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又恢复成平日那副冷漠的模样:“……没有。”
“无趣。”庄易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重新捡了只干净的笔蘸了蘸墨,在纸上胡乱写了两笔:“我就应该叫江墨陪我来。”
“他没有武功,公子叫我是来保护你。”
“他没有武功有什么,我是来治病的,又不是去打仗。”庄易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起码他能陪我说话。”
“我也会说话。”江影面无表情的道。
庄易彻底不想理他了。
不过庄小公子今年可能是本命年,出门流年不利,以致于话没说两句,倒成了个好的不灵坏的灵的神棍。
€€€€俗称乌鸦嘴。
庄易给自家最近的钱庄和江晓寒都写了信,分别装在两个竹筒中,打着哈欠往门外走,准备送了信就回来睡。
擦肩而过时,江影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还不等庄易开口问他发生了何事,就觉得江影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猛然用力,将他整个人往身后甩去。
庄易踉跄着后退几步,还没来得及发难,就听江影砰地一声踹开了房门,腰间的配剑噌的一声出鞘,在夜色中划过一抹寒光。
“怎么回事儿!”庄小公子惊道。
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庄易被这异变吓了一跳,可江影将门口挡的严严实实,他被堵在身后,什么都看不见。
江影握着剑与人对峙了一会儿,才冷着脸将剑横在胸前,微微侧身,替庄易露出门外的情景。
门外零零散散的跪了十几个男性村民,一见庄易便一口一个庄大夫的叫着,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见了他像见了活菩萨一般,抹着眼泪求他。
“庄大夫,您心善,来了还给咱们治病,能不能施舍点吃的,家里的娃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庄易见状紧走几步就要出门去扶他,却在行至门口时被江影的剑鞘横在胸前,硬生生阻断了去势。
“你€€€€”
庄易本想推开江影的手,一回头却发现余光中擦过了什么器物,他转回目光,重新看向面前跪着的汉子,才发现他身前不远处正丢着一把被从中劈断的锄头。
木柄的切口整齐,还生着新茬。
庄易后知后觉的想起江影方才出鞘的剑,后背霎时间起了一层冷汗,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人群中,才发现跪在后头的某个人有些眼熟,庄易眯着眼睛想了想,才想起来€€€€他下午刚刚给这人治过伤。那人见他看过来,眼神躲闪着移开了,并不敢与他对视。
他到达刘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所以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在村中表明来意。除了落脚的人家之外,就只有几个他在村中遇上的病人知晓他是从平江府来的药材商人。
庄易看着面前跪着的人们,不由得打心里发寒。十几个壮年男子深夜前来,还带着武器,若不是江影身上有武功,吓着了他们,他们原本打算做什么。
江影似是感觉到他的不安,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牢牢的护在身后。
“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说。”江影冷声道:“我家公子要歇息了。”
他说完,也不管外头呼天抢地的呼唤声,径直关了门,熄灭了屋中的烛火。
庄易怔怔的退后几步,跌坐在床上:“他们……”
“生死临头,人都是想活的,怪不得他们。”江影打断他:“今日他们也不一定想要对你如何,十几个人不过带了零星几把农具,想来只是想劫些钱财药品谋生,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给江晓寒去信……”庄易有些慌神:“叫他即刻就来。”
“好。”江影的声音在黑夜中顿了顿,方才低咳了一声,道:“不用怕。”
庄易抬起头,只见对方从门边向他走过来,却没有靠近他,而是在床对面的窗户旁站定了。
“睡吧。”江影抱着剑靠在窗边,他的身影被隐没在夜色中,只有低沉的声音传来,虽然听不清情绪,却也并不显得平日那样冷漠:“我守着你。”
作者有话说:
最近收藏关注都有涨~真的非常非常开心~也非常谢谢大家的喜欢,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19章
但江晓寒却没能立刻赶来€€€€他被平江府的事绊住了。
他没打算放弃温婆婆这条线索,所以虽然已经认定温婆婆确实不知道什么内情,但还是往温婆婆的小院中多跑了两次。
期间替温婆婆烧水洗衣劈柴刻木头,属实让颜清大感意外。他本以为江晓寒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公子,没想到虽然人看着是个精致的花架子,实际上却很是实用。
江晓寒也不多问温婆婆什么,每日去了只是笑着挽起袖子做活,与温婆婆说些再家常不过的话,丝毫没有去屋内周边打探的意思,倒真像是个惜缘的过路人。
颜清虽有些摸不准他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但秉承着多听多看的入世原则,倒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直到第三日,颜清与江晓寒一道出门后,本已经习惯性的要走上去往温婆婆家的那条路,却被江晓寒拦住了。
“今日不去婆婆家了。”江晓寒说:“我们换个地方。”
颜清不置可否,只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带路。
“温婆婆那里能得到的消息到底有限,这两日我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是否真的不知情。”江晓寒一边走,一边侧着头与颜清说话:“从实际情况来看,你之前的判断没错,她确实应该是不知情的。”
“但如果她与温醉的亏心事绝无相干,温醉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她从温府逐出,却又要时时看护她。”
江晓寒思考时,会无意识的用折扇去敲自己的手心,他今日带了一把檀木扇,扇骨坚硬,手心拍的通红一片还不自知。颜清在一旁看了两眼,又不好阻止,踌躇片刻后忍无可忍的将眼神从他手上移开,出声打断了他。
“温婆婆的丈夫是被温府打断了腿丢出来的,想来查也查不到什么。”颜清与江晓寒拐过一个路口,才抬眼望向不远处的码头,淡淡道:“所以你想从她儿子身上入手。”
江晓寒叫他说中了,执扇的手一顿,笑眯眯的将折扇展开,孔雀开屏似的在颜清眼前晃悠了两下,才点一点头:“正是。”
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