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道。”
青云派的《濯静心法》与沁雪山庄的《慧逸剑谱》,被武林同道窥伺已经不下三年五年,凤烛想要趁青云派前任掌门离世抢夺,顺便灭门以绝报复,倒也说得通。
万俟向远看着看着前处谨慎行走察看的人,不禁想到另一个奇怪之处——万俟陌寒,本该早就到达的人,为何直到现在也没有现身?
“主人。”察看一番没能找到靠近机会后,衍墨只好就此折回。“巫蛇之毒实在奇异,属下无法靠近。那些蛇群只要稍稍感到有活物靠近,就会躁动不安。”
“在周围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没有,凤烛楼行事似乎小心得很,并未留下线索,连脚印也清得一干二净。”
苗疆的巫蛇,浓雾里的梨雨障,还真是有备而来……
进去青云派的可能已经没有,凤烛楼的人身在何处又不得知,万俟向远望着满地纠缠蠕动的细蛇顿觉烦乱无比。
“短时间内,可能找到对付巫蛇的办法?”
巫蛇向来被当做一种传闻,就算在苗疆也仅有极少数的人才知其一二。
要在短期里折返苗疆,根本毫无可能。时间拖得一长,就算能从苗疆寻回药物、解法,青云派的人也已经被活活饿死……
看着眉头深锁的人,衍墨只能将实话说出:“属下无能,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可行之计,唯有找来驱毒药物竭力一试。把握……仅有三、四成。”
傍晚的天色渐渐昏暗下去,万俟向远面向群蛇围绕的庄院站了会,淡淡下着命令:“回客栈再等一日,青云派被困已经十日有余,要撑也撑不了多久,万俟陌寒一行数人,不会没有动作。”
为自己的无能为力隐隐牵起自责,衍墨不自觉地闷下声音:“是,属下明日会去城里药铺寻些药物,尽力一试。”
平岭只是座小城,虽然有些历史,可真要寻什么奇珍异药,并没有多少希望。尽可能地驱散心头不祥预感,万俟向远摆了摆手。
“先回去罢。”
“是。”
转身前的无意一瞥里,对面罩绿的山腰上横掠的绀影一闪而过,万俟向远脚下一滞,最终只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继续迈开步子……
复杂而诡异。自到达平岭以后,这五个字足以形容万俟向远与衍墨对青云派一事的认知。看似普通的江湖争夺中究竟是否隐藏阴谋?阴谋之后又是何人操控?所有的一切尽不知……
这种仿若七年前寒炤阁内环境巨变时的无力未知感,显然已经影响到万俟向远。
……
原以为沉闷气氛会一直维持到第二日,但万俟向远的心思着实让衍墨摸不着头脑。就比如现在,所谓整个客栈最好的客房里……
从浴桶里跨出去,等沉默的男人给自己擦干完身体,万俟向远一扫之前阴郁神色,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去。
“拿来。”
为难地怔了怔,衍墨非常缓慢地将手里布巾递过去。
难得保持着耐心,万俟向远又重复了一遍:“药,拿来。”
“属下确实没有对付巫蛇的药物。”不敢对向那双犀利的眸子,衍墨将头一偏,愣是装傻到低。
挑眉瞧着明明白白跟自己打起马虎眼的人,万俟向远也不愠恼,微微勾起嘴角,一副猫玩死耗子的模样,出言戏弄:“念怀楼里独有的‘问柳’,好歹一粒也能抵上一、两个时辰,难不成……已经被你偷偷吃光了?”语结音变,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冷下三分:“衍墨,若是让我亲自动手去拿,一会儿,我会让你把一整瓶都吃下去。”
明知真如此做的可能微乎其微,衍墨却也不想以身试法继续挑衅。闷闷低头转过身,从凳上衣物里翻出万俟向远在念怀楼里亲自塞进自己手掌的东西——一个扁圆小瓷瓶。
此时的低顺样子与白日里的精明干练形成极鲜明的对比,特别是再配上已经微起变化的薄红面色,万俟向远死死盯着,直看得下腹一热。
“主人……”想说些什么引开过于火辣的注视,只是话没准备好,就想起离阁头一日路上的事情,便也没了再开口的打算。
“怎么,这回是又饿了?还是又口渴了?”
太过直白的揶揄惹得衍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嘴唇嗫嚅半晌,也没有说话。
沐浴后两人都是片缕未着,这会也就方便许多。万俟向远一手按着衍墨身子,一手从肩颈,腰背抚摸至紧实的后臀,指尖作弄地打着圈。
“刚才想到什么了?”
“没有。”背脊上游走的指腹落得很轻,甚至带起些酥麻,衍墨嘴硬地偏开身子,却没有抵抗什么。
东阁死士从来只是面上光鲜,每个都从是死伤折磨里爬出来的。
迷药,毒药,甚是催情药物,只要世上有的,有可能遇到的,东阁都会安排在训练里,适应与忍耐是唯一的活路……
万俟向远从不是个手软的人,可眼下摩挲着手里药瓶,最终还是放在了桌上——衍墨的眼前。
“东阁里用过,是么?”
“是。”犹豫了一会,未被钳制的左手背到身后,覆上那只控制着自己的手掌,衍墨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属下没事……”
言不明的怜惜情绪落雪一般沉进心底,附身在肌理略微紧绷的背上吻了吻,万俟向远将声音放得极轻,“一会儿去榻上,嗯?”
像是在磨蹭桌面,衍墨动了动脑袋,没有再说话。
少有的温柔眼神在衍墨看不见的身后浮现,缓缓游弋,执着地不肯放过身前人每一寸肌肤。
沉默的视线游走许久,眼底的温柔也渐渐被欲望所代替。手指拨开塞子,万俟向远将瓷瓶里“问柳”倒出一半,声音也恢复了之前的恶劣:“衍墨,吃了。”
无言望着数目可观的药粒,衍墨万分悔恨自己说的那句“没事”。现在,只恨不得将身下桌子咬碎下肚。
“怎么,不够?”
带笑的戏弄尾随而至,衍墨眯起眼,猛地晃动一下。并没去挣身后的手臂,而是将桌上的圆滚药丸晃下去大半。
顽劣的放肆行为惹来万俟向远取笑,自然也就没有再作责备。
纵容不代表放纵,一次还好,若再来上一次,衍墨也不能确定身后之人会不会真把一瓶药都灌进自己嘴里。于是皱起眉,张嘴咬住一粒药丸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