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替身为后 第50章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林持甚至来不及拔出刀, 贺珏也仅仅只是挣扎了一下,那道黑影的威压太重,他几乎动弹不得。

  那是久经杀场无数次浴血练就而成,绝非他这等在演武场随意打闹的花拳绣腿能够相提并论。

  他们练的是杀招,是一刀毙命,而不是搏击与战斗。

  好在贺珏急中生智,扭身就往旁边一扬,马背上坐不稳,两人齐齐往地上摔去,黑影有半只胳膊都被贺珏用力压着,感觉要脱臼了一样。

  他手持的短刀不知为何停滞了一下,没有出手,贺珏趁机肘部向后袭击那人,那人吃痛,却只是一声极轻的闷哼。

  “主子。”黑影开了口,同时松开了手。

  贺珏这时近距离看清了,对方竟然是靳久夜。

  “你?”贺珏第一时间去看男人的腹部,“朕几近用了全力……”

  “无妨。”靳久夜起身,将贺珏也从地上扯起来,“听到后面有跟踪的动静,便以为是贼人作祟,遂埋伏起来准备解决掉,没想到是主子你来了。”

  贺珏整了整凌乱的衣衫,这时林持也奔了过来,“影卫大人。”

  “主子就带了一人出宫?”靳久夜看了一眼林持,眼里的惊诧是掩不住的。

  林持心知自己的本事在影卫大人眼里不足为道,便心甘情愿地撤下,只默默去牵住了贺珏的马。

  “幸而你眼神好,很快瞧出了朕,不然朕可挡不下你那割喉一刀。”贺珏说着笑话,原本慌乱的心在看到靳久夜之后突然就安定下来,只想将人抱在怀里。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但只是轻轻抱了一下就放开,“今日中秋,朕有东西要送给你。”

  靳久夜的短刀已入鞘,藏入衣袍之下,旁人根本看不出。闻言,他抬眼:“什么东西?”

  一个小小的荷包摊在贺珏的手中,贺珏笑着,“平安符。”

  然后示意男人过来些,弯下脖颈,他便亲手将荷包挂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靳久夜低头看了一眼,荷包的样式简单,颜色是深蓝绣灰白还带一点黄,外观不算好看,可质地却很结实。只是这样的东西,出现在他身上,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他身上除了带刀,从来不会带多余一样东西,“这个……”

  “好好揣着。”贺珏也盯着有点不适应,“不许摘下来。”

  “是。”靳久夜便将那小荷包塞进衣领子里,小心保管好,外边就看不出来一点痕迹。

  贺珏心头一暖,忍不住捉住靳久夜的手,靳久夜再看贺珏,贺珏眼里好像涌动着什么一般。

  “朕……”贺珏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最后只化为一句,“朕随你去。”

  靳久夜道:“不可。”

  贺珏沉默。

  靳久夜就问:“主子,你怎么了?”

  贺珏也很想问自己怎么了,怎么就跟个十七八岁的愣头青一样,横冲直撞地追来了。

  他以前还笑那些为情所困的痴男怨女,如今轮到自己,才知道个中是什么滋味,有时候恨得将人就黏在自个儿身上,分开一小会儿都舍不得,只想眼里心里全是那个人的样子。

  这才是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吧,从前那些简直幼稚可笑。他不得不承认,他似乎从未对齐乐之动心过,大约只觉得对方性格好愿意亲近罢了。

  贺珏握着靳久夜的手,摩挲着对方的手指以及指腹与掌心上的老茧,这样一双手是很粗糙的,一点也不光滑白皙,也不够好看。

  但贺珏偏偏爱不释手,“夜哥儿,你别再叫朕主子了行么。”

  靳久夜惊了一着,“为何?”

  没等贺珏回答,靳久夜急着追问:“是属下哪里做得不够好?主子不要属下了么?”

  “没有不要你。”贺珏心疼地看着靳久夜,靳久夜如同遭受了重大打击,只垂着眼睑,“是属下宠妃做得不够好么?”

