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华今眇然 第51章

  如果贤珵是在那些烟花之地买的,他明天就把这些全送到太傅那里。

  祁襄无奈说:“说是打听了烟花场所是在哪儿订做的这些,自己去店里订的,今早刚拿到。”

  这还差不多,白君瑜将两个小盒放到祁襄手边,“要试试吗?”

  一来是之前他腿伤还没彻底好,二来是担心祁襄的身体受不住,所以一直也没做什么。但今早师父给他诊脉他已经完全康复了,祁襄的身体起来也有起色,这样好的初雪夜,加上这几样合适的小东西,他也很难不动心。

  祁襄没有直白地回他,只侧头道:“你会吗?”

  白君瑜之前可没有说喜欢男人,不了解也正常。

  白君瑜将两个小盒子丢进祁襄怀里,随后一把将他抱起来,“会不会,你试试就知道了。”

  不多会儿,屋里就只剩下祁襄喘-息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叫着白君瑜的字,一声一声的,那样动情,高低不一。也听着白君瑜叫着他“阿景”,沙哑又性-感。烛影憧憧,映出的人影比烛上的火焰还要热烫。

  转眼,二皇子的调查已经进行了十多天,消息也传了回来。

  如祁襄料,只查舞弊是很难查到消息的,但查胡明伍的所为是真心不难。很快,折子连同证词一并交呈到了皇上面前,二皇子当然不会说是特地去查的,只说是查舞弊之事时,有百姓向他伸冤。

  胡明伍在出征期间,居功自傲,欺压百姓。原本大军扎营是不许打扰百姓生活的,但这位胡将军每回打了胜仗后,回京路上非要住进农户家里,还要让农户做好吃好喝的给他,甚至离开时还抢过农户的鸡鸭之类。更有强抢民女一事,那女子现还在胡府中,很容易查证。

  另外,胡明伍之前在外时,曾多次扬言,说“别看祁邑打仗厉害,总有一天我会灭了他,让大家看看这天下是谁的”。

  皇上震怒,这样狂妄又大逆不道之言,岂能容他?于是立刻下旨,即刻羁押胡明伍,抄家并审问一切与他交往过密之人,绝

  不能容许这等狂悖之人立于朝中,扰乱朝政!

  祁襄听到这消息,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我父亲居然也会有人嫉妒,他也能死得瞑目了吧。”

  说到父亲,祁襄真的提不起半点感情,听到他的事也跟听到一般路人的没区别。

  白君瑜轻笑,“胡明伍是走了武将最容易迷失的那条路。我昨日回府,听母亲说前日下午,一书生拦轿,被打得半死。轿里的姑娘哭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被抬走了。”

  祁襄皱眉,靠在白君瑜怀里懒懒地不想动,“什么情况?”

  “那姑娘是胡明伍的女儿,他要把女儿送给和忠伯做妾。那姑娘不愿意,书生是与姑娘两情相悦的,所以才有了拦轿一事。但最终也是没成。”从两个人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后,白君瑜发现祁襄也越发喜欢往他身上靠了。可能是初尝这般滋味,他食髓知味,也是时时想着,但顾虑着祁襄的身体,也不敢太过分。

  祁襄想起之前艾五同他说的事,叹道:“两情相悦,却因为胡明伍私欲不能终成眷属,实在让人唏嘘。可我记得和忠伯今年都六十多了吧?胡明伍这个‘岳丈’当的不尴尬吗?”

  “他估计也是急了,当时那个情况,他总得尽量找人保他。前几天还没出这事,他把女儿送了,和忠伯还敢要。要是换做现在,他想送也送不出去。不过他都走到这一步了,可见三皇子一派依旧是故计重施,被扯出来的就直接放弃,所以胡明伍不得不找别人。”

  “胡明伍如果聪明又命大,把能供的人供出来自保一番,还能活命。如若不然,可能到死也开不了口。”

  “反正拉下一个武将对三皇子来说就是不小的打击,别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些事他们也不好判断会是什么走向。

  祁襄打了个呵欠,“你在我这儿已经留了好几天了,现在你身体也没事了,不销假回朝吗?”

