的落叶直直撞上了兵刃。
柳娘子手腕一麻,随即感到一股强悍内力席地卷来,落叶夹杂着散落的砖瓦冲着脸砸了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格挡,中途甚至拽了同伴来阻并试图结阵,平地而起的狂风却硬生生地把她推离了一丈远,险些一头撞到墙上。
再抬头时,赫然发现地面、院墙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沿着扩散状的裂缝望去,一柄毫无光华的短刀于绣满金桂的衣袍间赫然翻转。
“借得好!”
孟戚精神一振,及时一脚踹在了院墙上。
墨鲤这一刀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借助了离散四退的灵气,威力骤增。
内力震荡间,院墙摇摇欲坠,又受孟戚一击,刹时分崩离析,所有砖石都向半空中抛起。
烟尘弥散,露出一个戴着斗笠的人。
斗笠人不言不动,周身气息一变,内力外放那些砖石等不及落地就已成为一片飞沙。
沙迷人眼。
就在众人刚要眨眼的瞬间,耳边劲风乍起,眼角依稀见得有衣袂飘飞的身影。
斗笠人、孟戚、墨鲤……三人谁都不慢,在这刹那间交换了七招。
斗笠人身法诡奇,依稀是摩揭提寺的武功,却又比柳娘子等人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墨鲤连换五路擒拿手,都没能沾到斗笠人一片袍角。
同时斗笠人欲出阴戾杀招,皆因对面二人齐进共退毫无破绽,招招落空。
狂风卷起砂砾,三道快到人眼无法分辨的影子又掠起更强的风,对撞得无声无息,随着招数而出的强横内力因为势均力敌没有迸发,它们共同激荡着,转眼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旋涡越升越高,远望便似铁匠铺里升起了一条将要乘风而去的砂蛟。
路人目瞪口呆,然后不顾一切地狂奔逃离。
“有妖龙!”
“妖孽现世了!大家快逃命啊!”
别说这条街上,就连三条街外的人都急忙关上门窗,恨不得钻进床底。
“不好。”
墨鲤望向周边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