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之云 第53章

  等他们爬到了山顶,陆知乾指示他压低身子小心隐蔽, 然后指给他看远处的某个方向,从这里看过去, 透过层层叠叠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已经隐约可见一段长满青苔的古老城墙和城门上巨大的石头雕像, 张驰惊奇地道:“难道那里就是隐月宫?可比我想象的要大多了。”

  “是啊, 当年也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奴隶,才在深山之中建造起这么大的宫殿来。”陆知乾说, “这些日子我们牺牲了不少江湖好汉和军中密探, 才总算是找到了隐月宫的确切位置,有了你这误打误撞得来的隐月宫地图,我们至少不会对里面的结构一无所知,但是要怎么进去, 依然是个大问题。”

  张驰也注意到了,从他们藏身的山尖到隐月宫根本就没有路,除非是可以高来高去的绝顶轻功高手,不然唯一可以进出的就只有修筑在下面半山腰上的一条木头搭建的栈道。而那条栈道张驰不用亲自走一遍也知道有多凶险,从栈道往上看是刀削斧凿一般的崖顶,往下看是激流澎湃、乱石嶙峋的山溪,一旦跌落下去,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所以,这栈道有什么问题吗?”张驰问道。

  陆知乾皱着眉,忧郁地说:“从这里可能不太容易发现,你仔细看看栈道对面。”

  张驰眯起眼睛努力地分辨着,栈道对面的山壁离栈道只有不到十丈距离,而山壁上似乎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黑乎乎的小孔。

  那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

  “难道说……”张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挖空了对面的那座山崖!”

  “是啊。”陆知乾道,“这些小洞里面都是中空的,位置正好对着对面的栈道,只要有人躲在山腹之中,透过这些箭孔向对面栈道上发射弩`箭,我们就是有再多的兵马也无法通过。难怪红莲教敢如此倒行逆施有恃无恐,有这样的地形优势,大队人马根本不可能杀得进去,少数几个江湖高手即使硬闯过去了,只要找不到入口,攻不下这藏在山腹之中的暗堡,也只能是孤立无援,白白送死罢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张驰一拍大腿道,“惊鸿山庄有一支铁卫队,能够用特制的大盾组成一个铁桶一般的防御阵型,比铁狼骑的盾枪阵还要严密得多,我看到过他们用这个阵型经过一个四面八方往外射暗器的密道,一点事情都没有,何况这边的弩`箭只是从对面一个方向射过来的。”

  “你说的这个,秦庄主早已想到了,铁卫队也已经试过了。”

  不用继续说下去,张驰也已经猜到了结局,如果铁卫队成功了,大军早已打进隐月宫去,哪里还需要坐在外面淋雨,陆将军也用不着在这里愁眉苦脸了:“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对面山壁上射来的弩`箭并不是我们遇到的唯一麻烦,栈道的木板也被人做过了手脚,有很多都是一踩上去就会断裂的,还有人从崖顶上往下推石头,倒一种会让人奇痒的毒水,还放出毒蜂叮咬,更是有教中高手前来拦截,将铁卫队的人打下山去,同盟会这边的江湖好汉意图跟他们交战,却又要提防着被对面的弩`箭所伤,那一趟我们死伤了十几人,一无所获。”陆知乾叹气道,“若不能想办法将对面的箭孔堵上,我们根本就过不了这一关。”

  “……堵上吗?”张驰搓着下巴,开始冒起了坏点子。

  ***

  张驰想出了一个听起来极其胡闹的主意,说给陆知乾听了,陆知乾听罢苦笑不止:“你啊……”

  “不行吗?”张驰问道,“反正按照常规的打法是渡不过这个坎了,不如试试剑走偏锋,也许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倒是没有什么不行的。”陆知乾说,“如此胡闹的方法,就算是白松也想不出来,真是后生可畏。”

  张驰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陆知乾又跟他讨论了一些具体实行上的问题,一直到了很晚二人才回到临时营地。

  张驰跟将军告辞出来,就见一个小道童在外面等着他:“张少侠,你可算是回来了,太师叔找你一天了。”

  张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地来到慕流云身边:“流云,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慕流云正在一块门人收拾出来的平整石台上打坐调息,见张驰来了,就淡淡道:“没事,只是你刚回来就一整天不见人影,有些挂念。”

  “你担心我啊?”张驰心里甜滋滋的,以前慕流云可从来不会注意到他出去了多久,“别担心,我只是跟将军一块儿出去看了看地形,下次出去我会先和你打声招呼的。”

  慕流云道:“陆将军可真是器重你。”

  “因为我鬼点子多。”张驰拍拍胸口不无得意地说,“用正常的战法解决不了的困境,将军就想到我了。”

  “那你可给他出了什么鬼点子么?”

