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于是他急忙出声劝阻,并且翻身下了床。
“我真的没事。”他再次强调。
孩子真的已经不闹了,在第一次与亲生父亲贴近之后。
李夕持狐疑地看了眼前行动灵活的燕染,沈默了一会儿。
“莫非……”他的脸上忽然出现一种耐人寻味的暧昧表情,“刚才你是装给我看的?”
燕染被他怪异的的思维吓了一跳,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可是李夕持却没有这个耐心替他解释,而是直接一把拉住了燕染的胳膊。
“你自己惹出来的火,难道就准备一走了之?”
正说着,李夕持手上又是一阵使劲,燕染卒不及防,竟一下子被他拽进怀里,仰天向后躺倒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已被抱进了碧纱厨里的床上。而李夕持扬了一扬手臂,左右的青色帷幔便晃悠悠地垂下,将整个床完全遮住。
实在是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直到这时,燕染才猛然反应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李夕持竟然立刻就要他侍寝!
可是,先撇开自己不愿与李夕持有亲密接触,就算是为了孩子着想,接下来的事情也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
“不行!!!”
情急之中,燕染也顾不得再去细想什么借口,直接拦开李夕持伸过来的手,屈起身子向床边退去。可是李夕持动作仍然比他迅速,不费吹灰之力就又将他抓回到身边。
燕染虽然领了冬衣,但尚没有机会换上。因此身上仍然着的是几层单衣。如今看在李夕持的眼中,便是一团破布。
“这种衣服,没有必要再穿。”
他一声冷哼,随即只听“哗”地一响,李夕持轻轻一扯,外罩的那件便应声撕裂。
燕染的襟口一松,立刻就有厚厚一叠宣纸跌落下来。
李夕持一愣,随手抓过一张展开,竟是自己昨夜信手涂鸦的东西。上面全部都是心思混乱时的言语,如今连自己看了都会觉得惊讶。
然而就是这种胡言乱语,却被燕染偷偷地收进了怀中,难道是他读出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曾觉的东西?
心情忽然间变得复杂,李夕持抓着一张纸送到燕染面前,低声问他:“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带走?”
在惊觉宣纸跌落的瞬间,燕染立刻想起鸂鶒木的事,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那日焚烧鸂鶒木的理由与偷拿宣纸是一样的。第一次等待自己的是彻骨寒冷,而这一次算是再犯吧?只怕会得到更严厉的惩罚。
这样想着,燕染的嘴唇瓮动几下,最终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解释才能逃过惩罚,怕只怕李夕持一怒之下对他鞭挞,那样会严重伤害到孩子。
刚才的疼痛还历历在目,燕染不敢再去细想。可他却万没有料到,李夕持并没有打算继续追问。
男人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将他拥进怀中!
惊骇之后,燕染觉得下腹一阵灼热,而与李夕持相贴的地方也传来异样的温度。
虽然对于情欲之事颇为淡薄,但燕染很快也反应过来,他急忙伸手将李夕持推开,同时低头不再去看李夕持的眼睛。
一心以为燕染已经完全臣服柔顺了,却不意又遭到拒绝,李夕持皱起眉头。他似乎要说些什么,可看着燕染惨白的脸色,最后居然生生地忍住了。
“等你愿意了,再来找我。”
说完,他再度冰封起脸上的表情,径直下了床,推门而出。
李夕持虽然命人擢升了燕染的等级,却尚未有细心面面俱到地改善他的生活。于是这天晚上,燕染依旧回到后院的屋子里,整理好那一包新得的衣服,早早地躺下,人却辗转反侧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昏昏沈沈,并似乎开始做梦。
梦里,他看见自己遇到另一个李夕持,一个长得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这个男人在梦里向他微笑,神色温柔。
这天之后,燕染依旧在午后往梦笔轩打扫,却一次都没有再遇到李夕持,甚至连书房都没有被人使用的痕迹。不久后,他便听说沈公子生了病,看来这几天李夕持都一直守在揽菊轩中。
事情忽然变少,燕染的脑海中便开始寻思起一些事情。院落清幽,无人打扰,他便时常神游,人也变得更加沈默。
那天中午,他按惯例去腊梅树后的耳房用膳,走到门前却突然住了脚步,定定地抬头去看着什么。
也不知看了多久,他的肩上忽然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在想什么?”郑长吉笑着站在他身边。
10
燕染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在看那匾额上写的什么字。”
“香浮玉沼。”郑长吉替他读出来,“怎么了?”
燕染道了声谢,然后轻叹:“我不认识焱朝的文字。”
郑长吉愣了一愣,然后盯着燕染的脸看了一阵子。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他说,“遇到不顺的事情了?”
这句话令燕染不禁失笑:“你何时见我开心过?
郑长吉逗他:“现在不就笑了?”
燕染心里呆了一呆,立刻敛去笑容,将头别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