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让我下的跪,就是日后你独守空房流的泪。】
我的萌点就是戏精装弱武力爆表聪明绝顶美人受了。
第8章 打探
卫敛给自己上药上到一半,一名宫女便端着托盘进来。
卫敛抬眼望去,宫女脚步一顿,面颊浮起些许绯色。
她屈了一膝,低头道:“公子,这是陛下命婢子给您送来的衣服,请您尽快穿上。”
宫女红着脸垂首,心想,公子敛可真是好看。
床榻之上的青年青丝松散,白色中衣凌乱敞开,锁骨精致又深邃。喉结下一圈的淡淡红痕更显得几分诱人。
面容清丽,气质绝尘,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望过来,谁都避免不了一番脸红心跳。
陛下也好看,可没人敢直视天颜。这位楚国来的公子敛,却一瞧就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君子。
卫敛眼底的冷意瞬息间褪去,温和道:“有劳。”
宫女连忙道:“是婢子分内之事,公子不必客气。”
卫敛颔首,取过托盘上的衣裳。
宫女询问:“公子可要婢子伺候?”
卫敛摇头,宫女便静静侍立一旁。
秦王并未在衣着上苛待他。里头一身素色长袍,外罩一件白狐裘衣,厚实保暖,却并不臃肿,极好地衬出卫敛颀长的身段。
待更衣完毕,卫敛坐铜镜前,执了篦子梳发。他尚未及冠,只以一根玉簪在脑后稍稍定成一个髻,三千青丝垂至腰后。男子本为绝色,肤白胜雪,再略微打扮,直叫一旁等候的宫女看呆了眼。
公子可真好看啊……珠翠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声。
卫敛之美,一眼惊艳,而后愈瞧愈有韵味。
卫敛温笑:“我已是秦王侍君,勿要唤我为公子了。让陛下听见,对你不好。”
珠翠一惊。才发现刚才情不自禁,竟是将内心所想轻声说出了口。
这已算得上失礼。公子敛却不但不怪罪,还提醒她称呼转换,以免她受陛下惩罚。
公子人也真好。
珠翠不觉对卫敛好感大增,更加同情他的处境。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却要给陛下做男宠……真是太凄惨了!
卫敛瞧见珠翠脸上的不忍,眸光轻敛。
不忍便好。这宫女应当是养心殿中常伺候的,了解秦王的一些情况。自己对秦王一无所知,必须从宫人口中撬出点消息,才好决定下一步路该怎么走。
卫敛在秦王宫中是外人。他若贸然询问,对方恐不会多言。他又一穷二白,从楚国带来的东西都归秦国所有,囊中羞涩,无法用银钱打点。
唯有攻心了。
如今三言两语女子其心肠柔软,他才好打探想知道的消息。
“你叫什么名字?”卫敛浅声询问。
珠翠耳根微热:“婢子珠翠。”
诚然她对公子敛并无多余心思,可谁不爱欣赏美人?谁能拒绝美人的问询?
“你是养心殿中的宫女,对陛下可有了解?”卫敛又问。
“这……”一牵扯到秦王,珠翠的话又有些迟疑,不便透露。
她们做奴婢的,哪敢妄议主子。尤其是陛下可是个暴君……
卫敛见状,低垂眼眸,浮起一抹淡淡的哀戚:“我是男儿身,本也有凌云之志,为民之心,不想入了秦王宫……”
他勉强笑了笑,“我已认了命,不再有非分之想。而今只想好好侍奉君王,以求活的安稳。卫敛初来乍到,不知陛下脾性,唯恐触怒龙颜。我死事小,若让陛下迁怒了你们,我九泉之下也心难安。”
珠翠心一颤,只觉眼前人真乃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沦落到这般境地,她又怎么忍心看着人艰难挣扎?
珠翠当即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公子……卫侍君,婢子在养心殿服侍三年,对陛下习惯略知一二。陛下口味挑剔,最爱吃的菜是水晶虾仁饺,不食葱、姜、蒜、花椒……陛下不爱紫色,因着先太后最爱穿紫……”
卫敛听着,将秦王的忌讳和喜好一一记下。
末了,他作揖道:“多谢珠翠姑娘,卫敛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卫侍君折煞婢子了。”珠翠忙侧身避开这一礼,又一福身,“陛下这时辰已下朝,该是要回宫了。婢子告退。”
她想了想,又道:“卫侍君日后有何需要,可以吩咐婢子一声。”
卫敛颔首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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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翠退下后,卫敛不紧不慢地坐回床上,将剩下的药膏抹完。
等到脖子上的痕迹都消得看不见,秦王的身影出现在宫殿门口。
卫敛放下药膏,起身行礼:“陛下。”
姬越扫了眼卫敛的脖颈,没见到伤痕才应了声:“可。”
卫敛起身,凝望姬越没什么表情的脸:“陛下似乎心情不佳。”
姬越不置可否:“怎么,你也要学着揣测孤的心思?”
