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池,去吧。”
“谢主人……”
合上房门,衍墨抿唇快步走往早上还去过的地方。
灯是亮着的,潺潺的入水声显得房间更加空荡。很安静,也很让人很不安。
不想那人等得太久,衍墨脱下被汗与血水沾湿的衣服,踩着石阶跨进池内。
……
“铺青石还是白石?”
“属下不知……”
“随便说一个。”
“……青石。”
“钟衡,池子里铺青石,以后就叫墨青池。”
“是。”
……
月余时间里的亲近……衍墨竟觉得慢慢生远。
怕是以后……绝难再得那般了。
既然如此……
既然对自己起了杀意……
为何还要让自己再来这处本不该自己用的池子……
衍姓……
因为自己还有用……
还有活着的价值么……
“准备洗到何时?”
清冷的话语自身后响起,衍墨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去,只穿了里衣的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属下……”其实早已洗好,不过想着事情便忘了时间。
“出来。”
“是。”顾不上将水珠擦干,衍墨从池里出去,湿淋淋跪到万俟向远身前。
“反省够了?”
“是,属下不该顶撞主人,但是属下……”
“啪!”
清脆的巴掌声震响安静的浴间,衍墨咽下口中腥甜,将被掼向一侧的头转回,低下。
“但是?”本已平静下去的声音里波澜再起,万俟向远一脚将人踹回池子里。
“咳、咳……属下知错。”不该解释……咳出涌进咽喉的池水,衍墨暗惊自己过失,连忙自水里爬起,恭敬跪回池沿。
“属下知罪,求主人息怒。”久未有过的卑微与苦涩自齿间溢出,衍墨重重将前额磕在青石地面上,血丝立刻混着水迹洇开。
“求主人原谅属下。”
别再收回信任……
毫不间断的闷响地面上响起起伏伏,万俟向远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外室软榻旁坐下。
“洗干净了过来!”
“是,主人。”
跪到池边就着循环的池水洗去额上血迹,衍墨拿过条布巾抹去身上水珠,也不敢穿上衣服,走到休息用的外厅跪下。
“属下知错,请主人责罚。”
“错了什么?”冰冷的口气里找不到一丝感情,万俟向远死死盯着地上不敢抬头的人。
“属下不该顶撞主人,不该妄图左右主人决定,不该辩解。”
略带疲惫地叹口气,万俟向远躺倒在铺满裘皮的软椅上,扔出个药瓶,道:“自己弄干净了。”
“谢主人。”捡起地上药瓶,衍墨咬紧了下唇,是“冰伏露”……
“还是打算为钟修求情?”
不冷不热的问话想起,衍墨手上动作有些不稳。
“属下不敢。”
“刚才不是还敢?”
膝行着上前,衍墨将用完的药瓶双手呈过去,“属下知错了。”
“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