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有人在他一眼没看到的时候就“眉目传情”,楚飞扬心头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实实在在的忧郁。
那边信云深已经开始讲述起事情的缘由,一举手一投足尽是一派掌门的大家风范。高放在一边看着,抚了抚手腕上的银铃,面露微笑,一副宠溺模样,又惹来清风剑派大师兄在忧郁之外的一丝艳羡。
他却不想着人家刚刚才任他为所欲为地胡作非为了一番,可见有人总是很不知足的。
“你们走了之后,石厉又交待了一些事情。”信云深道,“无极山庄最初占领这个山谷的时候,把琴英族人中的几个长老抓了起来。连山族人一直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可是石厉说几个长老并没有死,却被无极庄主关了起来。但是关在哪里就无人知道了。琴英求我们相救,最重要的是,连山族人生性软弱,善良可欺,如果没有长老扶持,可能真的会就此绝了族了。”
楚飞扬点头,连山族人如何安置也是一个问题。这个隐秘的山谷已经不再隐秘,显然不再适合他们隐居。可是连山族人似乎缺少一种人性上的本能,他们不懂得自保,不懂得反抗,甚至不懂得仇恨。
上天给了他们天赋异禀的异能,却同时剥夺了他们在红尘中生存的能力。轩辕逸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要设下那毒辣阵法,到死都要守护这一群天真如初生羔羊的族人。
君书影道:“这个简单,无极庄主现在我们手上,让她交待些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只是,你确定那个石厉说的话是真的?石厉当初可是无极山庄的奸细,对那圣姑忠心不贰,他极有可能是要拖延时间。”
“君大哥说得是,我自然也想过。”信云深道,“只是事关几条人命和一族人的命运,也不能草率了。”
青狼突然道:“先别说别人的命了,云深,快快把你那祖师爷传下来的解药拿出来,我们可是等不了了。”
信云深疑惑道:“你们怎么了?”
楚飞扬便将几人闯过山洞之后中了毒的事告诉信云深,信云深开始时听得一头雾水,到后来便突然恍然大悟了。
“我们是没有找到那什么圣子,不知道轩辕逸到底留了什么话。”青狼道,“不过想来信掌门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原来如此!”信云深道,“怪不得我派有一个极为奇怪的隐秘祖训。青教主放心,等回到朗月山,我必将解药给你们。”
听了信云深的话,青狼反倒好奇起来:“如何个奇怪法?我倒真想知道那为老不尊的老前辈留了什么祖训下来。”
信云深轻咳一声道:“那是小事,不值一提,还是正事要紧。大师兄,连山族的事你怎么看?!”
楚飞扬想了想道:“把石厉带到无极庄主面前,让他们当面对质。还有,不知道圣姑醒了没有,记得点上她的哑穴,把那些投靠无极山庄的人也要看管好。圣姑的歌声能迷惑那些人的神志。这个时候大家万不可放松警惕。”
“我明白的。”信云深点头道,“我就是考虑到要用人手,所以带了清风派两堂弟子过来,人手足够了。无极庄主和圣姑现在被关在无极山庄的地牢里,我派人把石厉带过去。”
青狼站起身来道:“这些事你们安排就好,我要去找燕其了。对了,书影,小放,阿其说多日未见甚是想念,邀请你们晚上过去一叙。”
“他还真是不认生。”君书影脸色一黑道。
高放微笑着点头:“知道了,我对他也甚是想念呢。”
青狼转身施施然地走了。他前脚踏出门槛,一个清风派弟子突然跑进厅来禀报道:“掌门师兄,袁老盟主刚才醒了。他重伤未愈,现在却执意去往地牢。我们拦不住他,只能来禀报掌门。”
一直在一旁把玩纸扇沉默不语的程雪翔站起身来,看了看在座众人,有些无奈地道:“老人总是固执。各位,我担心师父的伤势,就先走一步了。”
楚飞扬也站了起来,点头道:“程兄先去看顾着袁老盟主也好。我看无极庄主对袁老盟主多有误会,这是诸事源头,倒不如先让他们自己把这一团乱麻理清楚。”
“那就先不让石厉过去了。”信云深也道。
程雪翔告辞离开,厅内只剩楚君、信高四人,连同三个娃娃,和一只狗。
楚飞扬一转身,冷不丁地差点撞到脚下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旺财睁着两只大眼目光炯炯地专注地看着他。
