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领命!”明明醉了,还一本正经,萧荣如今倒是越来越摆正自己位置了,如此也好。
待萧荣被下人扶着离去,祝雁停才笑着撞了撞萧莨的肩膀:“你看你把阿荣吓的。”
萧莨不以为意:“他若是不长进,我也不会逼迫他去做他做不了的事情。”
“知道知道,你是好兄长嘛。”祝雁停笑他。
萧莨无奈抬手,捏了一下祝雁停的脸: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从前都没有这么调皮,如今倒与珩儿一样,孩子心性。
珩儿被祝雁停牵在手里,正在不停揉眼睛,像是困了。
他们先将小孩送回住处,没有急着回去正院,萧莨道:“我们去园子里走走。”
祝雁停倒是无所谓,先头家宴吃多了,还喝了酒,他也乐得去外头走走。
深秋夜里的湖边风大,被寒风一吹,混沌的脑子清醒不少,祝雁停拉着萧莨的手,一路走一路四处看。
身后跟着的下人手里提着灯,映出周围在夜色中的秋景,万籁俱寂,明明是最萧条的时节,站在这里却并无多少冷清之感,或许只因为,身边有另个一人陪着。
“当年我第一次来国公府拜访,你就先带我来了这湖边看,说这里我会喜欢,我确实挺喜欢的。”祝雁停一边说一边笑,忆起往昔,诸多感慨。
萧莨拉起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摩挲过去,微垂着眉目,神情十分地专注,祝雁停好奇望着他:“表哥,你做什么呢?”
萧莨低语:“你的手,还跟那时一样,永远都是冰凉的,焐不热。”
“可我的心被表哥焐热了啊。”祝雁停轻笑。
“嗯。”萧莨淡淡应他。
祝雁停抬手勾住他的腰,身后下人自觉背过身去,祝雁停凑近萧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真的。”
“我知道。”
萧莨的声音沉定,从前他不信祝雁停对他有真心,现在信了,只要祝雁停爱他,他便能千百倍地去爱祝雁停,不计较得失。
将祝雁停拥入怀中,俩人耳鬓厮磨安静抱了片刻,祝雁停在他耳畔低语:“表哥,你真的很好。”
他前头浑浑噩噩二十年,做过一百件错事,唯一做对的一件事,便是爱上萧莨,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这个世上,再没有比萧莨更好的人了。
夜色更沉,风也更凉,萧莨放开手,帮祝雁停紧了紧身上大氅,牵过他:“,别站这里了,走吧。”
他们继续往前走,沿着湖边的竹林,走到了他们从前住的那处院落的后院。
这里的一草一木,还跟从前他们在这住时一样,萧莨一直有叫人打理着。
“我还是喜欢这里。”祝雁停小声与萧莨道。
“我知道。”祝雁停偷偷来过这里多少次,他其实都知道。
“可惜以后进了宫,就再没机会来了。”祝雁停感叹,不由有些可惜。
萧莨想了想,与他道:“甘霖宫里也可以种竹林。”
祝雁停一愣,轻笑:“那倒是不错,那等我们搬进宫,就去种。”
萧莨摩挲了一下他的手心:“进去里头看看。”
祝雁停点点头:“好。”
走进从前住的屋子,更多的回忆一齐涌上,他们是在这里成的亲,所有新婚时的甜蜜都留在这里,哪怕之后那些裂痕和争吵也是从这里开始,都已变得不再重要。
萧莨亲手点了灯,让祝雁停坐下,将那个沉甸甸的木匣子取出来。
待看清楚那是什么,祝雁停的眸色微微动了动,当萧莨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时,他的眼中亦有了泪光。
两枚成对的玉佩安静躺在其上,只其中一枚早已四分五裂,只能用金镶嵌着。
那是当年,他亲手摔碎的。
这些年他只要一想起这事,就一直后悔又自责。
萧莨拿起那枚金镶玉,喉咙滚了滚,将之递到祝雁停手里,平缓的语调里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这个,当年我送给你,你摔碎了,现在我将它修好了,还是给你吧。”
祝雁停颤抖着手接过,哽咽出声:“表哥,谢谢你……”
萧莨抬手抚了抚他的脸:“以前的事情就都算了,不必再纠结了。”
“……嗯。”
“我们以后好好过吧。”
萧莨就蹲在他身前,目光诚挚温和,再无那些含着戾气的怨与恨,只有对他满腔割舍不断的爱恋。
祝雁停弯下腰,伏在萧莨肩上,眼泪汹涌而出。
萧莨轻拍着他的背,无声给他安慰。
后头祝雁停终于哭够了,坐直身擦掉眼泪,萧莨帮他将玉佩戴到身上,他亦亲手帮萧莨将他的那一枚系到腰间。
“以后我肯定一直戴着,再不会摔了,无论如何都不会。”祝雁停低声与他保证。
萧莨的眼眸中有恍惚而生的笑意,在烛火映照下分外清晰明亮,那并不是祝雁停的错觉。
“好。”
祝雁停又哭又笑,扑进萧莨怀里,搂着他半晌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