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 第88章

  没有中毒,怎可能呕出黑红色的血来?

  若说是劳累过度,心力交瘁吧,但把脉下来,除了劳神费心严重了些,其他并无甚可以引起吐血的病因。

  到最后,几个资历年长的老军医一合计,统一认为,从脉象上看封若书并没有大碍,兴许还是身子弱,劳累过度的缘故。于是开出一个愈神养心药方,让勤务兵煎去了。

  安戈去军师帐看望了一下,忧心忡忡地退了出来,眼睛一闭都是封若书不省人事的脸。以及他身旁那张隐约透着光亮,雕了墨黑的蛇头的弓。

  他说:“这弓是邪弓,我瞧着一点也不顺眼。”

  不过这话当即被霍邦反驳了:“军师今日拿它救了我的命,准头威力都很不错,怎会是邪弓?”

  “正常的弓怎么会嵌一个妖里妖气的蛇头?我一看心里就€€得慌,也就军师这种心眼儿大的人才会当成宝了。”

  这话说的霍邦很是不舒服,“军师智谋过人,神机妙算,他认准的东西向来不差。这弓他喜欢,自然是好弓。”

  安戈还没见过霍邦这么固执,而且还揪着一句话不放。

  顿时,注意力便从“这弓是不是邪”转变成了“这大个子是不是傻”。

  “哎,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凭什么你就觉得,军师看上的就是好的?”

  霍邦不言。

  安戈精明的眼眸一虚,恍然道:“莫不是在你心里,你觉得军师是最好的,所以他喜欢的都是最好的了吧?”

  这叫什么来着?

  爱屋及乌?

  那天猴哥是这么教他的吧?

  霍邦的左耳一下子涨红,“什么好不好的?你莫瞎猜!”

  安戈将他的窘态尽收眼底,长长“哦”了一声,笑得宛如秦楼楚馆的老鸨,摆了摆手,没有继续揭穿这傻大个。

  作者有话要说:

  霍邦:暗恋被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谢谢“我是咩阿”、“陌上白首谁家”小可爱的地雷~)

第96章 尘埃落定(三)

  药味侵占了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浑厚的苦让人呼吸也凝重了起来。

  “你干嘛?”

  安戈守着封若书的时候打了个盹儿, 睁眼时, 正瞧见霍邦端着药碗不知所措地立在榻前。

  霍邦从一开始便守在旁边,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封若书,眼神比打仗认真一万倍。擦脸、点灯、添油, 这些勤务兵可以做的事情他非要亲力亲为,一晚上忙得不亦乐乎,让安戈这个打杂专业户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然则到药碗递上来时, 这做事有条不紊的霍邦陡然站住了,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你傻站着干什么啊?”

  没有得到答案的安戈继续追问道。

  霍邦局促地捉着药碗,踌躇了好半晌,才苦恼道:“军师昏迷不醒, 吃不了药。”

  安戈倒不是很在意, 起身伸了个懒腰,“吃不吃药没关系,军医不是说了嘛,军师就是太劳累了,指不定睡一觉就好了。”

  霍邦忧心忡忡,“但他身子弱, 终需药物调理。”

  安戈瞄了他一眼€€€€这傻大个, 咋就这么在乎封若书了?

  封若书又不是悬崖上的花骨朵,风一吹就掉的。人家堂堂七尺男儿, 少喝一碗药又不会怎样。

  但是在霍邦心里,指不定就是把人家当成一朵花儿来养呢......

  安戈的眼珠子一转, 计上心头。

  “你说的很对!这碗药这么重要,得一口不落喝下去才行!”他煞有介事地说,成功又让霍邦焦愁的眉头紧了几分。

  “我有个办法,就是怕你不想用。”

  小夜叉重操旧业,一步一步搭设好陷阱。

  “什么办法?”

  某人毫无防备,咚的跳了进去。

  安戈的眼睛一虚,笑得十分不怀好意,“你先喝一口,然后嘴对嘴,给军师渡过去。”

  霍邦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被人波了开水般,从头红到脚。

  安戈大义凛然地叉腰,“现在人命关天,你这还犹豫什么啊?”

  “你是不是害臊?哎哟没关系的都是大老爷们儿你怕什么?”

