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守寡 第80章

  偏偏姬越还无法发作,只能独自生闷气。

  “再说了。”卫敛注视他的胳膊,“你不也跟没事人似的?”

  姬越自己都是个伤员。

  卫敛是很想掀开姬越的袖子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可一来他自己也行动不便,二来他也不能暴露医术帮不上什么忙,三来姬越的伤自有一堆太医围着转,没他什么事。

  还是不掺和了。

  能跑能跳,没死就行。

  平白被刺了一剑,卫敛也是有点怨气的。

  “孤身经百战,受过的伤不知凡几,和你能一样么?”姬越没好气道。

  卫敛哪怕是破个口子他都要如临大敌的。

  卫敛客气道:“那也请陛下回宫早些歇息,臣要睡了。”

  姬越:“你就这么急着赶孤回去?”

  卫敛讶然:“不然您还想留下来?”

  他轻叹一口气,十分哀戚:“恕臣身体有恙,无法伺候陛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未来百日内也不能服侍陛下了。”他极力藏住语气里按捺不住的兴奋,“您还是回去罢。”

  他忽然想起来了。他受了伤,姬越也受了伤,他们就可以禁欲了!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事!

  尽管一开始是卫敛勾着人上榻,可后来姬越食髓知味,折腾得狠了,卫敛也很恼火。

  难得可以光明正大地休息,卫敛十分开心。

  他忍了忍上扬的嘴角,真诚道:“陛下也要早日康复。”

  姬越看着戏精上身的卫敛,无语凝噎。

  别以为孤听不出来你很开心。

  姬越快气笑了。

  他转身:“孤走了。”

  卫敛恭送:“陛下慢走。”

  姬越忍不住回头:“孤真的走了。”

  卫敛颔首:“慢走。”

  姬越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了次头:“孤……”

  卫敛面无表情:“走快点儿。”

  “……”姬越说,“那你好好睡啊,别压到伤口,记得按时换药,这几天不要下地,宫里的事也不需要你操心了……”

  他桩桩件件地叮嘱着,比宫里的老嬷嬷还操心。

  卫敛直接埋进被子里不理他了。

  姬越静静望他良久,推门走了出去。

  -

  外头夜凉如水,冷风扑面。

  姬越心头沉甸甸的。

  再怎么插科打诨,也难逃自责的侵蚀。

  他哪里看不出来。卫敛表面没事人,脸白得跟纸一样,还将受伤较重的左臂藏在被子里,不让他看见。

  一定很疼。

  姬越还不敢当着人的面红了眼,卫敛还没哭呢他先哭上,也太丢脸了。

  他游魂似的飘回养心殿,进门第一句是:“拿酒来。”

  李福全一愣:“这么晚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不好好睡觉养伤,喝什么酒啊?

  “让你去就去,少废话。”姬越低声,“孤要借酒消愁。”

  李福全:“……诺。”

  ……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李福全望着窗前月下饮得快酩酊大醉的姬越,一脸焦急:“陛下,快别喝了。”

  若单纯喝酒倒也无妨,可陛下明显是心里藏着事,闷着不说。

  姬越晃着酒杯,凤眸潋滟,半是微醺:“李福全,若这世上有人骗孤,孤该当如何?”

  这还用答么?李福全果断道:“欺君之罪,罪该当诛。”

  “不可!”姬越立刻否决,“孤舍不得。”

  李福全一惊。

  能够让陛下舍不得的……也就只有那位了罢。

  李福全轻拍了下自己的嘴,懊恼自己多嘴。

  敢情是陛下和卫公子闹矛盾了?

  “孤也骗了他……孤骗他那药……要一年才能解。”姬越突然低笑出声,阖了眼趴在桌上,“孤想他留下来。孤好怕他走了。孤今日还伤了他,他会不会生气啊……”

  李福全开始听不懂了。

  这都啥跟啥?