  贺珏哭笑不得,伸手摸靳久夜的脸,令男人抬眼看自己,“不 ,是朕不够好,朕管不住自己的心。”

  靳久夜眨了眨眼,贺珏握着男人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胸口,“你摸摸看。”

  隔着衣物,靳久夜摸着贺珏的胸膛,没摸出什么异常来,遂更加迷茫了。

  “朕心里有你。”贺珏深情道,“会为你慌乱,为你冲动,为你不顾一切。”

  “朕曾说过,你我会是一辈子的兄弟,可现在,恐怕不能了。”贺珏苦笑着,又不得不坦白地承认,“朕想要的更多,你让一步,朕便要更进一步,守不住底线也不想待在原地。夜哥儿,做朕真正的妻子,好不好?”

  “朕把心交给你,你也把心交给朕,好不好?”贺珏低声问,伸手揽住了靳久夜的后腰,将人带着离自己更近些。

  靳久夜想避开些,可又不得不靠近贺珏,有那么一瞬,他们近得仿佛贺珏就要亲下来了。

  “主子,我的心一直在你那里。”靳久夜道,“从没有变过。”

  “不,那是你的忠诚,朕想要你的感情。”

  “属下没有感情。”

  平淡无波的一句话,让贺珏整颗心都坠进了谷底,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他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不知道还能卑微乞求到什么地步。

  “至于妻子的事,容属下完成这次任务,回宫后……”靳久夜顿了顿,“主子想如何便如何。”

  贺珏看着靳久夜,半晌,嗯了一声。

  这时候,远处传来暗侍卫的喊声,“头儿。”

  有人找了回来,定睛一看,竟是林季远。他细看贺珏竟也在,连忙跪地行礼,贺珏向林持使了个眼色,林持便将人带远了去。

  “属下要走了。”靳久夜道。

  贺珏拉住人的手,“郎晴早就逃了好几日,你不急于这一时。”

  靳久夜默了片刻,终究道:“主子这话,像是个昏君的样子。”

  “啊哈哈哈……”贺珏笑了,“自古昏君身边总有个妖妃,看来夜哥儿当定这妖妃了。罢了,你去吧,早些回来,不要硬拼,你答应过朕的。”

  靳久夜问:“答应过什么?”

  “回来做朕的妻子。”贺珏偷偷笑道,“方才说的,难道都忘了?朕还要想如何准备与你洞房花烛。”

  “是。”靳久夜还能说什么,他就知道主子被色胆包了心,只想着让他侍寝了。

  男人啊。

  靳久夜告辞,贺珏站在原地,看着他翻身上马,身姿飒爽的样子,他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胸口,“不许摘。”

  黑衣男人侧过身回头,朝他点了点头,随后驾马远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陛下,回吗?”林持不知何时,已到了贺珏的身旁。

  贺珏仍望着远处,似是自言自语地感慨道:“你觉没觉得,靳久夜似乎越长越好看了些?朕竟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林持别了别嘴角,回忆了一下影卫大人的模样,根本没什么变化,出招还是那么凌厉,脾气还是那么冷硬,若非跟陛下交谈,几乎惜字如金。而方才的凶险,林持这会儿冷汗还没干,要不是及时发现,此刻陛下还能会蹦乱跳么?早就成了一具死尸了。

  “大约是的,影卫大人乃人中豪杰。”咱们的羽林卫首领从未有不得已拍马屁的时候,这会儿只恨自己词穷,不能将靳久夜夸出朵儿花来。

  好在贺珏并不要林持附和什么,他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答应朕了,朕得筹谋一下如何册后的事。”

  林持暗地里一惊,“陛下还要册影卫大人为后?”