  “你要真觉得不行,那我不看嘛,反正天也晚了我得回去了。”

  他说着就大摇大摆往外走,关门,关窗,看似替霍邦想得周周到到,却趁人家不注意时,一个回马枪偷偷蹲在窗缝边,撅着屁股贼眉鼠眼往里面窥。

  屋中,只剩了不省人事的封若书,以及在喂药方式中摇摆不定的霍邦。

  封若书睡得沉,浓密的睫羽歇在下眼睑,宛如飞累了停在花瓣上的蝴蝶。他的骨相生得极好,轮廓清晰细腻,仿佛是用工笔一点一点描画出来的。眉如墨,眼如诗,五官合到一起看,便无端端生出一股恰到好处的温文含蓄,让人挪不开眼睛。

  霍邦定定站着,看了看封若书的睡颜,又看了看手里的汤药。安戈临走的话在他脑中百转千回地响,弄得他脑仁烧着疼。

  少顷,犹豫不决的人终于定了主意,心虚地朝四周看了看,再次确定没人。

  深深吸气,喝一口药,苦味立即在口腔蔓延,顺着舌头爬到大脑。

  他对天发誓,他没有要玷污封若书的意思,他只想这人好好喝药,早日苏醒。

  强压下心中忐忑,弯腰,朝那两片薄唇凑去。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五寸......三寸......两寸.......

  轰!

  万万没想到,还差一寸的时候,昏睡之人陡然醒了!

  “你......做什么?”

  封若书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线,眼神很是涣散,整个人还很虚弱。

  小山一样的身影陡然一僵,轰得直起身,情急一口咽了嘴里的药。

  “那个,末将......末将腰疼!故而那个,弯下来捶捶!”

  封若书轻轻哦了一声,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关切地问:“严重么......要不要叫军医来看看?”

  霍邦的左耳充了血,慌忙摆手,“不用了,不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然后赶紧转移话头,“军师你感觉如何?下午突然晕倒我们都吓了一跳。”

  封若书勾了个让人宽慰的笑,“没事,大概最近太累了,睡一觉便好了。”

  霍邦道:“军医也这么说的,但末将总觉着您突然吐血晕倒,断断不怎么简单。军队里的军医始终不比国都的,待大军班师回朝,您再找个好大夫仔细瞧瞧。”

  封若书轻轻点头,“嗯,多谢霍先锋关心。”

  霍邦仍旧有些局促,毕竟做坏事险些被当事人发觉,他还是没那么快反应过来的。于是又嘱咐了封若书几句,唤来勤务兵照料,便以“药洒了我再去热一些”为由急匆匆跑了。

  留偷窥的安戈呆若木鸡愣在原地,风一吹吧,还真有点儿凉。

  他瞅着那个遁远的背影,匪夷所思道:“走,走啦?!”

  这让当过月老的小夜叉很是震愕€€€€这劳什子霍邦,怎么比江仲远还胆小?那个在战场上杀红眼睛的人呢?那个一杆长枪掷穿三个敌人的人呢?那个一刀砍断蛮疆大旗振臂高呼的人呢?

  好家伙,这还两副面孔呢?

  他正满腹的抱怨,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指点江山还不到半刻钟,身后就莫名响起一个声音:

  “窥够了没?”

  活泼乱跳的身子一僵,恍若断龙崖顶终年不动的破天巨石。

  他僵硬转头,僵硬回身,僵硬地笑:

  “嘿嘿......猴哥......”

  由于封若书突然晕倒,与萨伦曼应酬的事情一直是方羿在跟。包括何时班师回朝,如何落实割城条约,如何与容王卫临寰表述和平往来之意。

  待他们谈完,三更的梆子已经敲过了。本以为小夜叉会在屋里等他,却不料回去时压根没人,整间屋子除了冒着热气的浴汤,仿佛没人住一般。

  “猴哥猴哥,你怎么还没睡啊?今天打仗这么辛苦,我还以为你早就休息了呢!”

  安戈一路嬉皮笑脸,企图化解几分偷窥被抓包的尴尬€€€€无果。

  方羿只拉着他在前面走,虽然两人的手牵着,但也是一前一后,某人不说话也不回头。

  这猴子,该不会真生气了罢?

  安戈望着那深沉的后脑勺,心中惴惴不安。

  生什么气呢?

  怪他没有回去暖床?

  但是他在这边照顾军师,也情有可原的对不啦?

  还是吃醋?

  但是他都在劝说霍邦喂药,自己从头到尾没动手的对不啦?

  难道怪他又去畏畏缩缩偷窥?

  但是人家这嘴对嘴喂药,他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看对不啦?

  他绞尽脑汁地想还是没找到缘由,而且这人的脚步越来越快,他得小跑才能跟上。

  安戈愁得眉毛拧成了一股麻绳€€€€这人到底在气什么呢?

  仗都打完了,不该是一身轻松么?不该什么都不想倒头就睡么?

  所有所有的疑问,在他们回到寝屋时都有了答案。

  “猴哥我来开门!嘿嘿......”

  在没有弄清楚这人为何生气之前,他还是有必要讨好他的。

  然而,两人相继进屋,他还没来得及去关门,便听得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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