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打量了几回韩若壁,连春花疑道:“你真不是松戎?”
韩若壁叹息一声,道:“遇上个长相好,穿华服,系玉带,有佩剑的男人,你就以为是‘玉带锦衣侯’了,唉,我瞧你定是被松戎吓破了胆,看来迟早要命丧他的剑下。”
连春花的目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瞬间便隐去了。
继而,她表情夸张地强笑道:“哼 ,怎知不是他命丧我的裙下?幸好你不是松戎,否则,这会儿早没命了。”
“他若是松戎,‘女金刚’就已经变成‘死金
刚’了。”
一个冷硬如铁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几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名玄袍男子站在门口,身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众人都没注意到他是何时进来的。
但见这名男子眉长鼻挺,眼眶深陷,双眸乌黑如漆,倘若单论五官,堪称清俊,但那鬼一般发青的面色,以及面上那道从左上额斜斜横过面颊,一直延伸到右耳根的疤痕,看得人心里直发悚。
这样的一张脸,着实可以吓跑世上绝大多数女子,是以,连春花一干人等也被他吓了一跳,没有立时做出反应。
玄袍男子站定后,阴森森地睨了屋内众人一遍,包括黄芩,一个也没漏过。
稍后,‘轰天拐杖’常胜上前一步,先是点头打了个招呼,而后问道:“这位好汉,听你刚才的话,莫非是知道靠墙那桌的带剑之人是什么来头?”
玄袍男子道:“我只知道他不是‘玉带锦衣侯’。”
说罢,他便自顾自找了张空桌坐下,不再理睬对方了。
常胜也琢磨不透那玄袍男子是认识‘玉带锦衣侯’松戎,还是认识那边桌上的韩若壁。
不管怎样,连春花已知道韩若壁并非要来杀她的‘玉带锦衣侯’,也就长舒了一口气。
靠墙的那桌上,黄芩注视着不远处正在喝凉茶的疤面男子,以除了韩若壁外没人能听清的声音道:“他是江湖人称‘疤面煞星’的,‘北斗会’的六当家‘开阳’苗玉杰。”
韩若壁讶道:“你缘何知道?”
看来黄芩说的不错。
转瞬,韩若壁面露了然之色,心道:是了,老六的样貌本就特别,宁王的悬赏告示上也写明了他的种种特征,加上他进门时的那句话,隐约有识得我的意思,所以才被黄芩瞧出来了。
一拍黄芩的肩膀,他笑道:“但凡瞧见过的都记在脑子里,你不嫌累吗?”
黄芩道:“何不叫他一起过来坐?”
韩若壁道:“不必了,我有我的事,他有他的事。”
黄芩没再多言,将目光转到了头戴斗笠的二人身上,细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候,常胜等三男一女想找位子坐下,无奈‘女金刚’体形太过庞大,屋内仅剩的一张桌子明摆着不够他们四人合坐,于是就叫店主人另加一张桌子。
正在此刻,东边一桌上那个形容丑陋之人突然向‘轰天拐杖’常胜挥了挥手,道:“常老弟,好些年没见了,还记我吗?”
方才他一直没吭气,但那双鲶鱼眼可是半刻也没闲着,把屋内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了。
‘轰天拐杖’常胜疑惑地瞧了他半晌,也没想起此人是谁。
那人提示他道:“六年前你在河南走动时,曾和我们一帮人干过一票大买卖。”
常胜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你是‘立地龟’归齐山?”
归齐山道:“一别六年,难为常老弟还记得我,哈哈。”
说着,他把座位移到了又黑又柴的同伴身边,一边叫店主人把另一张桌子同他们这桌拼在一起,一边热情地招呼常胜等人,道:“几位过来坐吧,都是江湖朋友,没甚拘束,也好互通有无。”
他身边又黑又柴之人已经吃完了,正用衣袖胡乱地擦着嘴。
常胜等几人也爽快,就打算过去和他们坐一桌。
经过头戴斗笠的二人桌边时,连春花故意一面用手作打扇子状,一面冲他们笑道:“大热的天,身上捂得严实,头上也罩住了,二位不会出汗吗?”
其中一人声音冰冷地回她道:“肥猪婆,少管闲事,有多远滚多远。”
被人骂到了痛处,刹时,连春花的脸色胀成了猪肝,厚大的手掌就欲挥出去。
常胜连忙挡在她身前,道:“天热,是人就难免火气大。妹子,别太在意,咱们出来可不是为了和别人制气的。走,归老哥在那桌等我们呢。”
说话间,他拿眼光瞟了那两人一下,又用力朝连春花使了好几个眼色,摇了摇头。
连春花明白他的意思是那两人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角色,于是忍下怒气,跟着他向归齐山走去。
两桌拼成一桌,六人刚刚够坐。
几人坐定,常胜笑道:“这几位朋友的绰号、姓名,刚才归老哥想必已经听见了吧?”
归齐山点头称是。
常胜道:“那就不用我再多说了。”
瞧了眼那又黑又柴之人,他又干笑几声,道:“不知归老哥身边的这位朋友是哪路英雄?”
归齐山竖起拇指,道:“差点儿忘了介绍了,这位朋友是我新结交的,姓金,以前在家里排行老四,名叫金四郎。他可是了不得,江湖人称‘降魔太岁’,手中一根短铁杖施展开来堪称一绝。”
常胜等四人,有的冲金四郎拱了拱手,有的口中道:“久仰,久仰。”
金四郎只是斜着眼睛把他们都扫了一遍,显是有些瞧不上他们。
另四人心中难免愠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