  贺珏看了对方一眼,警告道:“你嘴巴严实点儿,不许透出一点儿风声。”

  “臣明白。”就算没有贺珏的训斥,这话他也不能往外说的,否则第一个要命的就是他。

  两人又快马狂奔回西京,一夜往来,天已经大亮,两人俱是疲惫不堪。贺珏眼底已生出一片乌青,早朝也放了鸽子。

  张福被内阁大臣围追堵截,直问陛下去了何处,他在宫里数十年,何曾遇到这样的情形?特别是贺珏素来勤勉,别说日日早朝了,偶尔忙的时候还要议一轮午朝。

  “陛下出宫了,不在勤政殿。”张福无奈地向齐阁老说出实情,“烦请阁老安抚众朝臣。”

  齐阁老叹了一口气,“出宫作甚?”

  张福摇了摇头,打死都不能对朝臣说,陛下一时冲动想给影卫大人送个中秋礼物。

  齐阁老见问不出什么,只能自己想法子安抚好太极殿上的那帮朝臣,费了好一阵口舌,才将人一个个都劝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嘛,陛下突然不见踪影?早朝也不上了?问行踪,没一个人能回答,这叫什么事?”秦稹脾气暴躁地埋怨,“若是有缘由,那也要提前告知,白白让满朝文武都等待许久。”

  齐阁老安抚道:“许是急事,改明儿陛下会给我们答复的,再者陛下一直勤勉,偶尔出格一次,也情有可原嘛。”

  “这,这……”秦稹词穷,只能道,“罢了,反正自从那个影卫入了陛下后宫,陛下行事说话便愈发随性,不复从前严谨守矩了。”

  “秦大人可别乱说话,那是贵妃。”齐阁老提醒道,“得了,今日昏散放衙后,我请你到家中吃酒如何?咱们老哥俩许久没一起吃酒过了。”

  秦稹一听倒是欢喜,“好啊,那醉仙人得备上三大坛。”

  “一定,一定。”两人就此约好,各自回了当值的衙门。

  齐乐之知道昨日发生了何事,不比其他朝臣心情轻松,此刻忧心忡忡地等在勤政殿外头。张福应付了其他朝臣,正松了口气,准备擦擦满头汗,回过头来见到还有一尊大神,心里直叫苦。

  “小齐大人,先回吧。”

  齐乐之神色凛然,“张宫人不必惊慌,我只问陛下是不是出宫了?”

  张福还欲掩饰,齐乐之却肃然道:“昨日我在勤政殿与陛下谈了许久,约莫能猜到陛下的动向,张宫人不必骗我。”

  “正是。”张福见瞒不下,便痛快道,“陛下昨夜换了便装,追着影卫大人出去了。”

  “追影卫大人?”齐乐之无法理解。

  张福也只能道,“约莫是有什么忘了交代的。”

  “带了何人?”齐乐之猜到贺珏恐怕不会多带人手,果然张福说,“羽林卫林大人跟着。”

  “他也……胆子太大了吧。”齐乐之急了,“这日月神殿在京中猖狂,他身为一国之君,若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林持那小子也不是个厉害的,要换做影卫大人倒也不担心了。”

  影卫大人可敌千军,护一个贺珏绰绰有余。

  正说着话,殿内小宫人过来禀报,“师傅,陛下回来了。”

  齐乐之疾步穿过勤政殿,又进了暖阁,“可是受伤了?”

  那小宫人答:“没有,陛下瞧着似是挺高兴。”

  暖格外,他身为外臣,不便再进入,张福很有眼色进去禀报,很快贺珏便召见了齐乐之。

  “陛下。”齐乐之行礼,贺珏还没将昨日的衣服换下,衣角还有一片泥泞,不免语气带了责备,“陛下也太荒唐了吧。”

  贺珏笑着看齐乐之,半点也不恼怒这等出格之言,“还有更荒唐的呢,朕打算册靳久夜为后。”

  “什么?”齐乐之震惊得几近耳鸣。

  贺珏一字一句又道:“朕要册封靳久夜为皇后,你替朕想个法子堵众朝臣的嘴。”

  齐乐之:“……”

  他还担心什么天子安危,该担心的是陛下的脑子吧。

  “这话朕就跟你说了,你好生琢磨一下,如何应付你爹跟秦稹那一帮人,若是成功了,朕请你喝酒。”贺珏拿着要换的常服,转身就进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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