楚飞扬无奈地道:“旺财这是怎么了?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君书影也走到楚飞扬身边,旺财却只是盯着楚飞扬看。它不但要看,还要歪着头看,一副打量人的模样,看上去着实有些诡异,又有点可笑。
“这傻狗估计是饿了,静儿,你不把它留在朗月山,还带过来做什么。”君书影道。
“君叔叔,这个不怪我啊。”青静委屈地道,“因为旺财最喜欢的那个清风派小师兄被信叔叔带过来了,它死活要跟,不让它跟它就嚎,还是清风派的几位长老实在受不了它,派人追上队伍把它送过来的。”
旺财跟着叫了一声,似乎表示同意,只是那炯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楚飞扬身上。
楚飞扬摸了摸旺财的脑袋,扭头对三个小的道:“快带它出去找点吃的,别让它跟着大人捣乱。”
楚麒楚麟应了一声,和青静三人一起带着尤自恋恋不舍的旺财往厅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上昨天的份,今天还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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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议事完毕,谁也无意在厅中久留。四人熟识已久,也没有什么客套的必要。出了大门,互相告了个别,就分别向着两个方向离开了。
信云深整个人都趴在高放肩上,哼哼着道:“小放,我们分开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这些天我忙得焦头烂额,每到晚上却要独守空房,很凄惨的。”
还未走远的楚飞扬听到这委屈得快要滴出水来的声音,忍不住狠狠地一抖。
高放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又牵起信云深的手,柔声说着什么。两人肩并肩地一起走着,信云深轻甩着高放的手还有点在撒娇卖乖的嫌疑。
这人自从接管清风剑派之后,在人前就是一副严肃模样,一派掌门八面威风,可私下里还是仗着小师弟的身份素行依旧。明明早就不是那些年的纤细少年模样,偏偏他做起那些装乖之事仍旧得心应手,借着这样的便利不知道讨了多少便宜去,连君书影都吃他那一套。
一旦起了这份攀比之心,有些人的心思就又开始活络起来了。
可惜江湖闻名的楚大侠少时成名,侠名远播,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被四五十岁的大汉敬称为“大师兄”,十几岁行走江湖时更被一些人当作足以信赖依靠的中流砥柱,注定了他从没有过撒娇的机会。
这个时候想捡起来未免太晚了些,而且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肯定不会买帐。想着小师弟撒娇赚来的是万分呵护,他若如法炮制只怕惟有一盆冷水。楚飞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有一种淡淡的惆怅掠上心头。
君书影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起伏,扭头看他道:“飞扬,你怎么了?”
“无事。”楚飞扬展臂揽住君书影的肩膀,仰天道:“古人云人心不足蛇吞象,为夫深以为然也。”
君书影:“……”
楚飞扬一边走一边瞧着四处的屋舍,又问君书影道:“此处之事不是一日能了的,恐怕要多住上几日了。书影想住哪里?”
他知道君书影向来奉行享受至上,之前是情势所逼,一切从简,如今有了条件,就算只住几日,也是定不能随意将就的。
反正此时两人闲来无事,四处转了转,就选了一间看上去幽静又干净的房子安顿下来。
君书影将里里外外的衣裳换了,才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楚飞扬泡好一壶茶放在桌边,又取来一把木梳,将君书影的头发解了,重新替他细细梳理起来。
君书影捧着一杯茶,挑眉看楚飞扬道:“又不是女子,何必这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