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华今眇然 第64章

  祁襄点头,“也不能和好那么快。”

  “嗯。今天有人在咱们巷口驻留,应该是监视的人,因为没靠太近,我也没管。”

  “估计是三皇子的人。”除了荣洌,祁襄也不作他想。大皇子都自顾不暇了,有操心这些的时间,不如好生养着。

  郤十舟提醒:“近来进出还是注意些。”

  “我知道了。”

  回来近十天,白观游和白夫人都没到白府上看望,只例行包了份薄礼给老夫人送去就算完事了。这下白府上下可坐不住了,最后还是白赏历和白大夫人带着老夫人自己上门来了。

  若是以往,白夫人会担心影响不好,传出不孝的传言,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怕。

  “哟,弟妹这气色看起来不错啊。”一进门,白大夫人就直接把矛头指到了白夫人脸上。

  白夫人先请了白老夫人上座,才道:“托大嫂的福,无人打扰静养着,倒是见好些。”

  白老夫人剜了二儿媳妇一眼,问:“君瑜呢?怎么不见人?不知道我来?”

  “母亲来的突然,兮择不在家。”白夫人从容地编着话,白君瑜现在就在自己院里待着。

  白大夫人说:“祖母来了,自然得把人叫回来请个安吧?”

  白夫人让人上了茶,才道:“不知道去哪儿了,就说出去一趟,这上哪儿找去?”

  “你这个做娘的还真是疏于管教,自己儿子去哪儿都不知道。”白大夫人越是看白夫人这种无所畏惧的样子却是来

  气,以前他白二家的可不是这样的。

  白夫人冷笑,“至少我的儿子后院干净,也不会给人下药,我就觉得好得很。”

  这话直接把白赏历的脸堵成了猪肝色。

  白老夫人也不乐意了,“老二家的,你怎么说话呢?观游,你也太纵着她了吧?我来了,君瑜来请安不是应该的吗?你问问这京中,有谁像他那样知道了祖母来却不回家的?”

  白观游往白夫人身边挪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君瑜并不知道您来,如何请安?再说,京中就算没有他这样有事外出不能回来请安的孙儿,难道就有给自己侄子下药的大伯?”

  白老夫人原本以为冲着自己的面子,这事二儿子应该不会提,但没想到这二子居然一点面子没给。

  “他大伯也是为了君瑜好。”白老夫人一脸严肃,弄得好像是白观游和白夫人的不是。

  “是吗?”白观游看着白老夫人,“母亲,有些事真拿出来掰扯就没意思了。这事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得利,我们心里都清楚,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赏历见形势不对,也知道硬碰没有好处,便放缓了语气,“观游啊,都是大哥的不是,大哥也是觉得君瑜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你们当时又不在京中,实在没个人能照顾他,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但咱们都是一家人,哪能有隔夜仇呢?”

  白老夫人也悄悄捅了捅白大夫人,让她也说点漂亮话,先把人哄住了再说。

  白大夫人会意,不情不愿地转了态度,“是啊,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吗?这事就揭过吧。现在你们回来了,君瑜也好好的,再反观我们府上,那才是真的愁白了头。若薇那丫头整日以泪洗面,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她好歹是配给大皇子的人,现在我们见大皇子一面不易,小叔,您帮个忙。见面三分情,让若薇见一见大皇子吧。”

  白老夫人也配合,呜咽道:“观游啊,现在就你能说得上话,你可千万要帮帮若薇啊。她这样被赶回了家,咱们家也是面上无光,你以后在朝堂上也没有脸面啊?”

  白观游第一次有这种“我知道你们在演戏,我看着你的演得这么入戏,都不是知道是打你们左脸好,还是右脸好”的脱离感。也实在不欲多纠缠,说道:“母亲,当时分家时我们什么都没要,您与大哥一起住,家中的财产,您的嫁妆私房以后都归大哥大嫂,这是我们分家时就说好的。”

  这些分家文书上都有记录,断然是赖不掉的。

  白观游接着说:“之所以这些年过得与未分家时差别不大,也是因为母亲在,孝顺您总是要的。但我们与大哥已经是独立的两家了。母亲,大哥也好,您也好,不是不知道我在朝中艰难,也不是不知道兮择在战场的危险,将军府的今天,是我和兮择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同样的,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府上的立场。如今大哥骤然攀附大皇子,在您心里,大哥是人往高处走,为了白府。可在我看来,就是将他与我的兄弟之情生生割裂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家人两个立场,无论其主是谁,都不会再全然相信我们这样的人。所以若薇抬进了大皇子宫中才是那种待遇,你们不但没想明白,还意图让我为你们说话。如果我做了,才是失尽人心,连我的将军府恐怕都保不住了!”

