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儿子魅惑君王,如今下落不明……另一个儿子,如今又要以男儿之身嫁于北冥,作为父亲,本当情何以堪?
可梵汐却意外的看到……父亲正在望着窗外,专心致志,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就像他们完全不认识似地!这到底是……
“北冥!你休想以此牟取我们王室的江山!那张圣旨……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我们不承认!”
——尴尬,被打破了!
突然闯入朝房的一行人,个个一袭杏黄……这些是王族!
对于忠君的臣子而言,忠于的是当今皇上,也就是逸尘,既然这皇位是皇上金口玉言、暂时托付,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不妥;对于那些墙头草式的臣子而言,江山是谁的,并不重要,识时务者为俊杰,管他里面有什么猫腻,重要的是北冥将军现在手握三军大权,别说是有圣旨托付,就算是真要叛乱谋反,又有谁挡得住?何必要螳臂当车!
但对王族不一样!虽说先皇子嗣寥寥无几,只有永宁皇后有一对子女最后还死在冷宫,这兰秀皇后当上了皇太后,也不过一双儿子,如今一个谋反、一个离家出走,传闻是这兰秀太厉害,所以皇上并没有其他皇子,可先皇还有兄弟姐妹、兄弟姐妹家还有数不清的儿儿女女,就算要托付江山,自家人岂不更亲近?凭什么要把王座让给一个外姓武将?
梵汐以为,这一行人的闯入,可以暂时把自己从被逼婚的困境中解救出来,却不料北冥把他所有的心事映入眼底后,却压根没把这群人的发难放入眼里——
“各位王爷、小王爷,这里是朝房,还请各位低声喧哗,如果各位能够证明圣旨有假,北冥甘愿听凭各位处置,如果各位不能,那么请恕北冥不能辜负密友的托付,无法从命!”
圣旨无疑是逸尘亲笔,连上面的印鉴都是那颗逸尘从不离身的印鉴……单从圣旨来看,何假之有?北冥的信誓旦旦不仅说服群臣,也说服了对此抱有疑虑的梵汐,当然对梵汐而言,被说服只有这件事而已!
逸尘如果要离开……北冥的确适合托付!这些王族……托付给他们的王位,将来等逸尘带着梵沐回来的时候,还指望他们能吐出来吗?
他们根本就是听说逸尘不在,想要来趁火打劫!
“不管那圣旨真假,江山是我们整个王族的祖先提着脑袋打下来的,为我们王族所有!你算哪颗葱哪颗蒜?就算皇上他想退位了,那也轮不到你!
——年轻的小王爷气盛的很,不但带着佩剑闯朝房,还口出狂言之际,拔出剑来直指着北冥的脖子!
背后那些长辈当然知道此为不妥,就算是武将都不能带兵器进朝房,可是现在正是利益盘根错节的时候,以王族的身份把王座搞入囊中的大好机会……谁也没顾忌此事!
北冥把对方当做空气的态度,可以理解为不卑不亢,也可以理解为无声的傲慢,可是梵汐没能沉得住气——”
“这里是朝房,请小王爷遵照祖训,收起兵器!”
此言,并不算向着北冥,既然能够理解了逸尘的用心,不论是身为臣子还是密友,当然都要抛开私心、全力辅佐,抛开自己的私事不谈,梵汐和北冥这么多年在朝堂之上的配合可不是说假的!再说,这朝房是群臣上朝前后休息的地方,无论文官武将皆不准佩带兵器,否则以图谋弑君论处!而小王爷之所如此,他身后的一群皇族皆不阻拦,是根本没把逸尘放在眼里!摆明了想要趁乱夺取王座……
梵汐一言既出,群臣也跟着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那小王爷的举止实在出格,加上后面一群不检点的长辈,实在有失王族风范。
“住口,你算什么东西!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儿,到处勾搭男人的货色,要不是看在你也算出身名门的份上……本王爷也让你尝尝这胯下的滋味儿!”
