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州。
天蒙蒙亮时,有一叶小舟从淮河南岸快速地驶向淮河北岸。舟上的人上了岸,直奔军营而去。
没多久,那名探子来到田畴面前。
“田将军!”探子急急禀报最新获知的情报,“柳惊风已下了命令,让他的兵马先退出淮南,到潞州集结。如今淮南就只剩下一些落单的散兵游勇了!”
田畴闻言喜上眉梢,暗暗捏了下拳头:太好了!现在陈**退兵了,他们再接手淮南,没有比这更名正言顺的了!
这马束虽然是敌军的将领,可简直每一步都在为他们蜀军铺路,天底下去哪儿能再找这么一颗福星啊!
“快,传令全军点兵!”田畴下令道,“半个时辰后,我们渡河!”
……
……
另一边,淮南军营。
两名巡逻兵走在军营里,军营里的气氛十分低沉,沿路的士兵全都垂头丧气的,丝毫没有刚刚打了胜仗的喜悦。
不一会儿,巡逻兵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十几名士卒凑在一起,正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什么。
巡逻兵高声斥责道:“你们说什么呢!”
士卒们吓了一跳,立刻做鸟兽状散开。
两名巡逻兵快步走过去,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那些士卒。士卒们都低着头不与他们对视。
“说什么呢?啊?给我老实交代!”
“没什么,只是在说今天的伙食……”
“就这样?”
“就这样。”
“都给我老实点!没事别聚在一起。下次再让我看到,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
巡逻兵又审视了那群士兵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异样,于是继续向前走去。然而走出没两步,一名巡逻兵猛地回头,对上了后方数双仇视的目光!
巡逻兵一怔,顿时汗毛直立,打了个寒颤。
士卒们又收回了目光,假作若无其事。巡逻兵本该质问他们,可是刚才的那些目光让他腿脚发软,他的嘴仿佛被缝住了一般张不开。他赶紧悄悄拉了拉自己的同伴,示意同伴赶紧加速离开了。
这些巡逻兵都是马束安排在军营中监视士卒的,马束特意选了一批势利眼的小人,以重金厚赏将他们发展成自己在军中的耳目。因为马束想要控制军队,必须用舆论来控制人心,并且他极其忌惮军中出现不利于他的言论,这些巡逻兵能够很好地帮他完成他的目的。正因他之前控制舆论做的很成功,他才能使得淮南兵们对陈军挥刀相向!
然而许多事情哄的了一时,却哄不了一世。马束让他的手下们相信陈国朝廷要他们所有人的命,他们才愿意殊死奋战。可是等抢回了淮南后,这些淮南兵便不可避免地发现,原来在他们从徐州回来之前,陈**明明已经收降了许多他们的同僚,这和马束说的根本就不一样!更有甚者,他们还从陈军的俘虏那里得知,原来陈**也是有收降他们的打算的!!
如果能做王师,谁又愿意做叛军?!
如今,淮南兵的士卒们已经逐渐明白过来事情的原委了。就因为马束的一己之私,让他们泥足深陷,越陷越深。
愤怒、消极、茫然的情绪如同燎原之火,快速在军队中蔓延开了……
……
将军帐内。
“蜀军渡河了?!”马束听到这消息,猛地跳了起来。
虽然他已经猜到田畴把他放回淮河南岸有希望他与柳惊风互相残杀的意图在,可他没料到他刚把陈军击退,蜀军甚至连让他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就又打过来了!
马束两眼赤红,怒火滔天。
他一字一顿道:“集结全军,准备迎敌!”
淮南的地形他比蜀军更熟,而刚刚胜的一仗也让他恢复了信心。这一次他要让蜀军好好看看,他马束绝不是吃素的!
……
……
河岸边,田畴已经亲率大军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渡河。
他将大军分成了三路进攻,分兵之前,他对几名带兵的将领吩咐道:“记住,和上次一样,以驱赶为主。尤其是马束此人,留着他比杀了他对我们更有用。”
如今田畴尝到了甜头,已经完全意识到了马束的用处。此人简直就是蜀军的马前卒啊!让他在前面开路,蜀军只要追着他走,那是名声和地盘两样都能占啊!
将领忙道:“是,将军!”
田畴道:“进攻!”
浩浩荡荡的蜀军便直扑马束的营地而去了。
……
……
半个时辰后。
当蜀军冲到淮南军营前,令人意外的是,在他们到来之前,淮南军也许是提前听到了风声,竟然已经开始溃逃了!
这倒也正合了蜀军的意,于是几路兵马按照田畴的指令追在淮南军后面进行驱赶。田畴则在大军后方统筹全局,试图将马束和他的部队赶去他希望他们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