  “天机不可泄露。”张驰看看周围的上清宫门人和其他江湖中人,神秘兮兮地说,“流云,你且好好调养身子,就在这几天,我们要有大行动了。”

  ***

  隐月宫里,卫梵天面无表情地听着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这么说,慕流云果然没有死。”

  莺莺一边剥开龙眼喂到他的嘴边,一边柔声道:“少教主为什么要说‘果然’?难道说,少教主神机妙算,早就猜到了他不会死么?”

  “我早有预感,他是我的宿命之敌,我们之间定会有一场死战,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一个水坑里头的。”卫梵天抓住她的小手捏了捏,“不过你放心,论武功,本座是不会输给他的。”

  那探子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莺莺这个女子在这种敏感时期被人抓进来献给少教主,总让人觉得有点儿可疑,但她也不知使得什么好手段,竟然哄得因为中毒不能近女色的少教主也对她宠爱有加,真是奇了怪了。

  卫梵天问那密探:“我安排的反间计划呢,阿武有没有执行?”

  “我听说,慕流云一回来,当场就一剑刺死了阿武,他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竟然会这样……”卫梵天很吃惊,他本来还另外安排了一个计划,如果慕流云没死,或者这件事情被人发现,就让阿武按照他事先安排的说辞,挑起门派之间的互相猜忌和内斗,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阿武居然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白费了他一番苦心思虑。

  卫梵天皱眉:“他这么一个照面二话不说直接杀人,难道其他门派的人就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吗?”

  “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哼,好一帮名门正派。”卫梵天冷哼一声,“还有什么其它的消息吗?”

  密探说:“阿武死后,我们也没办法靠近营地去仔细查探他们的动向,只远远看到他们砍了竹子在造灭火用的水龙,许是为了防备再次遭到火攻,而且陆知乾安排人手挖了许多淤泥,开了个窑在烧陶器还是烧砖什么的,也不知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多派几个人,盯紧一点。”卫梵天皱眉道,“陆知乾从来不会做无用之事,这其中必有阴谋。”

  “是。”密探告辞退下了。

  卫梵天长叹了一口气,烦恼地揉着太阳穴,莺莺就来到他的身后为他捏肩:“少教主稍安勿躁。”

  “你说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只凭这么一点消息,我也猜不出来啊。”莺莺说,“难道少教主手中就只有阿武一个可以深入敌营的密探吗?”

  “本来还是有其他人的。”卫梵天说,“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上天也要与我作对,那个暗探身份隐秘,就连教中之人也很少知道他的存在,这样会比较安全,可是上次我们突袭营地放火的时候,那么多的人里,偏偏就那么凑巧烧死了他,这一下,我可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了。”

  莺莺宽慰他道:“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少教主所受的这点小挫折,不过是霸业之路上的一小块铺路石罢了。”

  “就你嘴甜。”卫梵天宠溺地笑了笑,“只是这几次三番地受挫,阴阳旗那个老东西对我很是不满,一直在父亲面前挑唆,真是可惜了陆知乾当时没能一刀劈死他。”

  “阴阳旗么,我听说他上次因为一个小妾的事情,和罗刹女闹得很不愉快,我倒有一计,足以让他焦头烂额,没空再来烦扰少教主的大事。”

  “哦?说来听听。”卫梵天感兴趣地竖起了耳朵。或许是因为在高官后宅里头呆得久了,莺莺特别擅长洞察人心,总是能够不着痕迹地处理好一些人际关系方面的事情,绝非他身边那些只知道争风吃醋的蠢女人可比,虽然他现在要尽快恢复功力迎战强敌,不能近女色,将这样一个温柔可亲、善解人意的女子留在身边商量商量事情,听听她的娇声细语来抚慰疲惫的精神,也是不错的。

  当然,他也并非毫无防备,不过莺莺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这就是一个像解语花一般的小女人,她对卫梵天的仰慕如此明显,让从来不缺女人的卫梵天都不自觉地有些飘飘然起来。

第92章 百花峡谷(八)

  是夜, 月黑风高。

  红莲教的教众李三正打着火把在山腹之中的通道里巡逻,时不时地透过每隔七八步就有一个的箭孔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在箭孔的正对面,栈道在月色下显得越发残破, 几天之前那场让朝廷官兵和武林同盟会损失惨重的进攻还历历在目。

