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能,但萧绝还是忍不住这样猜疑。
只因他无端想起封彦的那句话。
——男人爱惜美人,傅少御也不能免俗。
他不想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但傅少御眼下这般疲惫感伤,却也让他难过。
“死后方知情深?未免太迟了些。”萧绝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夺过傅少御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然后把碗摔在地上,站了起来。
傅少御看着他,坐在那儿刚要开口,就见萧绝一脚将瑟瑟发抖的老板踹出门外。
“滚。”
没什么温度的一个字,吓得老板屁滚尿流,连还未上锁的装着银钱的柜台也不顾得了,哀呼一声便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萧绝把门栓插好,回身灼灼地盯着桌后的人。
“你这是做什么?”傅少御眸色微醺,眼波比桌上的烛火还要烫人。
“做该做的事。”萧绝一个箭步冲过去,按着傅少御的胸口将他推倒在长凳上,他骑跨在他身上,俯首狠狠地吻了上去。
一阵桌椅推拉、酒坛碎裂的声响过后,萧绝被傅少御放倒在拼起来的长桌上。
“此去塞北不急赶路,我可不会再疼惜你了。”
傅少御一把扯开萧绝的衣襟,被酒精烧灼的滚烫的掌心,不甚温柔地划过他的胸口,沿着那些微微凸起的鞭痕,一路向下探去。
萧绝身体僵了一下。
他歪头看向那跳动的烛火,咬着唇,挥出一掌,将其扇熄了。
黑暗中,傅少御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压顶而来,将他温柔又霸道的包裹住。
“熄灯做什么?这会儿方知害羞了?”
隐约带着几分笑意,轻搔过萧绝的耳膜,他紧紧揽住傅少御的脖子,朝他张开了双腿,哑声说:“才不是。”
第40章 交与合
萧绝摸索着找到一件罩衫披在身上,拉开门栓推门出去,天际一弯下弦月挂在枝头,潦草的在人间洒下一捧清辉。
他侧头看向身后,声音里还透着欢爱刚过的沙哑与性感。
“御哥,陪我再喝一杯。”
说完,他便纵身跃上了屋顶,像是位下凡偷腥而后尽兴而去的仙人。
傅少御披好外衫,来到萧绝身边坐好,把酒坛递过去,看着萧绝仰头浇了一大口酒,半数都淋湿了那件单薄的罩衫,道:“你有心事。”
萧绝没理会,又灌了一口,才偏头看过来,眉头还蹙着,“这酒味道寡淡得很,实在没劲。”
傅少御探身把酒坛拿过来,也仰头喝了一口,笑道:“世间美酒,都不如你烈。”
萧绝也笑了起来。
两人又在月色吻了片刻,萧绝突然开口道:“我其实是燕家人。”
傅少御挑了下眉头,“嗯”了一声,并没什么情绪波动。
萧绝单手撑着头看向他,“感觉你一点都不意外。”
傅少御对上他的目光,道:“上次你喝醉时说过两句醉话,我隐约有猜到。”
“啊,”萧绝拖长尾音点了点头,透着几分慵懒的腔调,“那你是不是也猜到我为何要对燕星寒下毒了?”
傅少御的确猜得差不多,但他想满足萧绝的倾诉欲,于是勾住他的一根手指,道:“不知道,你说与我听听。”
萧绝便将童年那些琐碎的事说给他听。
记忆都变得很是模糊了,诉说时情绪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愤恨,他好像在讲另外一个人的故事,但他尽量把主角讲得可怜一些,无辜一些,这样傅少御就不会把他当成像封彦那种烂人。
“燕家当年财势颇大,我与娘亲被扫地出门,全城没一个人敢接济我们。冰天雪地,险些冻死。为求生计,娘亲本想把我卖掉,但人家见我眼睛异色,各个都视我为怪物,就连勾栏这种地方,也不肯收我。”
萧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得傅少御一阵揪心。
他设想过萧绝童年的种种不幸,但却从未想过会是这般境况。
只因为一双天生异色的眼睛,便生出这么多偏见,就连最该理解和疼爱他的母亲,也冷漠地站去了他的对立面。
怪不得,萧绝会对人生出那么多的不信任和不安。
傅少御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拽进怀里,一下下轻抚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
萧绝大腿略微不自在地动了动,咬着他的下巴小声道:“都蹭到你身上了。”
傅少御干脆把人拖到自己身上,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道:“那我得全部接住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萧绝咯咯笑了起来。
傅少御亲了亲他红晕未退的脸颊,沉声道:“以后我定不教你再受伤,我要你平安喜乐一辈子。”
细碎月光中,男人的眼神是那么深邃笃定,看得萧绝心头发涩、发紧。
“真的会一辈子吗?你不会厌弃我这个人、这具身体?”
“说什么胡话呢?”傅少御堵上了他的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温热的唇一点点下移,吻上萧绝的胸口,单薄的罩衫半挂在臂弯,萧绝紧拽着傅少御的头发,仰头微醺着双眸看向深邃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