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声喝道:“绑了。”
后方喻旻见事已得手,吩咐道:“战鼓再擂一轮,弓弩阵去接应。”
北胡主将被擒,几个副将反应倒一致,二话不说就要冲过去抢回银阚。
银阚死不足惜,可主帅却不会轻饶他们。
“……他们要围杀我们。”震天战鼓声从大衍阵中传来,北胡副将声音都抖了,“他们还要进攻。”
另一副将咬了咬牙,大声道:“撤!”
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若人马都折在这,央叁城便不攻自破。
又有人吼道:“银阚将军不听劝阻执意出兵,致使迎敌不备兵败被擒!我等力战保住央叁,有功!”
其余几人纷纷面露犹疑。银阚被俘他们已经不能独善其身,倘若守住央叁还能将罪责归给银阚。况且银阚一意孤行执意出战,大家有目共睹,何必在此纠结。
当即下定决心:“鸣金回城!”
北胡军撤得仓皇迅速。银阚见状,瞪着双目挣扎,额上青筋直冒。还好事先嘴里塞了布条,不然出口的必然是一串腌臜话。
喻旻扫了眼银阚,“给他瞧瞧伤,别叫人死了。”
待北胡军撤得没影了,才悠然下令:“走,咱们也回城。”
却是率军朝央叁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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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时,天终于有了一丝要放晴 的迹象。赤白的日头从云层里晃晃悠悠露出来,不大一会又被流云遮住。雪原上影影绰绰,终于有了些生机。
几道人影出现在雪原尽头,扬起一路雪粉。
带头跑马那人身覆月白披风,双眼被半黑绸布覆住,御风凛凛而来。
卫思宁很快到小羊山,见外围有赤羽军在顿时放心大半。
余飞扶着他往山谷里走。他现在已经习惯隔着黑布看东西,虽然有些障碍,但好歹看着不刺眼,近旁的东西也能看清楚。
卫思宁边走边问:“看到大帅了么?”
余飞四下张望,只看到络绎不绝从山谷过来的辎重车。
又往前走了一阵,绕过一个小山口,看到了杨云。
杨云也正往这边看,登时心里就咯噔一声。余飞已经开口唤他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卫思宁跟前走。
走近时垂死挣扎道:“殿下怎么出来了,您的眼睛无碍么?”
卫思宁径直问道:“大帅人呢?”
杨云:“……”
卫思宁:“……我不是嘱咐过…”脚下碎石一滑,将他带个踉跄。“我不是嘱咐过护好辎重就可!”
杨云赶忙扶住他,道:“您不必忧心,大帅有分寸。”
卫思宁不再多说,吩咐余飞出谷。
说不上是生气多些还是忧虑多些。他总觉得喻旻在战场上有种令人生畏的固执和专断,听不进任何建议,只信他自己。
到北疆不过短短几月,重伤北胡主帅莱乌,打退北胡在乌桓的围军,整个东原皆闻其名。
他走得太快了,快得叫卫思宁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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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胡大军撤至央叁城外五里处,周一辛带轻骑从旁杀出,北胡军阵脚大乱。
与此同时,喻旻带着银阚杀到央叁城下。
银阚被推下马,跌在城门前。喻旻长剑虚指着他,朝城楼上喊话:“速开城门,降者不杀!”
城楼上的北胡守军起先还以为有诈,架起弓弩就要射。待看清城门底下那捆得粽子 似的的确是银阚将军没错,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城门值守的是个百夫长,抹着汗问左右:“相将军和百将军呢?咱们的大军呢!”
“将军!”一名士兵惊愕地跳起来,面如菜色指着一个方向。
城楼上的守军纷纷望过去,目及处是黑压压的北胡军,可惜兵不成列,显然是军阵被破。
那百夫长阖动嘴唇,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回事。”
楼下是敌军带着主将来劝降,大军在几里之外被困住,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常锋问:“大帅,强攻么?”
“嗯。”喻旻望了望天,铅灰厚云已经慢慢压过来,又要下雪了,“送封战书上去,免得说咱们不宣而战。”
常锋应声,将战书卷成卷挂在箭上,砰得一声钉在城墙的石砖缝里。
破城阵迅速列好,重弩在前,轻箭在后,投石车压阵。
战鼓一响,机括声便此起披伏。
北胡军已经被扰乱心神,仓促应敌。不大一会大衍的云梯就挂上了城壁。
常锋在重弩的掩护下率先登上城楼,大衍士兵迅速接二连三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