  “可若薇是你亲侄女啊,你怎么能不管她?!”白大夫人尖叫道。

  白观游冷淡地看着她,“兮择还是我儿子呢,我怎么可能为了别人,不管我的儿子?”

  白大夫人被堵在那里,嘴张了几次,却说不出话来。

  白赏历慌乱又焦急地看向母亲,他现在全指望白观游,可白观游明显不管,那他们家不是完了?!

  白老夫人抖手指着白观游,“

  那你是连我这个娘也不顾了?就算你与赏历立场不同,可你们还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能真的不管?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逆子?!”

  白观游一脸失望,叹气道:“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大哥与我不同道,选择了大皇子作为依附,那我们就已经是两家人了。这不是我选的,是大哥选的。母亲也不必吼我,大哥的选择必然是过了您的耳的。人往高处走没错,但也要看能不能爬得上去。”

  “混帐!”白老夫人摔了茶盏。

  白观游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母亲要觉得不服,尽可去御前告我。不过要告什么您想清楚些。告我不孝?已经分家,我没做出格之事,不算不孝。告我不帮侄女?皇上本想杖毙她,勉强留她一条命,您以为皇上会想听这个?还是告我结党?您没证据,无凭无据之事换不回任何结果。而且若大哥败了,对我影响不到分毫,别人也可依旧称您一声白老夫人。可我若败了,白家在京中就彻底没了依靠。别说‘白老夫人’这称位,这京中您恐怕都待不住了。”

  白老夫人吓住了,她不得不承认二子分析的都对,也是因为都对,让她油然感到一阵绝望,哭也不是,喊也不是。

  白观游摇摇头,道:“若没什么事,我就不留您和大哥了。”

  说完,他牵过白夫人的手,离开了让他气闷的客厅。这也是多年来,他面对母亲和大哥,感觉最轻松的一次。

  在白家大伯找上将军府时,三皇子也约了祁襄见面。没说什么特别的事,无非是问了与白君瑜的关系是否缓和了。祁襄早想好怎么应付他,依然也是游刃有余。

  荣洌抱怨着皇上召见荣沧的次数比他多,显然是更重视荣沧的。可见还是忌惮着他的外祖,而他现在也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主要也是朝中没有大事,他想让皇上另眼相看也没那个机会。

  祁襄喝着红枣茶,淡定道:“殿下,机会是要等的。如果能有机会争取一份军功,那才是最拿得出手的,其他皇子也不能与您相较。”

  荣沧之前是出征过,但因为粮草一事和白君瑜受伤,看似有赏赐,却并不是值得拿出来说的军功。

  荣洌一下子像是看到了希望,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应该在这方面打算一下。”

  祁襄淡笑不语——军功对三皇子可能是加成,也可能是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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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转眼过了一个月, 京中的天气不再严寒,却还是冷的。

  祁襄与白君瑜的关系依旧保持着对外不如往夕, 对内亲昵如旧的状态。三皇子那边可能是监视了一阵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也就不再管他了。

  大皇子的身体也好多了,皇上待他如旧, 只是明显减少了与他讨论朝堂之事。无论大皇子怎么想,至少在旁人看来,大皇子这一病, 是把自己的太子之位给病没了。

  白若薇依旧没被接回宫中, 像是所有人都把她遗忘了一般。之前巴结白赏历的人也都销声匿迹了,白府也成了门可罗雀之地。

  奉北将军府一切倒是照常, 与朝中其他大人的府上没什么不同。

  这个时节也是快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了,各地需要朝廷救济的地方也不少,加上要给各个军营分配所需, 倒是比年前忙碌不少,不过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不需要额外操心。

  这日一早, 边关八百里加急, 折子送入宫中, 一个时辰后, 皇上召集大臣御书房议事。

  皇上一脸寒霜,严声道:“戾狼族来犯,这是上午送到的折子,你们看看。”

  李公公将折子交给下面的几位大臣。

  兵部尚书道:“皇上, 戾狼族向来以吞并周围小族为目标,从未侵犯过我大川,这回突然来袭,是为粮食还是其他?”