  不过他能看出来,陛下很难过。

  陛下幼时与母妃云姬感情深厚,前一日还在和云姬约定明日要去玩雪,当晚就亲眼所见云姬被人推入井中。

  后来陛下养了一只兔,悉心照料,好生喂养。那养不熟的兔子却奔向太后怀抱,当晚就被陛下下令端上餐桌。

  再后来陛下喜爱一只鹰,那鹰就被太后用来要挟,最后被陛下亲手射死。

  陛下甚少有喜爱之物。但凡有,最后总是要离他而去,不得善终,故而其后也再不敢有心爱之物。

  他若是有了一个心上人,必定心心念念,小心翼翼,生怕那人也同以往那些人和物一样离他而去。

  小心过甚,以至于连一句问询都不敢。

  李福全猜想,应当是今日卫公子受伤一事让陛下受了刺激。陛下身边危机重重,与陛下亲近之人也总是时刻陷于危险之中。陛下该是怕卫公子与云太后、那只鹰、那只兔一样,又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他。

  他今日之担惊受怕,皆因往日之痛不欲生。

  李福全小心劝道:“陛下,卫公子不会生您的气的。”

  “他一定是生气了。”姬越郁郁道,“他都不理孤。”

  “卫公子是嘴硬心软。”自陛下独当一面后,李福全鲜少看到姬越这般脆弱的模样,他着急得团团转,突然想到什么,说,“陛下,实话告诉您,公子知晓您旧日有失眠之症,特意吩咐过奴,将您殿中的香调成楚国安神秘方,为的就是他不在您身边时,您也能安然入睡。”

  “那件五爪金龙祥云玄袍是您最爱穿的衣裳,被浣衣局宫人不慎洗破一个洞,是公子亲手拿针线缝补上的。”

  “还有每日您去看公子,公子对您仿佛毫不在意。可您不在时,公子一天要问好几遍您的行踪。若得知您在与大臣议事,他便从不打扰,只是叹声宫里无趣。若您无他事,公子便会起身去找您,说与您在一起才有乐子。”

  “……这些事,公子只说是微不足道,从不让奴说。”

  有些事情,便是他也做不到如此心细。

  “公子是楚人,奴开始确实对公子有些偏见。便是在这一日日的细水长流里,才渐渐改观。”李福全叹道,“陛下,您大可不必忧虑。”

  这世上,无人比卫敛更爱你。

第60章 家书

  姬越闻言立刻抬起身,眸子里光华万千:“果真?”

  李福全答:“千真万确。”

  姬越犹不敢信,再问道:“不曾骗孤?”

  李福全:“奴岂敢欺君。”

  姬越低眸望着桌上琉璃盏,突然牵了牵嘴角,猛然起身进了里屋。

  他翻出那件往日最常穿的五爪金龙祥云玄袍,细细翻看,果然见一片龙鳞处金线崭新,与其他穿旧了的黯淡颜色格格不入,却又针脚细密,完美地融入其中,仿佛生来就长在身上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袍子收入怀中,醉人双眸中水光微漾。

  便是窗外的月色也不及那温柔缱绻。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重华公主中毒身亡本就闹得人心惶惶,刺客事件一出,王宫里的气氛简直冷得能结冰。

  姬越对所谓的刺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知肚明,但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局。

  于是可怜的陈国再次背了这个黑锅。

  一层锅也是背,两层锅也是背,左右都是死罪,区别不大。

  怪只怪呼延可牧实在没眼力见儿,作死挑衅,不拿他开刀都对不起他这几天这么卖力的蹦€€。

  于是各国使臣得到的消息就是:刺客身份已查清,系妄图劫狱的陈国人所为,劫狱不成,便意图刺杀。

  这通知一出,陈国板上钉钉必死无疑。姬越十分客气地让诸使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一封战书下给陈国,命谢忱即日起领兵进攻。

  各国使臣纵然也有人觉得此事诸多蹊跷,然而秦王都下了“逐客令”,他们也无理由再逗留下去,只能各自启程,打道回府。

  长寿听到这个消息时分外解气:“就该打得他们片甲不留!陈国太可恶了,竟将公子伤成这样。”

  卫敛懒懒靠在床上,一连几日被迫卧床不起,他闲得快要发霉。这会儿听了长寿愤懑的话,只伸出食指和拇指,在空中比划出一个手势:“你看见这个锅了没?好大一口,又大又黑。”

  长寿愣住:“奴什么也没看见啊?”

  卫敛睨他一眼,恨铁不成钢。

  长寿一拍脑袋:“奴明白了!公子您想吃东西了是不是?奴这就吩咐御膳房去准备,保证锅够大,饭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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