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玹嗤笑:“你知道人在哪吗?”
“慢慢找,迟早会找到的咯。只要我够有诚意,老天总会让我找到她的。”
林朝余深以为然:“的确。”
接着林朝余按住赵玹的肩膀,从身后推着他往前走:“我们也走吧。葡萄美酒夜光杯,昨儿有人送了一对夜光杯来,出自西域大师之手,可精致了,正好去买些葡萄酒,我知道京城有一家酒肆,他家的葡萄酒一绝,不喝一次绝对亏了。”
赵玹不贪酒,但被林朝余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些嘴馋:“行。”
“你穿得好少。”林朝余捏了捏赵玹的肩膀,皱眉,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包在赵玹身上。
赵玹想要脱下来:“习武之人,我不……”
“下雪了。”林朝余打断他,弯起眼睛,拂去赵玹头发上的雪花,“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伞。”
赵玹站在原地,看着林朝余跑远,呼出一口热气。
他看不透林朝余。
不懂他的目的,也不懂今日的呆子和前天晚上拦着他的青麟卫,哪个才是真正的林朝余。
不过嘛……赵玹拢了拢大氅,还挺暖和的。
第15章 薄冰 (一)
雪不大,天上寥寥飘着几片,不过这夹着风而来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天这么冷,可街上却挤了不少人,都是来接三皇子进京的。
赵玹在人堆里前进,随口道:“三皇子还挺得民心。”
林朝余点点头,颇为认同:“是啊。”
赵玹看向身旁还坚持给他撑伞的人,道:“把伞收了吧,反正雪不大,人这么多,撑伞反倒麻烦。”
林朝余看着他笑了:“好。”
两人走了一段路便拐进了一条胡同,三皇子自然是不会走胡同的,因此一走到这里,就跟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安静又冷清。
“那户人家住了一老一少,老木匠年轻时似乎和赵思凡打过交道,独生子几年前病死,独自抚养儿子的老来子,不过现在年纪大了,手艺倒是传给了一手带大的孙子。”林朝余给赵玹讲解,“小伙子手艺很好,在京城小有名气,很多人都有找他定做。”
二人并肩踩着地上薄雪,林朝余领着赵玹熟练地在巷子里穿梭,来到一户人家前,林朝余敲了敲木门。
这里已经是巷子深处了,木门破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上面挂了块牌匾,写着“姓赵的止步”。
赵玹和林朝余默契地当做没看到那块牌匾。
门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木门打开,一个少年探出一颗脑袋:“二位找谁?”
林朝余向前一步,作揖:“过几天是我娘的生辰,我们是来定做梳妆盒的。”
赵玹瞧了对方一眼,国公夫人都去世很多年了,那还有什么生辰。
林朝余回头,无声地用嘴型道:“祭日。”
“哦,客人请进。”少年打开门,在他们即将踏进的那一刻,少年喊住他们,“等等!”
就听那少年道:“差点忘了问,你们姓什么?”
赵玹挑眉,看似随意地问道:“我们姓什么很重要吗?”
“其实也不重要,我是无所谓,但架不住我祖父。”少年还挺无奈,“我祖父年轻时和前朝国师有些恩怨,那么多年连带着一直不喜欢姓赵的,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赵玹负手而立:“他姓林,我姓赵,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们。”
少年抬头看了看还在飘雪的灰蒙蒙的天,挠挠头怪不好意思地道:“还是进来吧,别让我祖父知道便好,巷子里风大,很冷的。”
少年领着他们进屋,给二人倒了两杯热茶:“二位先坐一会儿,我去拿几个梳妆盒的样式给你们瞧瞧,带会儿再告诉我想做什么样的。”
少年打算进里屋,经过炭火边椅子上小憩的老人的时候,特意凑到对方耳边,大声道:“来客人了,我待会儿再去做饭。”
老人抬起眼皮,动了动,“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少年声音提高嗓音,又喊了一便:“来客人了,我待会儿再去做饭。”
过了好一会,老人才“哦”了一声,少年进了里屋,老人拢了拢身上盖着的被子,偏头去看客人。
在看到赵玹的时候,老人明显愣住了,紧接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伸出手指着他:“你……你……你姓什么?”
少年听到声响立刻出来,扶住老人:“祖父?”
老人推开他,一直看着赵玹:“你是不是姓赵?”
赵玹没有否认:“老人家是从何得知?”
“你跟他长得很像。”老人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若是曾祖曾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在这先向他道歉。”
场面寂静了一会儿,少年捂着额头:“你这会儿耳朵倒是灵了……是我的错,我擅自放他进来的。”
说着对赵玹使了个眼色:“走走走。”
“谁准你赶他走了。”老人训斥了少年一番,“平时怎么教你的,哪有这种待客之道。”
少年委屈:“不是你不让姓赵的进的吗?”
老人这会儿倒是小孩子气了起来,抄起拐杖就往少年身上打了一下:“就你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