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瑄又推他一把:“你少编排太子哥哥,他就算说了你什么,难道说错了?你这人古古怪怪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梁祯笑着挑眉:“殿下想听我说什么?与你那位太子哥哥表忠心?”
祝云瑄沉默不言地瞪着他。
梁祯贴过去,又亲他一口:“想那么多干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我跟你太子哥哥当中做选择的,别生气了。”
“……真的?”
“真的是真的。”梁祯好笑地捏捏祝云瑄的脸,愈发觉得这位小殿下当真可爱。
祝云瑄红了脸,梁祯这般坦荡,好似他成了无理取闹一般。
梁祯贴近他耳边,小声抱怨:“阿瑄,你好不公平啊,心里只有你太子哥哥,你怎么不多想想我,万一你太子哥哥非要除了我可怎么办?”
祝云瑄的脑子一懵:“你喊我什么?”
“阿瑄,”梁祯又喊了一遍,“不能喊么?”
自然是可以的,除了祝云璟,梁祯是第二个这么喊他的,他高兴都来不及,赶忙道:“你老实一点,我哥不会无故对付你的,就算他真的要对付你,我也会给你求情。”
梁祯似笑非笑:“那我还得谢谢殿下了。”
祝云瑄不好意思再说,低下头安静一阵,慢吞吞地挪到梁祯身边去,闭着眼睛主动吻上他的唇。
梁祯微一挑眉,眼里尽是笑意,没有动,由着祝云瑄贴着他的唇小心翼翼地与他亲吻。
祝云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敢睁开眼,眼睫不停颤动。
他果然很喜欢这个人,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片刻后,祝云瑄轻出一口气,趴到梁祯肩膀上,小声道:“我不骗你了,我挺喜欢你的,但你若是骗了我,我就再不理你了。”
梁祯摸摸他的头,没再多说。
俩人并肩躺进被褥中,祝云瑄被梁祯揽在怀里,不时地亲他,撇嘴道:“其实我昨日说的也是真的,我本来是想娶个漂亮小娘子的。”
梁祯“噢”了一声,拖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不过算了。”
祝云瑄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就看上这人了,那就不想了。
待到祝云瑄在自己怀里睡去,梁祯低下头,吻了吻他头顶的发旋。
祝云瑄的呼吸渐沉,梁祯放开他躺平身,举起左手到眼前,拨了拨手腕上的佛珠,眼中的晦暗被夜色悄无声息地掩去。
第6章
之后那一个月,贺怀翎再没来过东宫。
祝云璟起初没在意,某日午后昏昏欲睡时,忽然间想起这事,犹豫问王九:“定远侯,……上回时什么时候来的?”
王九细想了想,回答他:“好似是上个月初八日。”
上个月初八,今日这都九月十二了。
祝云璟心下有些别扭,又咂咂嘴,总觉得嘴里没味,吩咐王九:“晚膳时给孤倒些定远侯送来的那酒。”
王九低声劝他:“前日最后一点殿下您已经喝完了,再没有了,殿下,您身子重,那酒还是少喝些吧。”
“……就没了?”祝云璟心下不快,……算了,没了就没了吧。
入夜,祝云璟心烦意乱地在床上打滚,怎么都睡不着,肚子里那个又不得消停,时不时踢他一脚,更叫他烦躁,心里七上八下地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的预感很快成真,亥时中,王九进殿来,见祝云璟还没入睡,小声告诉他:“殿下,定远侯来了,说想见您,……不过他模样有些怪异,奴婢没敢让他进来。”
祝云璟闻言眉头一皱:“这个时辰,他怎么进的宫?”
“侯爷穿着身禁卫军小兵的衣裳来的东宫,外头的侍卫差点没认出他,他说有急事要与您说,求您让他进来。”
……搞什么?
一刻钟后,贺怀翎被带进祝云璟的寝殿,果真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小兵服,还揣着佩剑,满面青渣,模样狼狈。
祝云璟冷眼瞅着他:“你穿成这样半夜进宫,是想做刺客?”
贺怀翎还是第一回 看到这副模样的祝云璟,长发披散着,只着了一件中衣,懒洋洋地靠在床头,面庞在宫灯下多了份柔和,眼神虽冷,但十分平静,不像那个午后在山庄中醒来,面对着他只有满眼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愤怒。
好似这样,他又看到了祝云璟不为人知的一面,与他更亲近了一些。
盯着祝云璟看了一阵,贺怀翎缓声道:“祝云珣伙同我祖父他们,勾结了京北大营的总兵,还买通了北城门的城门守正,今夜就会发动宫变。”
祝云璟:“…………”
贺怀翎一番解释,祝云璟才知晓他这一个月,到底都做什么去了。
一个月前,那赵秀芝尚未来得及去昭阳帝面前揭露祝云珣的身世,就被淮安侯府发现,淮安侯府将人杀人灭口,对外宣称世子夫人风寒暴毙,祝云珣害怕身世暴露,决定先发制人,行逼宫之事。
贺怀翎一直盯着他们的动静,很快发现不对,他虽与祖父及几个叔叔不睦,却也不想看着贺家满门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前去贺家祖宅劝说他们改变主意,却被他祖父扣下关押,对外称病为他告假。
眼见着祖父叔叔们铁了心跟着祝云珣一条道走到黑,贺怀翎只能选择救自己的侯府,他虽已分家另立门户,在贺家祖宅还留有人脉眼线,他祖父其实关不住他,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按捺着未动,只偷偷派人回去侯府传口信,让他二弟低调进宫一趟,将事情原原本本禀报给皇帝。
而昭阳帝的意思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待到这些乱臣贼子当真逼宫之时,将他们一网打尽。
就在今夜。
知道他们今夜就要动手,贺怀翎才趁着贺府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跑出来,因担心祝云璟,联系上一个与他相熟的禁卫军副统领,扮做名小兵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