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被小侯爷攻略的一天 第85章

“不!你们给我住手!”

眼看着凌珂与裴殊无力反抗,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漫流的鲜血在身下汇聚成浅浅的一泊,段云泱脑海里名为理智的弦刹那崩断,当即也顾不上自己还身处幻境当中,作势便要冲上前阻拦。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即将迈步的刹那,心底却隐约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微弱至极,却如同平地惊雷炸响:

“那不是我们!”

原来秘境中的一幕幕都可通过光幕的折射呈现出来,凌珂与巫岄在光门外目睹了段云泱通过幻境的全过程,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急忙出声提醒。

她的声音本来不可能传入幻境内,但草原部落供奉的神只互有感应,凌珂身为舞炎部落的圣女,属于由神力钦定的天选者之一,是以她情急之下的呐喊竟堪堪穿越了秘境的重重屏障,成功抵达了段云泱耳畔。

这一着可谓是险之又险,稍晚片刻,段云泱只要踏出了这一步,便会在平台的边缘失足坠落,就此万劫不复。

段云泱面露惊愕地回过头,身后自然空无一人,方才冲昏头脑的滔天愤怒却已然消失无踪。他心头不由泛起深深的后怕,倘若没有这一句提醒,眼下他只怕早已落入深渊之中,成为了雪山秘境吞噬的又一位牺牲者。

心跳如鼓,他低低喘息着,只觉得疲惫与惊惧之感深入骨髓。按照大祭司的说法,进入秘境需要经历的考验一共七道,前两关便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剩下的五关他须得加倍谨慎小心,否则一着不慎,必然全盘皆输。

只是细细想来,这幻境的排布似乎有迹可循,并非随缘决定。

他凝眉沉思了半晌,脑海中突然流过某句典籍中的记载,灵光一现,似有所悟:

“曰喜怒,曰哀惧,爱恶欲,七情具。”

所以这“情”之一字的考验,便是要他经历尘世间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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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哀惧

眼见着段云泱在千钧一发之际总算是从平台边缘退回, 面上神情也逐渐冷静下来, 不再因为愤怒而泛着潮红,而是拧眉陷入了沉思,凌珂一颗高悬的心总算能放下来,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总算是脱险了,大祭司,我想冒昧地问问您,云泱现在所在的幻境,尚且还剩下几重?”

巫岄闻言摇了摇头,抿唇轻笑道:“这个我也不敢妄下定论,雪山秘境灵力充足, 对进入者进行的考验乃依附于其自身的经历而生。换言之, 倘若段公子乃至情至性之人, 或许会有某些引发强烈情绪的场景合而为一, 让他同时经受两种甚至更多情感的试炼。”

“那我们便只能一直这样在外旁观吗?”

凌珂忧心如焚地蹙起眉,她实在无法对段云泱放下心来。须知在进入秘境前巫岄已经叮嘱过他需要特别留意的事项, 可真正面对堪比真实的幻境时, 他依旧难以按捺:“方才我情急之下的呼喊似乎有效,是否可以在之后的考验中……”

她没能说完这句话,巫岄眼神一冷,微凉的手指旋即抵上她嘴唇,阻住了即将出口的话音:“神明在上,此等大不韪之言,莫要让我再听到第二次。允你出言提醒已经是神明给予的恩赐, 若是再贪心不足,即使你是舞炎部落圣女,我也绝不会留下半分情面。”

此番巫岄是动了真怒,她从小长养在珞云部落之中,对神明的笃信虔诚可谓是刻骨铭心,凌珂一席话无疑触及了她的逆鳞。

愠怒之下,她周身的气息不再收敛,凌珂被那席卷而来的惊人内力震得生生退开数步,胸臆间一阵气血翻涌,好不容易才立稳了身体。

巫岄冷哼一声,眼波淡淡地从光幕上掠过,声线清寒地道:“更何况,雪山秘境奇诡莫测,其中奥秘又岂是你我所能轻易窥伺的?喜怒只算是人世间寻常的情感,真正严峻的考验尚在其后,自第三关开始光幕便会熄灭,即便是我,也无法探知段公子究竟会经历些什么。”