上一个妄揣圣意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儿。这会儿还卧榻不起的李福全就是例子。
李福全自幼伴于秦王身侧,尚且领了三十鞭。卫敛不过相识一日,又凭什么以为他会是例外。
卫敛垂眸:“臣不敢。”
他又安静道:“只是陛下的不悦,全都写在脸上。臣就算不猜您心思,也看得出来。”
姬越褪了厚重朝服,眉目在蜀绣金龙墨色长袍映衬下几分妖孽。这张脸甚至是有些艳丽的,只是素来的威严与冷冽将他本身的容貌压了下去。
抛开偏见与杀意,秦王倒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姬越转首望卫敛,唇角微扬:“孤脸上写了什么?”
秦王心思难测。他笑不一定是高兴,也可能是生气。他语气温和不一定是心情好,也可能是想杀人。
伺候他多年的宫人都知道这点,却也从来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卫敛欲言,姬越又云淡风轻道:“你若说错了,舌头便赏给孤养的獒犬罢。”
卫敛:“……”
秦王对他的舌头到底有什么执念。
第9章 迁宫
卫敛:“还请陛下不治臣妄议朝政之罪。”
姬越:“准。”
卫敛方道:“陛下刚下朝,令您不悦的应是朝中大臣今日所奏之事。据臣所知,秦国朝野上下曾决疣溃痈、卖官鬻爵,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陛下自登基以来,惩奸除恶,推行新政,清理地方腐败,严禁徇私舞弊,方有如今国泰民安之境况,海晏河清之盛景,是为明君。”
姬越不喜不怒:“卫侍君身在楚国,对我大秦倒是了如指掌。”
卫敛施礼:“陛下闻名遐迩,六国谁人不知。”
“闻名遐迩?”姬越似笑非笑,“难道不是臭名远扬?孤可是听闻,楚国就连路边三岁小儿都敢携手绕圈,唱着‘亡秦必楚、昶终落幕’的童谣。卫侍君,你是在讽刺孤?”
卫敛立刻跪下:“臣不敢。”
“臣只是想,陛下是明君,于国事上断无被诟病之处,此番应为私事。”卫敛镇定道,“君王家事,亦为国事。陛下年已弱冠,后宫尚未立后纳妃,膝下未有子嗣。想来朝臣非议已久。以往陛下将此事压下,而昨夜……陛下将臣带回寝宫,让人以为陛下有此心思,故又旧事重提。今日朝上所议之事,应是奏请陛下广纳家人子充盈后宫。”
姬越凤眸轻挑。
他说的一字不差。
寻常男子二十有一,早已妻妾成群,儿女双全。姬越身为一国之君,反倒后宫无人,甚至因为幼年受太后挟制,谁也不敢信,连太后送来教导人事的宫女都不曾用。
这样下去不成体统。早年他征战四方,而今六国皆已降秦,这件事便不容忽略。
楚国公子敛是秦王后宫第一人。在昨夜之前,谁都当他是一个笑话。可他却被姬越抱进养心殿,歇了一整夜。
当即有消息灵通的老狐狸心思活泛起来,想着陛下尝得情欲滋味,日后宫中应当会热闹起来,纷纷想着把自家女儿孙女送进来。
才有了今日朝堂上群臣奏请选秀的一幕。
姬越对此毫无兴趣。他自幼生长环境便是行走刀刃,如履薄冰,厌恶生人靠近,亦无心情爱,不想在后宫放一堆莺莺燕燕碍自己的眼。
然秦王是暴君,却非昏君。他残忍诛杀过无数佞臣,今日朝堂上的那些却都是肱骨栋梁,他不能为这点事就惩处,寒了忠臣的心。
是以姬越回来时面无表情。
而卫敛,猜中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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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敛语罢,殿内一时安静。
姬越淡淡注视跪着的青年,绕着慢慢行了几步:“卫敛,孤喜欢聪明人。”
他又道:“可孤不喜欢过于聪明的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会很累,孤需得时刻提防。相比之下,孤还是更喜欢一名哑巴美人。”
卫敛无言。
秦王这意思,还是要割了他的舌头?
割你大爷的舌头,本公子这就取了你项上狗头。
秦王此人,真是时刻踩着卫敛的杀人底线起舞。
卫敛压下翻涌而起的杀意。
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小不忍则乱大谋。
卫敛不慌不忙道:“一个哑巴,并不能做陛下的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