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伸手到衣领前,除去了牛皮系扣,轩辕剑落地。
李牧又道:“朝后退,退到墙侧,休想跳窗逃跑。”
浩然退到墙边,背靠墙壁,目中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李牧。
李牧一脚挑起轩辕剑,抄在手中,眼望浩然,道:“你从何处来?”
浩然想了想,笑答道:“草民钟浩然,从巴蜀来。”
李牧微微眯起眼,收了武器,一手握着剑鞘,另一手去扯剑柄,淡淡道:“来人!”
李牧一下令,经卷馆中竟是不知从何处出现了数十名卫士!纷纷拥到浩然身畔,把他按在墙壁上,浩然也不反抗,任由卫士搜身。
李牧的目光从剑鞘再度移到浩然脸上,道:“笑什么?”
浩然答道:“笑夹得太紧,拔不出来。”
“……”
李牧微忿,使力去拔轩辕剑,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出鞘,剑锋剑鞘直似焊在一起般,李牧斥道:“故弄玄虚,此剑无锋。”
浩然笑答道:“非也,待我劝它一劝,将军再拔。”
不待李牧斥责,浩然已道:“脱吧,迟早得脱一回,别害羞了。”
李牧浑不知此话何意,浩然又示意李牧拔剑。
这次李牧只轻轻使力,剑锋便出来了一点。
刹那间,剑锋与剑鞘的连接处金光万道,邯郸天顶乌云卷成一个浩瀚漩涡,继而嗡的一声散去,现出万里晴空!
瑞气蒸腾,天地间神音大作!大地芸芸众生只觉一股无以伦比的气势袭来,身躯剧震!
藏经馆内,李牧全身颤抖,被这气势压得双膝跪下,手捧轩辕剑,目中多了一分惶恐神色。
众卫士哆嗦着跪了下来,无人再敢造次。
浩然走上前去,接过轩辕剑,归鞘,并把李牧拉起,温声道:“这是黄帝之物,万古第一剑,名唤轩辕,象征世间王道。”
浩然笑吟吟地把轩辕剑系回背上,道:“王道在手,天下我有。”旋拍了拍李牧肩膀,与他作别,径直离去。
秦使馆。
“你……”子辛双颊飞红,忿气却遮掩不住。
浩然笑得气喘,轩辕子辛道:“何谓迟早得脱一次!你也脱一次,嗯?!”
“啊哈哈哈……”浩然被子辛按在榻上,一脚轻蹬,朝榻内缩了缩,笑意仍是按捺不住,道:“此乃‘君子坦荡荡,小人藏鸡鸡’,证明大王乃是正儿八经的君……哎呀。”
子辛又气又好笑,扑上前把浩然按着,俩人在房中扭个不休,正要低头吻下去,惩治一番时,浩然躲之不迭,笑道:“大王要作甚?”
子辛莞尔道:“要治你这奸臣欺君。”旋探手去扯浩然腰带,便霸道吻了下来,一手在浩然身下揉了片刻,把浩然的衣服脱了一半,压在榻上。扯得房内春光毕现。
二人身子都热了,浩然忽听见了什么,气息急促了少许,道:“等等。”
“哎……大王!”
浩然气喘吁吁,脖颈被子辛蹭得通红,肩胸袒露,长袍被褪到腰侧半披着。
子辛低声咕哝不清,不住伸手去拽,腰带只箍得紧扯不下来,浩然露出腿根那处,白皙的腹腰部俱遭子辛揉捏得泛红,忙不迭地一手拉着袍子,低声道:“门外……有人。”
浩然衣冠不整地起身,帮子辛理了衣领,笑道:“别闹,小子们看着呢。”
窗格发出“咔”的一声轻响,遮住窗格的人马上转身,院中投入阳光,脚步声匆匆去得远了。
浩然来了这短短数日,便已窥见这两名少年之间的关系。
赵政与姬丹交好,事事压着姬丹一头,尽领着姬丹四处闯祸,后者则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一派小太保领着跟班的风头。
轩辕子辛知浩然所想,笑道:“那俩小子倒也逗趣,孤小时与飞虎亦是这般。”
浩然饶有趣味道:“赵政选个好的,姬丹挑点剩下的。少年郎做得伴来,都是一般的模样。”
姬丹追着赵政,在院中停下。
俩少年俱是满脸通红,对视片刻,赵政鼻内“嗤”了一声,二人又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
赵政一臂搭着着姬丹,在院中坐了下来,道:“男人与男人……那俩家伙……”
姬丹忽笑道:“我听吕叔手下人说,轩辕子辛武艺超群,赤手空拳能搏百人。”
赵政嗤道:“百人?爹说李牧将军勇武无敌,剑法精湛不过以一敌三十七刺客,照你这么说,李牧竟是在轩辕子辛手下走不过一招?”
姬丹亦觉此事荒谬,不禁啼笑皆非,赵政则满脑子里俱是浩然眉如墨,脸绯红,唇若点朱,不住急促呼吸,赤着半身,被子辛压在身下的模样,想着想着,脸直红到耳根。
赵政看了姬丹一眼,想说点什么,舔了舔嘴唇,低声道:“姬丹。”
姬丹忙道:“我想起……”
赵政低声喝道:“闭嘴!”
