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旦被这两方接手,基本也就演变成了这在两个人间进行着一场必须抓紧分分秒秒的变相博弈。
自世宗十三年以来,京中两个最强势,也是最神秘的特别机关第一次碰上面。
若说两人心里,没点莫名的竞争意识和对彼此的底线的刺探,那是不太可能的,但谁让这事都已经成这样了,所以就算心里再有想法,人也得上赶着好好干活,早点把这事才了了。
“这一次,我们不仅仅是合作,还是真正的竞争对手。”
“在接下来顺天府的十四个时辰内,南军机和海东青两边最好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尽快确定案件成因。”
“因为藏王和活佛不可能等到我们真正破完案再入京,一旦在访问团呈队列状进入内城大道,而皇宫那一边负责迎接的路上出现问题,那么到时候这问题就谁也负责不了了。”
关于这些,段鸮昨夜已和某人说的很明白了。
傅玉之前消失了三天。
在这三天中,段鸮已将自己眼下在顺天府能用的‘眼睛’都放出去了,而在此基础上,段鸮也知道,傅玉那边自也有他的办法,不然,他也不会之前无故就这么消失了三天。
当下,他俩心里都清楚。
他们这回身上所背负的除了个人的命运,还有摆在明这面上的,代表着身后两个名号的竞争。
除此之外,这还是段鸮和傅玉两个人自回到顺天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改头换面重回过去的一次最好的机会,所以对于二人来说都十分重要。
毕竟,两个人都是男人。
段鸮是段鸮。
傅玉是傅玉。
他们先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然后才是真正属于对方的。
因为只有这样,先学会正视自己,并对对方一直保持着平等而独立的竞争态度,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才是对于他们本身感情和人格的绝对尊重。
他们内心有同样的野心,也有一样的抱负。
还有着他们各自都有的,一模一样的,毫不掩饰的骄傲自信。
他们都不会说局限于当下解不开的谜题困局,或是纠缠在私人问题上的,更何况,无所无忌地闯出去,成就自己,永远不惧于任何人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信仰。
对此,傅玉当然也很明白这一点。
先前在海东青总部的那整整三天,在那间彻底阻隔了他的视力的黑漆漆的养鹰所深处一次次被那群‘袭击者’搏斗和突围中,他其实也一次次思考了很多。
终年困于黑暗中,在坚持着打倒别人和被打倒之间,人只能选择一个。
虽打倒别人之前,总需付出些代价。
可当那一记彻底击垮眼前的黑暗的重击终于是落下,或许才是人真正地战胜个人恐惧的时刻。
不过在这公事和私事之间,这两个从前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也比谁都会耍心眼的人一向分的很清楚,因此这两个人昨晚才会有这么一番对话。
“知道了,无论发生任何事,你和我,接下来都各司其位。”
“但保护顺天和调查案子,需要在这十四个时辰内一起同步进行,直到这一次顺天城中到底隐藏着何等秘密被揭开,任务才算是结束。”
“我们在暗,对方也在暗,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刻关于顺天天空和地面中的每一丝变化都要警惕。”
“直到,找出那天上出现的不明‘光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次我不会对你客气的,你自己小心点,段军机。”
这么想着,抱着自己的一条手臂的傅玉也用一双像是揉碎着冰冷夜色的黑灰色眸子慢吞吞地道。
“你才是,小心输的很难看,丢脸的是你,八方尔济。”
一点都不怕这点阵仗的段军机本人对此,倒也心眼很多地不忘拿话威胁人了一下。
可说是这么说,二人心中其实却也都对眼前这一片尚未解开的谜题表现的很冷静,并且,对这一个和自己一路走来的人有着最坚定也最不可动摇的绝对信任感。
只是他们俩没想到,就在这二人又一起等了又有小半个时辰后。
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西北风,皇城内一片寂静,只有‘呼——呼”的风声传来,但一整个养鹰所露宿在屋顶的鹰再次扑腾着翅膀闹腾了起来。
“——!——!”
毛竹纸和架子上的其中一盏气死风灯被刮得瑟瑟发抖。
“——!——!”