  白君瑜一笑,“不回。回朝哪有陪着你舒服?再说,现在朝堂正乱着,太傅也不便参与,我就继续装病,等大皇子回京,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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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知是出于自保, 还是真的不知道,胡明伍身边的亲信并没有提到半句关于舞弊之事,倒是把这些年他的其他罪行供了个干净。比如口出狂言、私占军功、欺压百姓等等, 条条都是死罪。

  加上被他抢回府上做妾的女子其实中心一直有恨,终于等到能揭发之日,自然是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包括胡明伍私下强压百姓充入他的私军,囤兵西南,不知欲以何为。

  皇上看到这些证言和私自囤兵的实证,盛怒之下直接下旨斩首。刑部这次倒痛快得很, 次日就问斩了。

  朝中气氛一片惨淡, 大臣们也不敢在这时去触皇上眉头,甚至一些重要但不急于解决的折子也被压了下来, 只等皇上气消了再说。

  四皇子依白君瑜所言, 每日入宫请安, 只关心皇上身体, 不议半句朝政。有时陪着皇上下棋、看画,皇上这气也消得快些, 对四皇子更为赞赏。

  “你这整日的往朕这跑,不觉得无聊?”皇上笑问。他之前一直比较忽略荣沧, 加上荣沧也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所以他对荣沧也没有格外厚待。只是近来这孩子的确贴心, 闲聊时也爱说些民间趣事给他解闷,慢慢地,他倒盼着荣沧来了。

  荣沧亲手给皇上泡茶, 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的茶具,微笑说:“儿子见父皇,怎么会觉无聊?亲情天性,儿臣只怕父皇事忙,没空见儿臣。”

  皇上更高兴了,“你年纪也不少了,也理应成家业立才是。”

  荣沧将茶倒进茶杯,奉于皇上,“先尽孝道,再谈成家业立也不晚。”

  皇上哈哈大笑,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你之前为朕办事,做得都不错。成家可以再等等,立业倒是可以打算起来。”

  上头还有老三没有正妃,老四拖一拖也无妨。

  荣沧也没急切地谢恩,否则就像是另有目的了,“父皇有用得到儿臣的地方,儿臣自当尽心揭力。若朝堂之上不缺为父皇分忧者,儿臣倒更希望像现在这样,陪父皇喝喝茶,解解闷。”

  说罢,荣沧重新将皇上的茶杯倒满。

  “你的心意朕明白。但整日把你圈在朕身边可不成,你是皇子,父子天伦可享,朝堂社稷也应该上心。”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皇上点头,“你上回出征,因为粮草一事差点出了乱子。那些乱臣想必也是见你并无权势,才敢不顾你的安危,如此算计。那件事之后,君瑜就一直在养伤,至今未痊愈,这也是给朕提了个醒,户部之中还是应该有皇子坐镇,军方后备才不容易出纰漏。正好现在户部也缺人,明日起,你就到户部任职吧。”

  荣沧还是非常谨慎,没有立刻谢恩,而是有些为难地说:“父皇,儿臣于户部事务毫无经验,怕无法胜任。”

  皇上大手一挥。“都是慢慢学的。想当年朕做皇子的时候,也在户部历练过。你且放心去就是了,朕会为你安排妥帖之人带你的。”

  荣沧起身,跪地叩首,“多谢父皇,儿臣定不辜负父皇信任,竭力为父皇分忧。”

  新宅里,祁襄正剥着核桃看书,就见白如带着人抬了个锦鲤纹的白瓷大水缸进来了。

  “慢点慢点。小心些。”白如指挥着他们,“可以,就放这里,轻点放,别碰了。”

  祁襄不解,“什么东西?”