姬丹心头一凛,不敢违抗。
赵政忽然伸出手,牢牢卡着姬丹的脖颈。学着轩辕子辛,便凑上前去。
姬丹闭上双眼,略有点恐惧,作了个吞咽的动作。
异人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此刻当在内院里歇着。”
赵政把姬丹推开,后者摔了个趔趄,站起身来,抿着薄唇。
温润的男子声音答道:“牧自去拜谒便是,世子无须费心。”
赵政与姬丹同时抽了口冷气,躲到柱后。
“那是李牧将军!”姬丹色变道。
赵政点了点头,道:“他来做甚?”
眼看李牧寻进了浩然所住之房,姬丹蹙眉道:“他来找那个叫浩然的?”
赵政嘲道:“怎可能,多半是来寻子辛。”
房内传来谈笑声,赵盘与姬丹蹑手蹑脚,躲到房外,听到子辛与李牧的交谈。浩然只偶尔说几句,大部分时间,竟是轩辕子辛与李牧高谈阔论,滔滔不绝。
赵政对李牧与子辛二人所谈听得一头雾水,姬丹小声解释道:“他们在谈兵法、武学。”
赵政面有不豫,点了点头。
少顷李牧与轩辕子辛出院,站在院中,一挺木剑,一取剑鞘,像是想彼此过几招。
李牧笑道:“牧所学家传剑法,唤落雁式,取平沙落雁之意,子辛兄当心了!”
轩辕子辛笑道:“但使无妨。”
浩然笑吟吟地寻了一处坐下,看着这两人比剑。
李牧挥起长剑,平地转身,袍襟一荡,祭剑斜劈,姿态优雅无比,观战的浩然喝彩道:“好!”
子辛不闪不避,笑道:“着!”旋把剑鞘一指,李牧登时愣住了。
李牧手中长剑离子辛还有数尺,子辛所执剑鞘,却已点中李牧喉头。
浩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木柱后两少年瞠目结舌。
若是沙场真刀真枪,李牧这一式还未使完,早已被子辛一剑刺穿了脖颈。
浩然笑道:“再来。”
李牧收剑,挽了个剑花,双目凝视子辛,子辛屹然不动,李牧一剑当胸刺去,子辛又侧身笑道:“着!”
那剑鞘竟是后发先至,避开长剑后虚虚划过李牧臂膀,若是拼命,这一剑登时便把李牧右臂卸了下来!
李牧浑然不敢置信,自己竟是不抵此人一招?!
他收了剑,接过子辛递来剑鞘,道:“子辛兄……如何能得知我剑招路数?”
轩辕子辛抱拳笑道:“承让,李兄乃是被自己的目光所出卖。”
李牧登时醒悟过来,暗叹骁幸,同时又佩服轩辕子辛竟能在刻不容缓的一瞬间,通过敌方目光准确捕获其出剑方位,能做到此境界,在这世上除了几位宗师级剑手,又有几人?!
李牧汗颜道:“看来牧还须勤练才是。”
子辛忙谦虚道:“李兄剑法亦十分精准,对敌是……”
浩然打趣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子辛干笑道:“正是,正是。”李牧又谦让几句,便转身离去。
二人把李牧送到院门,子辛才伸手去抓浩然,道:“何谓术业有专攻?”
浩然笑着躲了,道:“看不得你臭屁……莫闹!小子们在柱子后偷看呢。”
赵政与姬丹浑不料又被抓了个正着,顿时糗得无以复加,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翌日,异人竟是早早携了赵政,姬丹,赵姬等人前来,破晓时分便在院外等候。
浩然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懒洋洋地推开门,异人忙迎上前笑道:“钟先生……”
浩然睡眼惺忪,赤着上身出来提水,见院里站了一地人,又有赵姬一女子在,当即被骇得不轻,忙转身入房穿衣,不料一头杵在门框上,哎哟吃痛。
赵政看他这副德行,不由得暗自蹙眉。
异人却赶紧来扶了浩然,笑道:“小儿昨夜缠得无法,央求异人带他前来拜师……”
浩然这才醒悟过来,道:“子辛!”
子辛光着脚跑出来,把浩然让进房去,待得问明何事,浩然穿好衣服出来了,子辛方道:“如何?”
浩然略一沉吟,便朝赵政招手道:“过来。”
异人会心一笑,把赵政让到身前,孰料赵政却道:“我不是来拜你的,我只拜子辛作师父!”旋朝轩辕子辛一指。
众人这下尽是色变,赵姬厉声道:“政儿!如何能说这等话!”
浩然与子辛对视一眼,俱是哭笑不得,浩然抬手示意赵姬勿要动怒,笑道:“浩然退避就是。”
子辛望向赵政的目光中颇有深意,未几,叹息道:“来罢。”
浩然倒也不生气,只在门廊前坐下,知道赵政昨日见了比剑之景,生了崇拜之心,磨着异人带他前来拜师学艺。
少年人重武轻文,倒也是情理之中,浩然忽地心头一动,想到秦始皇嬴政在历史上的暴戾之名,只不知嬴政少年时跟随子辛学武,是否大有干系?
正思忖间,见姬丹已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
浩然笑道:“怎么?你也想跟着子辛学剑?我为你讨个人情,去与赵政一道,磕三个头就是。”
姬丹看了浩然片刻,同情地说道:“钟先生,要不,我也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