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被小侯爷攻略的一天 第59章

然而,即使隔绝了外界的寒意,身体深处依旧传来阵阵刺骨的森凉,所幸叶知蘅提前为他准备了些储备能量的傀儡宝石,眼下没有枯枝生火,将宝石的能量外放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取暖方式。

他取出一枚以内力催动,晶莹的宝石周身随即生出蒙蒙光晕,蓬勃的热度从宝石向掌心渗透,等到僵硬的身体渐渐回暖,他便轻吁口气,在原地盘膝坐定。

周遭静寂无声,头脑因昨夜少眠而胀痛不堪,苏巽正预备垂眸歇息片刻,身后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后方传来,语气带着些疏远与倨傲:

“方便与我聊聊段云泱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嘿猜猜珂姐儿会和苏苏聊些什么呢?下章更精彩哦!

第47章 问情

“原来是凌姑娘,”苏巽丝毫没有对凌珂的出现感到惊讶,唇角一弯,从怀中取出另一枚宝石催动,伸手递到她眼前,“夜里天凉,左近也没有生火的木料,先用这枚傀儡石暖暖手吧。”

凌珂不置可否地接过宝石握在掌中,撩起衣袍下摆,与他隔了一人远的距离抱膝坐下。

她知道段云泱在朗京耽误了这段时日,甚至不惜斥巨资胡闹似的购下香兰院,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当日惊鸿一瞥没太看得真切,这段时间他又总戴着盏琉璃面具,唯有此刻才能近距离观察,只见那人形容苍白憔悴,两颊消瘦得微微凹陷,纵有精致眉眼,也掩不住那一身病骨支离的苍凉。

这样寡淡的一个人,又是如何撩拨段云泱心中那一池春水,直到飞蛾扑火,生死不顾的地步?

心有不甘,语气自然显得生硬冷漠,她把玩着手中的宝石,蓦地抬头看向苏巽,正色道:“我心悦段云泱,从多年前开始便是如此,你可知晓?”

苏巽不避不让地迎着她的目光,眼神似乎有些黑沉沉地失了焦,神色却依旧一派温和,仿佛并未因为她的挑衅生出丝毫不悦:“此事我早已知晓,毕竟姑娘你看他的神情,骗不了人。”

早在香兰院与凌珂第一次碰面时,他便察觉出了那份情愫。毕竟她望向段云泱的眼波灼热如斯,情绪浓烈得有如实质,他那时就在附近,又如何会察觉不到。

“……你倒是观察细致,”凌珂有些吃惊,片刻仍是忍不住微笑着点点头,“倘若那木头桩子也能这般敏锐该多好。”

提起心爱之人,她的语气顿时柔软下来,

苏巽定定注视着她,想起段云泱以往也曾向他提起过凌珂,依稀是个爱憎分明,烈火般明丽飞扬的女子,今日一见,更觉得风采卓然,不可逼视。

眼底忽然有些酸涩,他深吸口气攥紧掌心宝石,只觉得寒气一阵阵从脊背处往上窜,忍不住轻轻颤了颤,面上半分血色也没剩下。

凌珂未曾觉察到他的异状,神情变得悠远,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和段云泱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极为深厚。长养在军中自然与外界不同,有很多严格的规矩要遵守,且动辄面临生死危机。他性格跳脱不羁,没少被段公爷处罚,每每受训挨打了都是我来求情告饶,他却是哽死了不肯说一句软话的主。”

“他性格极为坚强,即使身上满是青紫瘀痕,我给他上药时也总是一声不吭。不过说来也有趣,这种混不吝的性子在我这里往往吃了瘪,平日里他不仅不敢和我呛声,甚至旁人劝诫无用的时候,他也能听得进我的意见,想来他也是十分信赖我的吧。”

周身寒意森森,脑中却涨热得发疼,苏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眩晕混沌的神志无法阻挡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脑海中随着她的话语闪现出无数画面:

记忆中,段云泱似乎不曾详凌珂说得那般任性脱跳,或许首次见面自己便救了他一次,幼年时短暂的相处时光始终是温和明朗的。后来……后来他们在玄霄阁重逢,最初便是上下级关系,他对自己除了敬重,更在出生入死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情感在。

至于自己化身无璧之后,两人在猜疑提防中不可遏止地相互吸引,香兰院中朝夕相对温情脉脉,那人深情的告白、暧/昧的诱/哄、甜蜜的亲吻、举手投足间下意识的亲昵与依赖,还有最后的不顾性命以身相护,桩桩件件在时光里酿出甘美的芬芳,却又生出尖锐的刺划伤他,伤处鲜血淋漓,久久难以愈合。