“大祭司息怒,是我思虑不周,多有冒犯,在此给您赔个不是。”

凌珂拭去额角沁出的冷汗,面色苍白地躬下身,向巫岄行礼致歉。方才她着实是僭越了,所幸秘境内部并非外力所能干预,否则若不慎惹怒了这祭司,给段云泱制造些不必要的麻烦,就是她的罪过了。

一瞬不眨地凝视着光幕中那道渐渐转淡的身影,她双手合十抵在胸口,垂下眼帘,脸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和虔诚:

雪山之神啊,愿您能保佑云泱顺利渡过难关,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护持他周全无恙。

巫岄默然立在一旁,面上神色八风不动,但内心的震撼也着实不少。自从她执掌珞云部祭司一职,数十年来,虽说零星也有人通过问灵绦的考验来到雪山秘境,却往往在第二重考核之前,就抵挡不住迷惑坠入深渊。

尽管度过得颇为艰难,她却莫名对段云泱产生了某种没来由的信赖,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灵悟,昭示着那人定将凯旋的结局。

此外,她方才出言训斥也并无恶意,毕竟凌珂所代表的,乃舞炎部落信奉的草原之神,若是与雪山灵力有染,自然会折损圣女的威/信。如此警告一番,对凌珂自然是有益无害。

随着光幕中的身影渐渐淡去,段云泱身边的场景再度变换,已是来到了七情幻境的第三重。

与古经中记载的别无二致,第三重考验正是与哀伤有关,此刻他正身处在平昌公府的主卧房中,身前几丈开外便是十年前病得奄奄一息的公爵夫人。

不得不说雪山的灵力充沛之极,复刻记忆时,与他脑海中铭记的母亲样貌别无二致。

喉头微微哽咽,他眼睁睁望着那女子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取来放置在床头的茶水,却不慎将杯盏碰落;眼睁睁望着她病痛发作,枯瘦的手指深深嵌入锦被中,哭喊得声嘶力竭,脚下却无法移动一步。

眼眶中泪水打着转,他深恨自己的无能,哪怕能稍微减缓一些那人的痛苦,温言安慰一声该有多好——

那毕竟是他的生母,是曾经用柔弱脊背替他遮风避雨,用温暖手掌为他洗衣烹食,他年少时所有的柔软和光亮。

可终究是不能,终究是往事不可谏。

象征着悲哀的幻境终于伴随着他的冷眼旁观而零落崩塌,他闭目任由泪水奔涌,将厚重的愧疚与悔恨肆意冲刷,等到心绪宁定,才缓缓睁开眼,迎向第四重幻境。

这一回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被战火摧折的堂皇宫阙,不远处有二人激战正酣。其中一人周身浴血,容貌被血迹掩盖看不清晰,只有一头白发随风猎猎飞扬。舒展如裂帛。

而另一人手持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颀长,中间点缀着七颗冰蓝的宝石,周围则铭刻着不可胜数的勾连血槽。舞动时掀起烈风呼啸,如同凄厉鬼哭。

段云泱的瞳孔陡然一缩。

这把剑他怎么会认不出?分明是玄霄阁杀手烛阴的佩剑——追魄!

惊疑未定的视线缓缓上移,他毫不意外地撞上一双翦水秋瞳,黛眉如远山,面容欺霜雪,形态优美的唇紧抿,白衣上虽然溅满了淋漓血迹,却丝毫无损于那人气度的清冷高华。

眼眶微微发热,胸腔中一颗心狂跳不止,段云泱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毕竟这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决断凌厉,他以为再也不会在那人身上出现。

他的一身真力都用于压制化生散的毒性,又是如何调度内息御使追魄剑的?

何况,追魄剑早已在一年前任务落败时被黎晟销毁,他又是从何处得来?

“阿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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