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清欢 第143章

糯米团子似乎已经认定他是欺负小孩的坏蛋,也没了方才的心虚,理直气壮地瞪着他。

江凌迷迷糊糊地在宁衍身后站稳了,从他身侧露出一个小脑袋,一见了景湛顿时乐得手舞足蹈:“哥哥!”

宁衍顿时从怒目而视变作目瞪口呆。

景湛心情很好地拍了拍裙摆:“在下景湛,江大人的义子,阿凌的亲哥。”

宁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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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江墨在主院门外徘徊了半个时辰。

似乎所有人都晓得外头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颜清从宁怀瑾那回来便把自己关进了院中,除了中途叫下人烧了水沐浴,便再没什么吩咐。

江墨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着自己得替不在府中的江晓寒照看颜清,可看这半个主子的架势,俨然是心中有了成算才来的。

江墨没有武功,也不能避寒,明明穿了一身厚实的棉袄褂子还是给自己冻得够呛,他跺着脚在院门外来回转了几圈,才见颜清从里头开了门。

颜清换了身衣服。

他穿了身绣着暗云纹的广袖长衫,腰间用一条银色的腰封束紧,腰上一块昆仑玉佩,里头的机括已经翻开,昆仑二字正嵌在玉佩中央。赤霄剑不知去了哪里,并未被他戴在身上。似乎是刚刚沐浴过的缘故,他的头发微湿,用银冠高高束起,两条苍色的长缨顺着脸颊垂落到胸前。

江墨几乎看呆了。

从认识颜清至今,他从未穿得如此尊贵体面。

颜清目不斜视,仿佛根本没见到江墨一般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江墨心神一颤,直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不但沐浴过,似乎还焚了香,走过身旁时,身侧带过一缕檀香气。

“……公子留步。”江墨突然叫住他,他只觉得自己再不说些什么,恐怕会后悔。

颜清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他。他的步调很稳,走起来几近无声,冠上的长缨分毫不动,玉佩也将袍角压得紧实,半分声响也没有。

“……公子这是要去哪?”江墨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但嗓音中的颤抖宣告了他的失败。

颜清平淡道:“去面圣。”

论面对颜清的能耐,江墨还不及江影。江影尚且敢拒绝颜清,江墨拦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拦。

“公子。”江墨迟疑道:“您跟我家公子商量过了吗,属下觉着这京中的事或许还是得€€€€”

“江墨。”颜清打断他:“你知道江晓寒在重狱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范荣公报私仇,对他上刑。”颜清似乎又想起了前夜在狱中初见江晓寒的情景,他掩在袍袖下的手微微握紧,眼中瞬间覆上了一层冰霜:“牢狱之中暗无天日,阴暗苦寒,他在那待上十天半个月,还有命在吗。”

颜清自觉言尽于此,他绕开江墨,抬脚便要往外走。

“颜公子€€€€公子!”江墨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哀声劝:“我家公子拿您当心尖之人,我也将您看做自己的主子。您听我一句劝,我家公子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必定还留有后手……他,他之前还准备等此间事了去昆仑寻您的,必定不会出什么事。您再等等,再等等。”

颜清沉默的摇了摇头。

“公子!”江墨膝行几步,拦在他面前,:“您听我说,我家公子破釜沉舟这一回就是不希望您被人逼着趟这趟浑水,他必定不希望您为了他牺牲自己的自由,您且再等等,好不好?”

“他能想的办法,不过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做个偷梁换柱之法。”颜清轻声说:“可然后呢?他要隐姓埋名,身份、名字,一切都不存在了。甚至他日修撰史书,好的,会将他的生平抹去;不好的,则会寥寥几笔,说他是个祸国权臣。”

江墨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他要说什么。

颜清顿了顿,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不行。他不愿意我为了他牺牲,我何尝愿意见他为我放弃这一切。归根结底,他若是希望隐姓埋名逍遥一生,那另当别论。但起码,我希望他能有选择的余地,而不是只剩这一条路可以走。”

“何况他名字那么好听,不该没有人记得。”

仿佛是为了应证颜清的话,也许是世间之事就是这么无常。颜清话音刚落,外头便敲锣打鼓地响起了唱声。

内侍尖利的嗓音甚是好认,那声音刻意拉长,细听还能发现对方中气不足,声音中已经偏向老态。这声音江墨太熟悉了,是宁宗源身边的头等内侍。

€€€€是来传旨的。

在面圣之前,颜清其实曾想过,这位永安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能将朝堂玩弄于股掌之间,也叫陆枫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

可当真见到宁宗源时,颜清却什么想法都没了。

皇宫内院金碧辉煌,颜清冷眼瞧着,只觉得不过是一根根冰凉的金银玉柱,将里头的人与外头隔开,里头的人纸醉金迷,权势滔天,便不用在意外面的天到底是亮还是暗。

紫宸殿一如既往,只是内殿里的窗蒙了一薄纱,哪怕是大亮儿的天也显得雾沉沉的。颜清被内侍引着往卧房走,偶尔有从里间出来的太医路过颜清身边,皆会不着痕迹地打量他几番。

不知是为了昆仑的名头,还是为了什么旁的。宁宗源向来引以为傲的城府终于在颜清身上破了例,他甚至没有功夫打点好自己,便急着要见他。

颜清不懂什么面圣的规矩,他站在床榻的几步外,不偏不倚地看向榻上那个行将朽木的老人。

江晓寒没说谎。

颜清看着宁宗源想,他确实命不久矣了。

屋内光线昏暗,宁宗源有一瞬间不知将他认成了谁,他下意识按柱床榻,将自己从软枕上撑了起来,原本浑浊的双眼忽然迸出精光,回光返照一般,向颜清伸出了手。

“陛下。”颜清说。

他的声音清亮,不卑不亢,哪怕站在这天子至尊的面前,也一丝一毫屈膝弯腰的意思都没有。

他这一声似乎叫醒了宁宗源,对方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才掩饰般地放下手,攥了一把锦被。

“你……”宁宗源哽了一下,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像是急于寻找一个慰藉,匆匆将腕子上绕着的青**串褪下来捏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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