  当年教主卫无极花费了无数的人力, 才在这坚硬的山石之中生凿出这么一条一人高两人宽的通道来, 许多教众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凭着对教主的一片赤胆忠心和无脑崇拜才坚持了下来, 现在看来,教主真是英明到了极点,这条山石中的通道比任何堡垒都要坚固,透过通道上的箭孔,可以把弩`箭射到对面的任何角落, 而外大里小如同喇叭形状的箭孔在保证了视线的同时,也使得对面的人基本不可能打中隐藏在山道里的红莲教教众。

  有了这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守卫着对面的栈道, 非我教中人想要通过简直是难于登天。

  看着箭孔边靠墙放着的轻弩, 和一箱箱整齐码放着的弩`箭, 李三自豪地想, 也许那些朝廷走狗们靠着运气通过了千踪林和百花峡,但一定过不了这条防线。

  他打了个哈欠, 忍耐着困意继续巡逻, 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天亮了,他们又成功地拖过了一个夜晚,少教主说了,拖得越久那些朝廷走狗就越是耗不起, 只要能够拖下去,胜利必将是属于红莲教的。

  突然,李三似乎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响动,他紧张地竖起了耳朵,把脸贴在一个箭孔上想要看个究竟,虽然视线多少会有点受阻,但也已经足够他看清楚对面栈道上的情形--那里什么都没有。

  李三又仔细听了好一会儿,只有崖下山涧轰隆的流水声,无处不在的蟋蟀和蛙鸣声,间或有一两声夜枭的鸣叫,就和之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他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心想大概是松鼠或者猴子爬上了山崖吧。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呼哨,然后从他刚才望风的箭孔飞进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猛地糊在了他的脸上,糊得他满鼻子满嘴都是,连眼睛都睁不开。

  李三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他用袖子疯狂地抹着脸,发现那不过是一坨厚厚的泥巴,他赶紧抓起脖子上挂着的竹哨想要吹响求援的信号,却又有一团泥巴呼啸而至,他的头脸和那哨子的吹孔都被泥巴糊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李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的时候,另外几处哨位也断断续续地传来了求援的哨声,这一段通道上的十几个箭孔同时被这样的烂泥团源源不断地砸进来,有的窗口太小不好砸,他们就将烂泥一坨一坨地往里挤往里塞,不一会儿,所有的箭孔都被烂泥糊得死死的。

  几天前,张驰看着那些要人命的箭孔苦苦思索时,陆知乾的一句“除非将对面的箭孔堵上”突然激发了他的灵感,虽然从通道里面看对面的栈道上是一览无余,但是那些箭孔太小却也是致命的弱点,他们不能把头伸出来,看不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情况,这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破绽--尽管那山崖陡峭得近乎垂直,但是要找一些身手足够好的江湖中人和军中硬汉爬上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爬上去以后呢?想要透过那个小到只有拳头大的箭孔干掉里面的人,当然不太可能,而且也太过被动,张驰想起他曾看到附近一处湿地的泥土挺适合用来烧制陶器的,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的陶土,不过他们烧出来的东西本来也没打算拿来做很好的用途,于是什么都会一点儿的张驰带着军士们正儿八经地用土方法烧了上百个陶罐,里面装满了那种可以用来烧陶的泥土,让不怕脏又擅长爬山的人背着陶罐爬到山崖上去,将陶土塞进那些箭孔糊死。

  这就是张驰的第一步计划--把箭孔堵上。

  ***

  卫梵天正在隐月宫内城之中打坐调息,他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九成,为了早日恢复全盛状态好抵御来犯之敌,他最近常常彻夜不眠地运功逼毒。

  “少教主!不好了!”一个教众突然屁滚尿流地大呼着跑过来,把精神一刻都没有放松过的卫梵天吓了一跳,差点没真气逆行走火入魔,他怒道:“慌什么!”

  “他们发动进攻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让通道里的人全力发射弩`箭,挡住他们就是。”

  “可、可是……”

  “别吞吞吐吐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那个教众吞吞吐吐地把情况跟他说明了,卫梵天听后,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居然想到用烂泥将通道上的箭孔糊住,这种简直是瞎胡闹一般的做法,完全不像是那个以治军严谨著称的陆知乾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不敢掉以轻心,当即站起来下令道:“立刻召集所有人手防守栈道,另外找一批人带上铲子,尽快把他堵住的地方都给我挖开!”