这小王爷别看年纪小,从小沉溺于男欢女色,出言便越发放肆,带着明显的羞辱,骂的梵汐一张小脸一阵青一阵红。后面的皇叔这才一把拦住他,梵汐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宰相之子,虽然蓝香宫的事他们有所耳闻,可朝房里却容不得他这样信口开河!
然而,此时阻拦,显然已经晚矣——
在场的也不乏武功高强的武将,但是几乎没有人看清楚北冥的身影是如何起身过去的……等人们发现的时候是因为刚才那位不断口出狂言的小王爷突然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待大家定下睛来,却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尤其是那些文官、一个个被吓得魂不附体——
那个小王爷的头,被硬生生的拧了下来,正滚落在地上,一双可怕的眼睛还大大的瞪着!
只见北冥平静的抓着尸体、从无头的身躯前襟上撤下一块方帕才松手、尸体这才倒下去,而北冥则耐着性子一边擦拭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手,一边慢条斯理道——
“既然不能证明圣旨是假的,那我会把皇上的旨意执行到底——此为忠君!朝房佩刀、辱骂朝廷命官,两罪并罚,当斩立决!北冥如今在其位谋其事,请各位无怪罪!”
一句“在其位谋其事”,便用一记手刀砍下了王爷的脑袋,在场的众人这下傻眼了……这北冥,果然不是个随便捏圆捏扁的主儿,以前在朝堂之上对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还真是深藏不露了!
“北冥,你好大的胆子——”
身后几位年纪较大的老王爷顿时勃然大怒,可是谁也不敢再靠近……刚才北冥那形如鬼魅的身法实在是……可以此同时,听到里面响动的御林军侍卫也闻声而至。
“北冥将军,如何处置——”
带头的人环视一周后,毫不犹豫地向北冥下跪……北冥是他的直属上司,当兵的只认腰牌不认人!
“算了,一点小误会……把尸体拖下去处理了!”
王族有王族的葬法,如果说刚才的小王爷是口出狂言,那北冥这样的语调简直就是大不敬,可在众侍卫的包围之下,无论是群臣还是王族才能够深深体会到兵权的可怕,当然,这才只是冰山一角。
北冥重新贴近到梵汐的身边,用刚才梵汐喝了一半、已经放冷的茶又冲了一次掌心的血腥味儿,擦干,这才一把将对方拥入怀中,比起梵汐的尴尬、满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北冥可要大方得多——
“各位,我和汐儿明天大婚,诸位不嫌弃的话,到时候欢迎来将军府赴宴!”
明天?!梵汐吓了一跳,这是谁决定的?
可当他刚要开口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却将滚烫的热气贴在他的耳朵上,轻声的耳语——
“我已经一刻都忍不住的想要得到你了!相信我能够许给你一个最幸福的未来,安心交给我!”
梵汐默默地低下了头……他并不是相信什么承诺或者可以安心呃交付,而是因为千夜还在北冥的手里、生死不明!
可北冥这说给众人听的话、反过来听不就是——不来的,岂不就是嫌弃他么?
谁敢?群臣一片唯唯诺诺之下,连刚才那群王爷们,都如同落水狗一般没了气势。
谁知,这种场合之下,有个刚才始终一言不发的人却突然出了声——
“梵汐,你敢做这种辱没门风的事,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老宰相说话的时候,口吻异常的平静……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震怒,却异常的斩钉截铁,让人无法去试着想想这个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这样一来,无疑老宰相站在了反对北冥的立场上!
老宰相的那柄尚方宝剑,可以上斩昏君、下斩乱臣,斩杀北冥也够级别了……一时间,众人的立场又暗暗地微妙起来……一双双探查究竟的目光落在了梵汐的身上——
点头或者摇头,这个时候他的一个态度,说不定可以间接决定明天的王座上……坐着的人是谁!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