喉头忽然有些发痒,他抬手掩住口,闷闷地咳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适么?”凌珂这才注意到他惨淡得过分的脸色。

“无妨,只是运气久了内力虚空,有些冷罢了。”苏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以能量罩为借口搪塞了过去,“只是……凌姑娘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说到底,我只是个不相干的外人而已。”

他说这句话时浑不在意,仿佛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者。

凌珂一听这话,登时被燎得心头火起,语气立刻冷了下去:“苏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云泱为你受了毒伤昏迷不醒,你就能心安理得,翻脸不认人了?”

她倾心段云泱、嫉妒苏巽着实不假,却也并不痴妄,以她对段云泱的了解,如何看不出那人满心满眼只有苏巽一人,恨不能将一颗真心捧出送到他面前,哪里还有自己半分插足的余地。

只是心底到底是意难平,尤其在听到眼前人对段云泱的付出视若轻鸿的刹那,满腹的忿忿不平几乎决堤,心痛与不甘绞得胸腔生疼。

“不然凌姑娘以为如何?过往我与段云泱只是同僚,除了任务合作外毫无瓜葛;此后我栖身无谢楼,见过的可心人不计其数,他段云泱只勉强算得其中之一,纵使待我情深如何,我也无从回报。倒是凌姑娘一片痴心,可得好好把握,莫教他人捷足先登了。”

这种自轻自贱的话语从他口中道出,竟仿佛脱口而出的玩笑一般随意。

凌珂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眼眶微微泛红,她竟不知段云泱何时眼拙到了如此地步。分明他人早已在南风馆堕落了心,将他的深情视若草芥,他还腆着脸眼巴巴地跟随在旁,连身家性命也不顾了。

极度的恼恨与鄙夷犹如毒蛇吐信,她冷哼一声,霍然立起身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苏公子并未把云泱放在心上,那希望你以后也莫要再多纠缠于他,若是再连累他受了伤,那时休怪我翻脸无情。”

“姑娘放心,人情债多压身,苏某乐得逍遥,自然不会自讨苦吃。”

苏巽垂下头,额前细碎的发落下来遮住了脸,神情看不真切,语调却是古井无波。

见他对自己的挖苦激将毫不在意,凌珂算是彻底大失所望。心中盘算着日后定然要努力规劝段云泱回头是岸,眼下她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泄愤般将傀儡宝石抛在原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苏巽没有抬头望她一眼,只是出神般望着宝石砸落在冰面上,弹起又坠下,翻滚着停留在身前不远处。

唇畔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丝荏弱的笑意,仿佛压在心底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定。

想来段云泱如此信赖凌珂,待他醒来后听她数说此事,必定也会对自己大失所望。如此甚好,他本身便是个不祥之人,段云泱靠近他短短数月即遭此大难,长此以往若白白损了身家性命,他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不如教他以及身边人厌恶自己,远离自己,虽相去甚远,却安然无恙,又何尝不是美事一桩?

刺骨的寒冷从身体深处不住地往外渗,他颤抖地喘息,俯身伸手去触碰身前地面上的傀儡石,胸口却蓦然传来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下颔滴落,在冰面上晕染开刺目的红痕,很快随着融化的冰水洇开一片淡淡的绯色。

苍白的指尖被血液染得殷红,他失神地望着手掌,心中木然闪过某种念想——

这污秽之物,不正是他的本质么……

眼前景物逐渐模糊,他痛苦地倒着气,最后一丝神志游丝般落入黑暗的深渊,随即眼帘垂落,颓然倒在血泊之中。

在他陷入昏迷的瞬间,左腕上光华璀璨的傀儡手钏骤然黯淡,原本笼罩住众人的能量罩顷刻间碎裂无痕,密集的寒气和风雪无遮无拦地裹挟着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叶知蘅终于在营帐前堵住了元若拙的去路。

见那少年依旧一脸仓皇,四目相交的刹那更是扭头就逃,他索性眼疾手快攥紧那人手腕,不由分说地拽向自己胸前:

“元若拙,你今天必须说个明白,大人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才恢复过来?”

他的动作丝毫没有温柔可言,元若拙收势不及,“砰”地一声撞上他胸口,鼻尖在坚硬的傀儡甲上撞得生疼,眼里很快蔓延出些许泪意,却依旧狠命摆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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