屋顶的鹰的嘶吼和展翅声也持续在冲撞着铁架子。
这动静,约持续了有不到半刻。
期间,夜里的风越来越大。
直到‘撕拉’一声巨响,有一只鹰也发出了一声尖叫,段鸮跟傅玉赶忙一块迅速翻身上屋顶查看情况,却在提着灯看清楚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后,对视了一眼。
有灯照亮着的毛竹纸还在。
但没有灯的,已被在夜空中因飞而骚动的鹰完全地撕碎了。
他们真的没有推测错。
这灯。
或者说那尚未被抓住的飞车上的‘光点’,本就不是给地面上的人看的,而是警告给空中出没的其他鸟看的,那么到此,关于这一顺天府的‘光点’究竟是何缘故也自此揭开了——
…
当夜。
子时。
皇城的风再一次刮了起来。
养鹰所的另一头粘稠的夜幕中,一个远远的‘光点’晃悠着,夜空中有一只家鸽被黑暗中的什么东西吓退,接着,这夜幕中的‘光点’才伴着一种奇怪的动静远远地飘走——
……
“傅玉。”
“那个在顺天府上空出没过三次‘飞车’果然真的存在。”
“而我们也没猜错,它的天敌,或者说它所惧怕的,甚至要用‘光点’去掩盖的就是这些……”
——“空中的鸟。”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不打到六千我就不想发……所以不知不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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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写完这一章,只有一个感想,人活佛和藏王出门旅个游真是太有牌面了。
他们肯定没想到自己只是来首都旅个游,还让人给造了个ufo(不是)来围观他,人民群众的智慧真的很强大啊(满嘴胡扯咳咳咳)
另外这文的设定大家真的不要当做正经历史文看,当然我觉得大家也不会,当个选取了一个朝代背景的平行漫画世界观来看,就会get到我想表达的了应该,我觉得老察和老段就像是我中学看到的冒险小虎队一样诶,就是漫画里无所不能的主角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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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上)
初六
养鹰所
因今夜这一场发生在房顶上的简单实验,一个困扰了整个銮仪卫, 乃至差点拖延整个顺天外交访问的古怪谜题也就此被解开了。
黑暗中, 飞的整个屋顶上都是的一张张淡黄色毛竹纸。
在这一场漫天狂舞的大风中, 傅玉跟段鸮就这么一起利落地趁着夜色爬回到这屋顶上。
眼前那只被惊吓到的鹰在一个劲横冲直撞。
见状,傅玉先用自己一只手猛地抓住那一把被吹散开来的毛竹纸, 接着才唤回半空中那只鹰。
那方才直接撞破了上方毛竹纸的鹰听到底下的动静, 试探性飞回他们俩的一臂高的地方来,却被段鸮反手抓住了手上用链子给锁了回去。
二人这么一合力, 那差一点逃跑了的鹰这才给抓回来。
好在它也只是受到了冲撞惊险,加上羽毛的一侧被刮擦了几根,却未收到实质性伤害。
正在这时, 身后的这一阵西北风也小了一些 ,站在屋顶上方, 正好对着方向风位的二人迎着眼前呼啸的狂风一起用一只手抵住脚下踩着的瓦片站稳, 却也分别将此前的结果卡看个分明。
“傅玉。”
一下目睹这一切眼睛也亮了下, 抬起眸子意识到什么的段鸮的眼神中明显写着被验证之后的彻底明白。
“嗯。”
“我看见了。”
对此, 傅玉回答了句,用手帮助着段鸮摁住那扑腾个不停地鹰的一只脚锁回链子上之后, 见此也抬眼示意自己看见了。
当下, 二人针对此现象一起仔细一查看那毛竹纸的情况,又对视了一眼, 却从这两边架子上的毛竹纸的破裂情况也大致明白了这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为什么无灯的那一边毛竹纸,遭到了鹰的撞击?
原来,顺天府的前三日夜空中, 曾几次三番被銮仪卫目睹的‘光点’的存在。
本身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地上的人看的,而是给空中的鸟看的。
这么说,似乎有些笼统,但细究其原理,其实就在于那一盏半打毛竹纸前的气死飞灯,让鸟受到惊险并知道躲开。
这说明,大多数的鸟本身是知道要在夜晚避开灯的。
若是无灯,又在夜间起飞的般空中情况下,其实是很有可能发生半空中的事物和鸟直接撞击的事件。
因鸟飞行的速度过快,注定会带来了极大的相对的冲撞力,为避免两边碰撞下毁掉那‘飞车’本身,因此,这‘光点’即,‘飞车’主体上的那一盏灯才会一直存在。
銮仪卫在此之前的三次目击,始终将其误认为是某种主动向地面上的人展示‘光点’,但其实,这‘光点’的存在恰恰在于此。
可这一特殊现象,乍一被二人合力先办法解开,却令这一顺天府上空的‘飞车’之谜陷入了另一重漩涡之中。
因此前,銮仪卫一直没有解开的两个疑问,即‘光点’是什么又有何作用,以及光点和佛像的主次问题虽然都被解答了。
接下来,一个暂时还不能被解答的问题也就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