  皇上道:“戾狼族去年新上任的首领野心勃勃,好武擅斗,周围部族已经被他吞并得差不多了,戾狼族的实力也因此大大提升。在这个时节来犯,看似应该为的粮食,但戾狼族的那几个动作和推进的速度,明显是冲着城池来的。”

  折子传得慢,大臣们也是边看边讨论。

  “皇上,戾狼族本就是狼子野心,单看他们吞并小族的速度就可知。现在他们明显壮大起来,已经成后患。朝廷应该立刻出兵镇压,将他们一鼓作气之势打压下去,否则他们越战越勇,大川反而不好对付。”

  “臣附议。而且现在派兵前往,要花不少时间,派谁出征也需要再议。不如先让就近的军营增援,朝廷也能有个缓冲准备的时间。”

  “皇上,事关重大,的确需要细细商议。征战是大事,万万不能再出之前那样的纰漏了。”

  “这次戾狼族来势汹汹,大川必须小心应对。这还需要看户部的粮草银两是否充足,将领和军队整合也务必得安排妥当,这也需要时间讨论。”

  皇上点头,“各位爱卿说得都有理。你们回去写个章程出来,明日早朝再议。左相、右相、兵部尚书、户部一干人等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臣等告退。”

  皇上留这几个人,也是继续讨论这次的问题。

  出兵是必然的,但让人去,派多少大军,钱银所需,还是要再讨论一番。京中近来救济各地、补给军营,花销不少,能否支撑大战确实要好好算算。

  这回,一向爱发表意见的左相倒是很沉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众大臣都说得激情飞扬,他不发表意见也没人特别注意,只有右相看了他两眼,也没说什么。

  戾狼族的事很快祁襄也知道了,这就是家里有将军的好处,战事方面的消息总是来得特别快。

  白君瑜依旧很小心,是晚上才到的小院。当然了,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走了。

  祁襄坐在床边泡脚,师父给他弄了些草药泡足,是能暖身的,也是提前帮他调理。等天真暖起来,乍暖还寒乎冷乎热时,才不容易生病。

  “这次的战事你怎么想?想出征吗?”祁襄问他。作为武将,功勋之类的且可放到一边不提,保家卫国总是首位,如果白君瑜想

  去,他也不会阻止,男儿总该有男儿的抱负。

  白君瑜摇摇头,“以前遇上战事,抛开那些军权的顾忌,我都非常想上阵杀敌。但这次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比起上前线,我更想陪着你。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如果不是特别必要,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出征上。而且到了我们家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再往上封了,我去与不去也争不上什么,能上战场的将军除了我还有很多,不是非我不可。所以比起那些,我更想守着你。”

  祁襄轻笑,“白将军,为爱丧志可不是武将所为。”

  “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那些志向说白了,不过是关系着地位,我只要能护住你,走到一定的位置就够了。无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白君瑜拿过布巾,蹲下来帮祁襄擦脚。

  祁襄也不跟他见外,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淡过,“那这回的风头不出也罢了。我之前跟三皇子提过他需要军功来巩固地位,我猜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另外,上战场可以是军功,也可以是陷害他人最有利的地方,难保别人不会借机生事,所以在将领没有确定前,还是提起精神来应对吧。上回三皇子想害你,虽然最后没波及到三皇子,但怎么回事咱们心里都有数,难保这回他不会再出手。大皇子也要防一手,这种机会三皇子不想错过,大皇子更不想错过。”

  白君瑜点头,“我明白。如果皇上无意让我出征是最好的。就怕皇上有意,我就不好拒绝了。”

  武将拒绝出征,与懦夫没有区别,皇上必然不高兴。

  祁襄将擦干的双足置于床上,“嗯,你有你的愿意,皇上有皇上的想法,随机应变吧。”

  白君瑜将水盆端出去,回来后才又道:“最近左相上朝都不太发表意见,好像有心事似的,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祁襄将被子拉过来裹住自己,“可能是查彭良的死因查到后来,发现可问之人都不在了,也觉得不对劲儿了吧。”

  左相的查的慢这事已经被他们吐槽过无数回了,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线索都断了,可以说是查无可查,左相心里自然也会掂量,是不是皇后或者三皇子灭得口。

  “主要这事还是左相不敢大张旗鼓得查,才耽误了。”

  “倒是没所谓,现在三皇子已经与左相离心,结果都是一样的,过程不重要。”祁襄说。至少在这件事上,结果远比过程重要。

  白君瑜笑说:“这中间还得感谢大皇子的默默相助。”

  “就是不能修书一封,向他表示感谢,有点遗憾。”祁襄煞有其事地说。

  “以后总有机会的。”

  “也是。”等四皇子登基,他们再感谢也不晚。

  次日早朝,毫无疑问地围绕着战事展开。大臣们议得热火朝天,有赞成出兵的,自然也有反对的。有认为戾狼族不可轻视的,自然就有觉得小题大作的。

  可在这种即将面临青黄不接的时候,大肆出兵无疑是费粮食的,前朝后宫都得缩起肚子过日子。但出兵不足,万一被攻略城池,大川之后也会非常危险。所以纵观比较,出兵都比不出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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