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相思 第93章

叶鸩离直掠出药圃之外,到得溪水边,方离了毒烟所覆之地,双足落地,正要鞠一捧溪水洗洗眼睛,但睁开眼时,已是一片绿成油的碧色。

叶鸩离心乱如麻,心跳如擂硬生生砸在肋骨上,还模模糊糊的奇怪着,天色怎么会发青?活似要给本座戴绿帽也似……

无意识的伸手就去揉眼睛,手指刚碰到眼皮,眼珠就刀割也似的锐痛,心中一道闪电狰狞,猛然惊觉,是碧萝瘴,自己中的竟是碧萝瘴。

碧萝瘴并非最绝最致命的毒,却是用心最险恶的毒,烟瘴遇气即融触肌而入,首当其冲便是眼睛,烟一碰眼即刻目盲,目盲三日后,毒气进脑,从此或痴或傻沦为牲畜,若三日内壮士断腕将眼珠挖掉,毒气却滞留面部,腐蚀容貌,从此不人不鬼。

用这味毒药来对付叶鸩离,正是八月十五送月饼,宝马饰金鞍,不问可知,必是越栖见的手笔。

叶鸩离跌跌撞撞行得两步,险些撞上一棵树,有些茫然的侧过头,难道……真的瞎了么?

可错刀又遇上什么事了?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无论如何,水里火里,自己都得去找他、救他,和他在一起。

叶鸩离仰头,把眼泪忍了回去,瞎了有什么要紧?七星湖就是自己的家,就算看不见,也不会在家里迷路。

摸索着撕下一块衣袖塞住瓶口,将药瓶小心放在怀里,握着一柄短匕,循着路,往西一峰而行。

苏错刀脸色惨白,嘴唇干燥毫无血色,连一向黑如点漆的眼眸,也仿佛宣纸上的墨泡到了雨水里,黑得有些破败而浅淡了,但即便脸痛得抽搐,因容貌太美,反而更增一种妖异残忍的诱惑力。

鞠千江内息运转一个周天后,便起身负手,在一旁兴味盎然的静静看着,见宋无叛只一副叫花子吃死蟹的猴急发狠模样儿,眼珠通红雏儿也似只知埋头打桩,一下下怒捣硬操,不禁有暴殄天物之憾。

半晌熬不住技痒,伸出手摸了上去,一根保养得十分光滑细腻的手指,在股间慢慢滑过,延至两具身体相连的所在,抵住轻探而入,旋转着配合宋无叛的进退,一点一点插入进去,冷嘶了一口气,喃喃道:“七星湖之主……别有洞天人间佳境啊。”

苏错刀因陡然加重的疼痛抖得厉害,浑身虚汗淌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虽然痛,但比起经脉之伤,咬咬牙也忍得过去。

宋无叛却忍不过去了,突如其来的咬合紧缩使得他整个人舒服得直打冷战,发出一声既爽且不甘的闷哼,在苏错刀体内一泄如注。

鞠千江手指却不收回,指尖勾起,邪恶而无微不至的抚摸受创的内壁,笑道:“宋大侠龙精虎猛,鞠某好生艳羡哪。”

宋无叛好比个从没吃过好饭食的乞儿,原本只想来俩白面馒头蘸蘸糖,结果从天而降鲍参翅肚四大件,吃完了吧唧一下嘴,肚子倒是饱了,心犹未足。

一时很有几分愿意与这位花丛前辈交心详谈,擦了擦额头辛勤的汗水,客套道:“哪里哪里,久闻鞠城主御女有术,城中宠妾号称十八学士,俱有倾城之貌。”

鞠千江含笑叹气:“年岁大了,不及宋老弟勇猛精进啊……鞠某的十八学士算什么?与苏宫主一比,尽是粪土瓦砾之流。”

略一斟酌,别有意味的笑道:“若单论容色,倒也有一两个能给苏宫主提鞋着衫,但……她们可没一个是七星湖的宫主,老弟可懂其中的意思?”

宋无叛懂得,一只皮毛华美的山中兽王沦为猎物,染着血奄奄一息却还抹不去骨子里的气势与骄傲,这样的猎物,自然格外的令人血气翻涌精气激荡。

当下颔首:“若一个勾栏院的婊子长这一张脸,花些银子嫖也就嫖了,可苏宫主……不一样。”

两人心领神会,喜笑颜开,执手相望,相逢恨晚,弹着琵琶跳井,越谈越深。

随后鞠千江彬彬有礼的掏出那物:“宋老弟介意么?”

宋无叛大方的侧身谦让:“鞠兄请。”

第六十五章

鞠千江也不客套,满满的连根都直抵了进去,一时如饮醇酒,仰着脖子微微闭目,钻筋入骨的爽利抽送数十下,却放缓了动作,奇道:“老弟为何干站着啊?”