  红莲教的人迅速地行动了起来。

  栈道有将近一里长,现在朝廷这边整装待发的精兵已经两个一排地站在栈道上,只等着对面山崖上的人将箭孔堵死就继续往前进。

  堵箭孔的工作还在循序渐进地进行着,红莲教这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有的人想把已经堵上的箭孔捅开,但是从箭孔塞进来的泥土实在太多了,半糊状的泥巴多得甚至让人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通道尽头那一段更是几乎被泥巴整个填满。有的人想要放出毒蜂干扰他们的行动,但是毒蜂在晚上就是一群睁眼瞎,根本就不肯出巢。也有人想要让教中高手出去拦截,但是武林同盟会那边也有高手,如果真的硬碰硬地打起来反而是红莲教这边落了下风,更何况栈道上的士兵们早已强弓劲弩准备就绪,哪个高手敢现身,他们必然万箭齐发予以支援,形势和几天前相比,已经完全倒过来了。

  “不要管他们了,让那些不能打的教众尽快去挖开泥土,其他人都随我去防守栈道。”卫梵天一条接一条地下令,派武功最好的一批人去防守栈道上方的几个落石点,以免被武林同盟会的高手夺去,一旦朝廷大军压过来,推落石下去可以给他们造成极大的损伤和士气打击,砸断了栈道更是能大大拖延朝廷官兵的步伐,而且栈道上遍布的机关陷阱也能阻挡他们很长时间,另外的人带好弓`弩暗器,呈扇形分布开来,埋伏在栈道的尽头,等那些朝廷走狗们千辛万苦地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于通过了栈道以后,在尽头迎接他们的将是密集的箭雨和疯狂的血奴。

  只要时机掐得好,甚至有全歼对方的可能。

  安排好了一切以后,卫梵天就和教中高手们一起去防守落石点了,这是最重要的据点,也必将是武林同盟会的高手们重点争夺的地方。

  等到红莲教中的人都就位了以后,朝廷官兵这边用泥土堵塞箭孔的工作也才进行了十几丈的距离,原本出其不意带来的优势,被他们的磨蹭和红莲教的迅速反应生生地掰了回来,接下来官兵这边也只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地前进了。

  ***

  “看到了,就是那儿。”穿着铁狼军衣甲的张驰站在朝廷军队的前端,指给陆知乾看对面山壁上的一处凸起。

  这一面山壁虽然垂直得如同城墙一般,有的地方甚至是倒悬的,不过毕竟不是真正的城墙,有些凸凹不平的地方也是难免的,一些可能被利用的凸起早已被红莲教的人凿平,剩下也只有那一处的凸起比较大些,又长了几把密实的杂草,看样子就算是站个人上去都不会掉下来。

  于是陆知乾一声令下,背着陶罐糊泥巴的人退了回来,另一队人马背着早就提前烘干并且浸过油的柴草爬过去,用一种不怎么容易掉落的方式架在了那一处凸出的山壁上。

  陆知乾亲自拉弓将一支火箭射了过去,顿时大火熊熊燃起,不一会儿工夫,整面山壁连同本来就长在上面的杂草藤条,烧成了一片炫目的火海,还不时有力气大的江湖人士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油罐从对面栈道上扔过去,让本来就烧得猛烈的山壁火势更加凶猛。

  “他们是要干什么?!”卫梵天看着远处的火光,诧异地问道。

  红莲教的密探回道:“根据前去挖土的教众来报,他们用来堵住箭孔的是陶土,火烧之后坚硬如石,用一般的工具根本就挖不开。”

  “只是为了把土烧硬,让我们挖不开吗?”卫梵天说,“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再探!”

  “是!”

  ***

  栈道之上,陆知乾眯着被烟熏疼的双眼,看着对面的大火,偏头问身旁的张驰:“石头烧红了吗?”

  张驰点点头:“红了。”

  “好,倒水!”陆知乾又是一声令下,一批内力不错的江湖人士举起一罐罐刚刚接来的冰冷山泉,扔向了那片被烧红的山石,瓦罐哗啦啦地碎裂开来,冰冷的泉水泼溅在石头上,另有一些军士扛起竹筒做的水龙,不断地将冷水射向对面的崖壁。

  整个山壁就像烧红的烙铁被浸入冷水一样“嗤嗤”作响,一时间蒸汽腾腾,等火灭得差不多时,就听“噼啪”一声明显的裂响,山石上裂开了几条细小的缝隙。

  陆知乾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再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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