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潋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装扮,抱着茶杯暖手,波澜不惊回道:“暗卫而已,谢大学士何必这番在意?本殿谈论的可是圣源教祸乱夏江的正事。”
谢争鸣却道:“下官讨论的也是正事,培育暗卫乃是陛下所不许的,殿下私自培养暗卫,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殿下该当何罪?”
姚潋眸中掠过一丝阴鸷情绪,冷笑道:“谢大学士此言差矣,本殿这批暗卫可是在皇祖父授意下组建的,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皇祖父。可谢大学士探究本殿之事,在皇祖父面前数短论长,会不会惹得皇祖父不快呢?”
沈玉蓝却见气氛剑拔弩张了起来,只能从中调停道:“陛下宠爱太子殿下世人皆知,这批暗卫不定是依殿下所言,乃是陛下指派给殿下的。”
谢争鸣心里自是不以为然,抿嘴轻笑道:“就当是如太傅殿下所言吧。”
老太守见室内一时寂静,便开口道:“如此一来便是打草惊蛇了。那圣源教行事一向隐蔽,可能现在已经着手准备转移教地了。”
沈玉蓝沉思道:“老太守说的极是,可他们转移也需时间,不如就等明日夜里,赶上山头做一网打尽。”
谢争鸣向来做事以求稳妥:“可贸然上山,却怕无法做好布置人手的准备。”
沈玉蓝:“谢大学士思虑在理,可时机不可错过,若是等我们做好准备围剿圣源教,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谢争鸣:“太傅如何打算”
沈玉蓝瞧着夜空良久,闭眼作冥思,众人见他如此不敢打扰。
而后片刻,他睁开眼道:“山上向来雾多,明日乃是大雾之日,便可趁着此时机夜上山头。”
“圣源教教众皆是以白衣为标志,到时候便吩咐人同样作白衣,以作混淆,而后再以蒙面黑纱以辨敌我。”
谢争鸣总觉得此番冒进欠妥,可听沈玉蓝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也不好回驳。
老太守拱手道:“下官倒是认为此为一个可行之策,此事便由下官着手准备吧。”
沈玉蓝颔首道:“麻烦老太守了。”
散席后,姚潋与沈玉蓝走在廊道上。
沈玉蓝瞧着太守府上院落里的枯草怪石,那股迷惑的感觉涌上心头,顿了一顿,停下了脚步道:“臣觉得这石头长得奇怪,在这荒落的院子中格外显眼,连带着整个太守府也奇怪起来了。”
姚潋也跟着瞧了一眼院落萧瑟景象,问道:“太傅何出此言?”
沈玉蓝坐在游廊上的长栏上,请姚潋一同坐下后,蹙眉偏过脸看着院落杂草道:“臣总觉得着太守府上荒落的厉害,却该是怎么说。。。”
姚潋眼眸乌黑,直截了当道:“有种做给我们看的嫌疑。”
沈玉蓝虽得心中解答,可眉间更加紧蹙了。
他摸着漆红柱,道:“正如成璧所言,从圣源教逃出回到这太守府上,有股玄而又玄的奇异感觉缠绕在心头,臣有种直觉,那真正的教主便藏匿在这府上。”
姚潋认真凝视着他,道:“太傅已经猜到是谁了吧。”
沈玉蓝却不作答,只是紧盯着怪石,似乎在沉思。
姚潋也不介意,只是瞧沈玉蓝低着眼帘,灯笼里的火光斜斜的打在他的侧脸上,显得眼窝深邃,有种如瓷瓶般脆弱的美感。
他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奇异的难耐之感,他想到在那暖房中沈玉蓝穿着薄羽纱衣,肌肤白中透着粉红,轮廓清瘦却勾人的要命,。
尽管心中如何酥痒难耐,姚潋在最后关头任然是压抑住了这股冲动,于是把目光从沈玉蓝脸上移开。
姚潋知晓自己想要太傅想要的发慌,在几次梦里,平日里端庄的太傅仿佛化作了一条媚眼如丝美人蛇,用以前那些女子同自己交合方式,紧紧缠绕着自己,滑腻灼热而又紧逼。
可现在还不是时机,他没有自信能让太傅这般强大的人留下。自己蛰伏了如此久来布一个局,还怕等不到沈玉蓝心甘情愿臣服于他吗?
沈玉蓝此时回忆来到夏江的点点滴滴,他心中已经有个隐约的答案,可又有个声音不断将这个答案推翻,正在纠结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女子尖叫。
沈玉蓝立刻从思绪中脱身而出,对姚潋凝重道:“事情不妙。”
等他们顺着声音来到了地方,却发现那田乐坐于地上,面露恐惧,吓得不断颤抖,直直的看向房间里面。
沈玉蓝也顾不及她,与姚潋走进房间,发现房间里热气氤氲,而屏风后坐在浴桶里的女子双目呆滞,已经没了呼吸,且她胸上插着一把刀,血已经染红了木桶里的水。
沈玉蓝心觉不妙,赶紧向屋外跑去,却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来向他们禀告道:“沈太傅不好了,那位姑娘在房中被人杀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44章 避祸
姚潋跟上来听闻下人禀报,望着沈玉蓝凝重道:“看来二人皆是遭人灭口。”
沈玉蓝在原地顿了半刻,又转过身来回到房间内。
他看着浴桶里香消玉殒、死不瞑目的女子,拿了件衣服覆遮在她身体上以作遮掩,而后手覆在女子的眼皮上,将一双再无神采的眸子闭上。
姚潋可还记得这两名女子在马车上缠着,要作沈玉蓝婢女的一幕,见到这两名女子遭到了灭口,心中是漠不关情甚至是有些畅快的,只不过这些不能在沈玉蓝面前露出来的。
他见沈玉蓝脸上涌现歉意自责,心中觉得畅快,语气里却带着感伤,轻声安慰道:“太傅莫要觉得追悔莫及,此非太傅责任。”
沈玉蓝摇了摇头道:“从她们二人初踏入这太守府中的奇怪行径中,不难看出她们对这宅府上的某人忌惮,臣不该让她们住在太守府上。”
“刚从虎口逃生,得了一息安宁,便迫不及待用沐浴来洗净身体,可见她们多想用水洗净在那修罗地狱中所遭遇的一切侮辱,重新来过。”
“现在人却没了,何谈重新来过,或许臣应该答应她们二人的请求,说不定能帮她们捡回一条性命。”
谢争鸣和老太守闻讯敢来房间,老太守见自家孙女瘫坐在地上,显然是看见了凶杀一幕,心疼的将自家孙女抱住了遮住了她双眼,道:“乐儿没事的,没事儿的。”而后怒对一旁下人们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把小姐扶下去。”
谢争鸣见这两名女子方才还在庭中,亭亭玉立,月貌花容,神态娴美,转眼间却已然成了两具尸体,内心也是有些唏嘘的。
可他迅速整顿了自己的心情,严肃看向剩下的下人丫鬟们道:“谁是第一个发现的?”
一旁哆哆嗦嗦的丫鬟道:“是、是小姐,我们也是听见小姐尖叫才进来,却发现了,这位姑娘已经死了。”
谢争鸣听了,心想这太守府四周都被自己带来的亲卫环绕住了,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