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男人,又是好友,少御兄顾忌什么?难不成你的口味变重了,勾搭的是什么有夫之妇?哈哈哈哈——”
“不是。”傅少御眼底见了冷色。
“哦?”燕星寒挑眉,“那是什么?”
“傅某勾搭的,是男人。”
“……”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萧绝偏头看了过来,正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
施奕生怕燕星寒再蹬鼻子上脸胡说八道,抹了把掌心的冷汗,干笑两声:“傅大哥好生幽默,将来的嫂夫人有福气。”
“公子您要的糕点来啦,”老板娘亲自送来,小厮跟在她身后毕恭毕敬地把酒一并呈上,“其他菜马上就来,您几位要不要找人陪着?喝酒没人助兴岂不可惜?”
“不必,”傅少御赶在燕星寒之前开口,又把甜糕推到萧绝面前,“吃,都是你的。”
萧绝凉凉扫他一眼,傅少御这才重新露出笑容。
“我刚刚闻着你酸得很,特意给你点的,压一压。”
“……”
萧绝在桌下狠狠踢了男人一脚,面无表情地将糕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傅少御便笑得更加开怀。
至此,施奕才松了口气。
燕星寒实在太任性了,从小到大就被家里娇惯,抵触婚事倒也可以理解,但把矛头对准傅少御就有点教人头疼。
没谁有意与傅少御为敌,偏偏燕星寒不知分寸,只两块甜糕就能扯到人家的感情上去。
为了拦住他那张没谱的嘴,施奕不停地给燕星寒斟酒。
“啧,喝慢点,照这么个喝法,我一会儿就要醉了。”燕星寒按住杯口,“今日是给少御兄接风,阿奕你该灌他才是。”
傅少御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燕星寒拍桌叫好:“痛快!”
施奕道:“你这是打小练出的酒量,怎么会醉?”说着又给燕星寒斟满酒杯,“你忘了那年你偷喝姨丈的桂花酿,走路发飘差点摔进池塘的事吗?”
“别揭我丑事啊。”燕星寒瞪了他一眼。
“那年你才多大?五岁还是六岁?”施奕笑问。
其实燕星寒也记不太清了。
被那个野种拽进池塘后,他就断断续续的发烧、做噩梦,梦里总有一只独眼怪,瞪着幽蓝色的巨眼,张牙舞爪地要吃掉他。
那段时间他精神不太好,走路也不稳当,尤其是经过那个池塘,腿就打抖,总是哆哆嗦嗦地想往水里扎。
怕被人知道他这是受到惊吓,丢了燕家大少爷的面子,他就故意说是偷尝了爹酿的酒。
没想到这事,被施奕记到了现在。
想到眼睛——
燕星寒这才转向他一直忽略的萧绝:“萧……绝,萧公子是吧?”
萧绝刚咽下一块甜糕,闻声抬眼露出笑容,点头道:“是,名字好听么?”
燕星寒愣了下,他第一次听人问这种问题。
“好听的话,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萧绝弯着眼角,解释说:“祸起萧墙的萧,恩断义绝的绝。”
桌下,傅少御轻轻碰了碰萧绝的膝盖,萧绝踢了回去。
面上却云淡风轻。
燕星寒笑了:“阁下当真有趣,不知是哪家哪门的公子?”
“无门无派,游野孤魂罢了。”萧绝回答。
燕星寒这才细细打量起他。
须臾,他斟满酒杯递过去,笑道:“公子自比鬼怪,那也当是绝世艳鬼。”
萧绝浅笑,举起酒杯向燕星寒示意,仰头要喝时,燕星寒拿着杯子和他轻碰一下,二人在对视中将酒一饮而尽。
“既喝了酒,那就是朋友。”
燕星寒将空了的酒杯在萧绝眼前一晃,放回桌上。
“那是自然。”萧绝的表情毫无破绽。
燕星寒已初显醉意,迟缓地点点头,一手撑着桌子,挪到萧绝身边坐下。
他长臂一伸,搭上萧绝的肩:“是朋友,那我就得关心关心,你跟少御兄……?”
拖长的尾音,不言而喻的暧昧。
“星寒!你醉了!”施奕瞥见傅少御面色沉肃,一颗心又悬起来,“傅大哥不过是说笑,你岂能胡闹?”
“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嘛,别这么古板。”燕星寒一手斟酒,另一手捏了捏萧绝的肩,“是我唐突,我自罚一杯。”
“我陪你。”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和痛快人喝酒,爽。”
萧绝探身去拿酒壶,不着痕迹地将那条胳膊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