宋无叛一愣,鞠千江已道:“老弟太过忠厚老实啦,同穴之雅口舌之鲜,莫非还不曾尝过滋味?”

宋无叛还真不知竟有这等玩法,他自出世便背负家丑,对自己严苛无比,只一心殚精竭虑经营声名,便有采补,也是不问皮相颜色,一概只以练功计,此时惊闻妙音醍醐灌顶,只觉身陷一个最荒唐却又最痛快的梦境里,心头怦怦大跳,深感死前的断头饭里能有这一味,也算是额外惊喜天意不薄。

何况男人之间总有些撒尿都要比远的攀比心,操这等大事,更要暗地里使力气,拼个谁举而坚坚而久久而能射高潮迭起一夜七次郎。

当下忙撸了两把,道:“妙极!”

鞠千江目光在越栖见身上一盘旋,却低声道:“且慢……老弟,愚兄倒有良言相劝,这位越楼主,三言两语哄得我迷了心窍也似,来了这趟七星湖,这也不必说了,总是我身在局中不免贪心的缘故……但此人纵然伤重,却智计无双,手段更是狠辣,防不胜防啊!”

“长夜虽寂寞,却有苏宫主作陪,照我说干脆将越楼主杀了,岂不是玩也玩得后顾无忧?”

宋无叛一蹙眉头,稍有迟疑,他原意是要将越栖见痛加折磨再残杀,死前一段待死无望的时间,自然拖得越久越好,但鞠千江的话极有道理,此人不能以常理揣测,否则区区一个越家遗孤,怎能行至一肩既担割天楼,一手又掌七星湖的地步?若自己一时大意,釜中鱼肉翻了身,便是黄泉路上也犹有余恨了,当即道:“好!但我得先将他弄醒,若不是他这番好算计,他的心肝儿苏宫主何至于此?何况他对苏宫主情根深种,总得让他亲眼瞧上一场再死才好。”

宋无叛赤身裸体,窜至越栖见身边,轻轻一掌拍向他百会穴。

真气甫一灌入,越栖见即扬手一掌,啵的一声,正中宋无叛。

越栖见神色如夜空优雅深沉,目光里哪有半分昏迷初醒的迷惘散乱?但见清亮无边,通达明澈,一掌之下,力挟千斤而无一丝外泄,尽数击在宋无叛膻中要穴。

骨骼碎响,五脏爆裂,宋无叛双目圆睁,嘴里吐出最后一声似悲似笑的叹息,仰面栽倒,倒是一副人死鸟朝天的壮烈死相。

越栖见一掌击出,不做半点停滞,身未起而形已动,燕子穿帘,转瞬即至鞠千江身侧,五指箕张,生挖向他的胸口。

惊变眼前,鞠千江忙从苏错刀体内抽身而出,仓促一掌架于胸前,咔嚓一声,臂骨折断,一股蓬勃强悍的真气直冲奇经八脉,登时半身酥麻,但另一手却抵上了苏错刀的命门穴。

危境之中,鞠千江举止不复风度翩翩,白面变绿脸,凤目成了斗鸡眼:“楼主……做个交易!”

越栖见收手,白衣素袖,菩提树也似端秀妙姿,柔声道:“好。”

鞠千江多年养尊处优声色犬马,猛然吃得这一记亏,只痛得额头冷汗直流,却不敢丝毫懈怠:“敢请楼主先下山去……”

话音未落,突感心脏一个缩胀,浑身骨肉登时一轻,飘飘然羽化登仙了也似,迷惑的低头看去,但见一簇橘色火苗钻入腹中,湮灭无迹。

却是越栖见袖中做了乾坤,将火折子引燃,携一股廿八真气,化作滔滔火线,螺旋也似取气海穴,气化为质,俨然一柄利刃贯腹而过,而刃上所带劲气,早将五脏彻底绞碎。

昔日苏错刀予他一句胜在格局眼界,如今看来,越栖见临机而动之处,亦毫不逊色叶鸩离,此时若设身处地换作叶鸩离,也不会有比这更妙手天成的一击。

鞠千江一死,越栖见再撑不住,双手哆嗦得几乎解不开捆着苏错刀的银链,苏错刀低声道:“砍断!”

凤鸣刀过处,苏错刀整个人直瘫软了下来,一片叶子也似落入越栖见怀里,浑身血迹脏污,不忍目睹,越栖见却不嫌弃,轻轻抚摸着他湿透的黑发,哽咽道:“你当真是头畜生没知没觉么?连疼都不知道喊?”

苏错刀失血过多,眼白作淡淡的青蓝色,语气却波澜不惊:“喊疼没有用。”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