  白如笑着上前两步,道:“公子,这是我家少爷给您准备的,说是让您解闷。是一缸锦鲤,现在天寒,您先养屋里,等天春暖了,就放进花园的池塘中。”

  祁襄失笑,“我又不会觉得闷,弄这些花样做什么?”

  他是只要有书就不会觉得闷的人。

  白如当然地为自家少爷说好话,“少爷就是给您添个乐,让您笑一笑少爷也开心。”

  说着,将装着鱼食的小盒子呈给祁襄。

  祁襄接过来,“去吧,厨房今日包了馄饨,潘叔特地给你留了,快去吃了暖暖。”

  白如笑应着就带人下去了,他今天一早就出门忙活了,现下正饿得紧。

  祁襄走到缸边,白瓷缸被屋内的光照着,一点也不暗。缸里的锦鲤只有手掌大小,六七条的样子,颜色各异,正欢快地游着。

  祁襄随手撒了一把食,锦鲤就争先恐后地凑到水面上抢夺食物,很是热闹。

  白君瑜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屋内屋外简直像两个世界。他今早陪祁襄吃完饭,回了府里看看。祁襄没跟去,这两日天越发冷了,他这个身子在家里待着最为合适。

  而祁襄也趁他回去的工夫,让师父去安排了些人手办事。只是各中消息暂时还不便直接回给他,得等他师父出门带信回来。

  “已经送来了?”白君瑜看到大缸,并没太多意外,也没有立刻凑近祁襄,不想将身上的寒气过给祁襄。

  “你也太费心了。”白君瑜送的东西,他当然不会说是多余的,否则除了扫兴外,也太不识情-趣了。

  白君瑜烤着炭盆,“你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弄那铠甲,都是累眼睛的事。看看这缸鱼,休息一下也好。”

  “将军和夫人都好吗?”祁襄问。其实就是对门住着,他要去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白君瑜不赞同,白夫人也不赞同,他就只能老实待着了。

  “都好。我刚才回来时正好遇上四皇子府上的小厮,说是殿下让他来报信,皇上让殿下进户部学习。”

  这事说意外也不意外,却比祁襄预计得更早些,“不错。近来三皇子缩头做人,二皇子气焰太胜,都不会得皇上的心,四皇子多言父子之情,皇上必然安慰。现在下时机好,若等大皇子回来再这样做,恐怕就没什么用了。”

  “殿下还想问问接下来要如何,是否还要每日去给皇上请安。”白君瑜说。

  祁襄悠哉地坐回去继续剥核桃,“大皇子快回宫了,那才是皇上父子之情的归属,殿下与大皇子争,是占不到便宜的。而且殿下要去户部学习,整天往皇上那里跑显得不务正业。若不去,怕又会有人挑拨说殿下的孝道本就是有目的的。所以去还是要去,但比正常皇子请安的次数多一些便是,尽量避开大皇子,明面的被拿出来比较,殿下可占不到便宜。”

  “好,我晚点让人去回话。”

  为着大皇子要回宫的事,宫里热热闹闹地布置着大皇子的宫殿。大皇子并没有被分府出宫,一直住着的地方当然也不能算他的府邸。现在要回宫了,皇上知道他身体不好,自然不愿意他折腾,还是让他住之前的宫殿,好歹都熟悉。宫中又有太医照看,更为妥当。

  现在宫后是德贵妃主持,以她对大皇子的喜爱程度,自然是尽心尽力地帮着操持,生怕这孩子住得有一点点不适。皇上也是高兴,所以即便铺张了,也不曾阻止。

  皇后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办点办法。皇上并没将管理后宫之事交还于她,她的儿子现在也不得皇上召见,她一天天的都不知道还能指望什么。可愤怒归愤怒,她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就连砸个花瓶都不敢,生怕皇上觉得她对皇上不满。原本以为解决了弟弟,就能高枕无忧了,但现在是弟弟没了,她和儿子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娘娘。”嬷嬷一脸忧心地走进来。

