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什么??”裴璟发狠似捧住他的脸,将他扳过来让他看着自己,逼视他,狠狠道:“还是那句话,想让我对你克制不做出别的事,就得给我点甜头尝尝,否则,就算这次回宫危险重重,我就是挑你手筋脚筋,也要把你带走。”
“回宫危险重重,到底发生了什么?”姜初亭问这话,一半为了转移话题,一半是真的想知道。
“宫中生变,近来会有事情发生。”裴璟简单的回答,注视着他:“你是关心我吗?”
姜初亭未答。
“我一定不会有事的。”裴璟语气矜傲道:“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四月,待我坐上那个位置,我就来接你。”
姜初亭顿时明白了。原来,是真正的要变天了。
他不由牵挂起远在晋城的江显。如果江大人是九皇子党,那么裴璟能继位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如果他到时候真的成了一国之君,那么对他而言,却多了不少困境。
姜初亭一瞬间晃神,裴璟深深看着他,手指摩挲着他的脸喃喃道:“真舍不得你,不过没办法,谁让我宝贝你呢?怕你有什么闪失,或许……等待过后的滋味更甜美。”
凑近了再次想吻他,姜初亭无法接受,也想不到别的话题让他停下,本不想跟他动手的,还是选择用内力震开了他。
裴璟后退两步,脸色阴沉,正好这时魏加从屋里跑出来,大喊一声:“师父,你回来啦!”
姜初亭若无其事错身走开,上楼梯同魏加说了两句话,魏加看了看天色,趴在木栏边唤还站在原处的裴璟:“师弟,快下雨了,进屋来吧!”
裴璟也上楼梯,走到魏加身边,“师兄。”话是对魏加说的,眼睛却是看着姜初亭:“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今天便要离开回家了,你好歹送我一程。”
毫无一丝一毫心机的魏加睁圆了眼睛:“啊?你要回家了?”这段时日他吃了裴璟不知多少零嘴糕点,面上立时涌上不舍,飞快点头道:“好呀,我送你!”
姜初亭揉了一把魏加,将他揉到了自己身后,对裴璟道:“魏加要留下来看家,我送你吧。”
裴璟从鼻头冷哼一声,“那可真是多谢了。”
漫空阴云,诡谲压抑。裴璟很快带着人马下山了,山脚已经有马车候着,裴璟让姜初亭与他同乘一辆。
姜初亭很安静没说话,行出一段距离候,一直看着他的裴璟问道:“师父,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姜初亭道:“回去后,万事小心。”顿了顿,还是又加了句:“练功不要急躁,不要贪心,适可而止,否则有损心性。”虽然到今日都不知他练的什么邪功,但这类功夫容易损害身体不说,也会影响到心性,让戾气加重。如果君王暴戾,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会记得。”裴璟凝视他良久,倏地抬手,取下自己的发冠,散了发。
姜初亭正不明所以,却见裴璟在格子里取出一个十分眼熟的锦盒,打开来,是之前裴璟找他要的发带。
当时他还没表明心意,他想要,就给他了。
裴璟将浅青色发带拿出来,递给他:“师父,帮我束发。”
姜初亭没动。他以这张脸出门时,特地将木簪换成了发带,此时,他头上的发带跟裴璟手中的是差不多的颜色。
裴璟就这样披着长发,静静看着他,等着他接。
马车内用于照明的明珠发出莹莹的白光,映得他愈发容颜昳丽,眸光生辉。
姜初亭仍然无动于衷,裴璟终于开口了:“不想做?那我干点别的如何?”
姜初亭略一思索,伸手接过,裴璟勾起嘴角,微微侧身对着他。
姜初亭默然将他头发束好。没了发冠的裴璟依然贵气,却又多了几分随性俊俏。裴璟坐正身体冲他一笑,握住他手道:“姑且就让它代替你暂时陪着我了,师父,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每天想你。”
送了三天的路程,直到接连遭遇了两次暗杀,裴璟担心他再继续送下去会有危险,这才答允让他离开。
离别前,裴璟对他道:“别忘了我的话,还有,等着我来接你。”
姜初亭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他不希望裴璟出事,只希望他登上帝位后,能彻底忘掉他。
“摇头也没用,我要定你了。“牵他手吻了一下手背,裴璟目光在他眉眼鼻唇上一一描绘而过,嗓音柔缓下来,再次叮嘱:“你一定要乖乖的,呆在九重天等我。”
裴璟原本是想留人盯着他,不过又一想,他会不高兴,而且他武功高,想要甩脱他们出门也是轻而易举,索性打消念头。
他心善,有那么多条人命压着,谅他也不敢乱来。
裴璟说完倒退走到马车边上了,才果断收回粘在他身上的视线转身,上马车离开了。
那队人马很快消失在了视野,姜初亭拿出面具戴上,折身返回。他回去不用赶时间,大概要用四五天,算起来,刚好差不多到跟林知见面的日子。
因为早有预料,他出来时,把易容丹和相思豆手串都带上了。他打算沿途逗留,到了时间就直接去相思小筑。
这天漫行至城郊,由于接连几日下雨,空气非常清新,四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花香之气。
他放慢步伐,正怡然轻嗅着花香,猝不及防一阵剧烈腹痛袭来,趔趄了两步想去扶住旁边树干,却眼前一黑,支撑不住软倒在了地上。
这种如同被一把尖刀胡乱搅动肚肠的疼痛,在当年被林宣喂药之后,他深刻感受过一次。
难不成,时隔这么多年,毒终于要发作了么?
姜初亭蜷缩着身体,满头大汗,意识渐渐模糊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疼得太厉害,出现了幻听,否则,耳边怎么会听到林知的声音呢?
姜初亭离开相思小筑的第五天,林知得到了消息,安插在这边青楼的人突然失踪,他没办法联系姜初亭,便跟朋友赵承阳一起过来亲自调查,结果却在郊外的慌坟发现了尸体,不知是挑衅还是无所顾忌,尸体上被凶手刻意用剑划了一个简单又怪异的图案,枝丫伸展,看起来像是一颗树。
林知交代手下,把那人尸首葬了,跟赵承阳一起回城。赵承阳正是当时跟林知一起去茶楼的那个人。
林知与他一路交谈,赵承阳突然止声,推了推他:“林知,你看,前面树边是不是晕了个人?”
林知闻言望去,果然见那里有一团青色的影子,两人忙飞掠过去,蹲下身将那人歪向一边的身子扶正。他脸上犹戴着面具,气息虚弱,面具下的眼睛半睁半闭,还没完全昏迷,惨白的唇艰难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喂,兄台,你怎么了?”赵承阳虽然见过他一回,但遮了脸没能立马认出来,正要将他背起来送到城中救治,旁边林知却是一眼认出,面色冷淡的起身道:“不用管了,走吧。”
说罢当真走到前面去了,赵承阳感到惊异:“真就丢下不管了?”被他搀起来的那人身子软软的歪了歪,他忙加了把力气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