  “怎么了?”皇后按着额角,这要不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老嬷嬷,她真是连句话都懒得应。

  嬷嬷小心翼翼地回

  道:“玉栀宫来报,娇昭仪她……她有喜了,刚足一月。”

  “什么?!”皇后失声尖叫。

  “娘娘,娘娘您小点声。”嬷嬷赶紧劝着。

  “这个贱人!就知道狐媚皇上,不要脸的下贱胚子。”皇后恨恨地咬牙,“这下玫妃恐怕更得意了,若生下皇子,必定是玫妃抚养,到时候玫妃的地位……”

  “娘娘,生男生女还不知道呢。眼下要紧的是备份贺礼,娘娘再自亲去给娇贵人道喜,才能显出您母仪天下的气度,皇上对您的态度才会有缓和啊。”嬷嬷劝着。

  “我给她道喜?她算个什么东西?!”皇后哪里能说出“恭喜”这两个字?把娇昭仪肚子里的孩子生吞活剥了倒有可能。

  “娘娘。”嬷嬷好声劝她:“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为了皇上啊。您现在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初雪夜皇上都推脱朝政事忙,自己歇下的。您得见着皇上,说上话了,才有机会哄皇上心软。就算不将后宫之权交还于您,好歹也能重新厚待咱们三殿下啊。”

  “我……”说到这些,皇后也委屈的红了眼,她自认能做的都做了,而且做得很好,奈何皇上对她却半点转意没有。

  “娘娘。皇上看重子嗣,娇昭仪这一胎皇上必是要时时去看的。您只有在她那儿,才能顺理成章地见到皇上,别人也阻不了您。现在宫里有多少人盯着这一胎您心里明镜,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后宫之权暂时不拿回来也无所谓,等孩子顺利出世再说。奴婢也知道娘娘去给她道喜是屈尊奖贵了,她一个连封号都不那么正经的下人,奴婢也替娘娘委屈。但咱们没办法啊,现在是现成的机会,娘娘一定要抓住啊。若是再拖下去,等到大皇子回宫,那德妃只会更张狂,您再想讨皇上的好就更难了!”

  皇后默默了良久,抹了一把脸,说:“去,挑给像样的贺礼,我们这就去!”

  娇昭仪的喜事也由淑妃传给四皇子,四皇子传到了祁襄这儿。

  祁襄躺在榻上,腿随意地搭在白君瑜腿上,白君瑜在给他揉膝盖。昨天在床上趴跪的时间太长,今天早上看膝盖还是红红的,白君瑜暗恼自己的同时,赶紧让白如去府上多搬几床软褥过来。

  祁襄倒没觉得如何,昨天他也是太忘情了,根本没在意,今天早上也不觉得腿疼,就是红了一片。

  “我给二皇子出了让娇昭仪有孕的主意,原本是想让后宫乱一阵,皇后就没空管那么多了。她少与左相递消息,对我们也有利。当时也是那么一说,没想到皇上老当益壮,娇昭仪还真怀上了。”祁襄笑说。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就算生下个皇子也是一样,小小的孩子,成不了什么事,连六皇子都跟不存在一样,何况是个还没有六皇子大的婴孩儿。

  “如果生下皇子,玫妃就等于是有两个儿子,淑妃娘娘的处境怕是不好吧?”这点是白君瑜有些担忧的。都知道后宫生活难,淑妃若不好,四皇子也不会好。

  祁襄单手枕在头后,“那是你想差了。娇昭仪就算只是个下人出身,自己生的孩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给外人抚养?万一养不好呢?退一万步说,就算孩子在玫妃手里长大,若是资质平平,皇上大概也不会多看一眼,对玫妃和二皇子也形成不了助力。若资质出重,你以为二皇子容得下他?”

  白君瑜一愣,笑说:“你真是想得长远,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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