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要! 第15章

父皇见我不出声,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再低下头,将脸埋在我的颈间。

“朕不会再利用你了……原谅父皇……好不好?”顿了顿,紧了紧抱住我的胳膊:“莫要不理朕……好不好?”

我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又握上,淡淡道:“……这样,太无耻了……”隐隐感觉父皇埋在我颈间的头埋得更深了,又发觉了他身上的酒气,心里顿时又气,又恨,又感觉自己的心软而摒弃自己。为什么在你错了之后,要这么和我……低声下气……你不是应该高高在上,不去关心我,在乎我的感受的么?

父皇蹭了蹭我的颈间,缓缓道:“朕……是很无耻……你皇爷爷说,皇帝都是不要脸,好皇帝都是二皮脸……”我听了这话顿时哭笑不得,一代霸王的皇爷爷的在我父皇的口中直接成了二皮脸……莫约是真的喝多了吧。

我轻轻的想推开他,唤李冬来来给他传点醒酒的汤水来,可是父皇却在我推他的时候抱的更加紧,根本就像是粘死在我身上一般。挣扎道最后,父皇却整个人都压制在我身上,手脚并用的将我缠的紧紧的,还说……

“玄亭不可以走,和父皇在一起……父皇不会利用你了……父皇不会了……”

那种祈求般的声音让我顿时不再忍心推开他。

父皇是我心中一道逾越不过去的大山,我总是认为他高高在上,总是冷漠无情,总是气拔山河,总是一呼百应并且威镇山河……可我从不知道,他会在喝酒后这么无赖,而且喜欢耍流氓。

但是……我信母后的一句话,酒后吐真言。所以,大概,这就是父皇为何一直都不在别人面前喝醉的原因吧。苦笑着搂着父皇,轻轻的顺着他的背,权当他是小我几岁的新兵蛋子,被姑娘家甩了酒后浇愁对待。

父皇搂着我,许久后打了个酒嗝,又絮絮叨叨起来。

“百邦来朝,呵呵……朕知道。他们都是想着我玄朝的武力和技术……朕十二岁登基,留给朕的,不过就是个打烂掉得国土和一帮武将老臣。”父皇轻轻地在我耳边,用他独特的冷冽的嗓音发着牢骚。“当时内忧外患……就连大婚,朕晚上都要在书房……”父皇又蹭了蹭我的颈间,让我痒痒的摆了摆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玄亭……”

“嗯,儿臣在。”父皇,你别这样啊,你那光辉形象快在我心里崩塌了!

“朕能和你说真话……真的。”父皇的话语越来越清晰:“所以……朕要把你留在身边,当着宝贝一样……守在身边……”

波涛汹涌,暗中藏

父皇大醉,我自然是不得在床铺上答允他什么,便只是含糊其辞的敷衍了过去。其实心里是又惊又喜,但是深觉父皇为人多计,善于攻其不备,战其不意,并且尚且躲我而不过之,若是说我对父皇的怒意就这么三言两句便没了,对自己也会倍感无毅。

倘若如此,我不妨趁着养伤的机会对父皇看上一看,长期以往,再作打算。

看着父皇死死地抱住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塞北战场都不及如此,对待父皇简直就像是力战十万大军一般,自己这个小将军还真的是在自家父皇面前,一点脑子都没了,往日里的那些计谋,那些镇定,那些经验统统抛之脑后。这一个多月居然被父皇利用了个彻底还是耍的团团转不说,还混得了一身的伤痛……哀哉。

……

迷迷糊糊嫣然已经是天亮,父皇正坐起身体,揉着额头。我见了,便也想起身,却被父皇按了下去。

“你起来做什么?”父皇欲将我按下去,而我也不好坚持什么只能再度躺下,容父皇将被子替我拉好,又摸了摸的额头。“朕上朝不得已要起得这么早,你身上还在养伤,多休息。”说完便弯腰穿靴,准备离去。

我躺在床上默不出声,父皇却在穿好靴子站起来的时候,似乎猛然想到什么,便问道:“老三可有表字?”说时,还回头看我一眼。我思量如此躺在床上回话,有些不敬,便撑起身体道:“儿臣尚未行冠礼,也未曾有长辈许下表字。”

父皇看了看我,以往有点严厉的上挑丹凤,今儿却似乎弯了弯。他琢磨了琢磨道:“年关将至,若是朕没记错,你生辰是元月里吧?”我坐起身体,拿起床边的袄披在身上,点头道:“元月十四。”想了想又道:“离上元节仅差一天。”

父皇似乎突然来了兴致,穿戴完毕之后居然也不唤李冬来进来梳洗正装去上朝,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边道:“哎,这么说来明年若是上元节了,你就要十八了。”父皇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若是十八才及冠行冠礼难免说不过去,定是要在这腊月里将你冠礼办了。”

皇家冠礼岂是儿戏?但是腊月想来都是朝廷中最忙的时候,统军的交接军符,文官们也需要评核,户部还需要统计各地的民数,钱粮,宫中也要为腊月里最大的春节和随之而来的上元节做这准备。而且,我隐隐的知道,今年的年关大年初一,将会有百邦朝见。这等长脸面的事情,整个皇朝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好它,定会让这些来朝拜的异邦首领大汗,或是头人,使者定不会有一丝一毫对我朝有任何的不敬和谋反之心。

“可是,上元节不是有百邦朝见……”我淡淡的提醒,不过父皇似乎并不在意。“如果仅仅是这百邦朝见,就误了你的及冠,你说是不是有点遗憾?”父皇笑着摆了摆手站了起来,欲去唤李冬来进来道:“所以,此事就此定下,你也无须再推脱了。”

我点了点头,见父皇此意已决,我断然也不好去覆灭了他的心思,讨他不喜。然后见父皇唤进来李冬来,伺候他洗漱,我便有了点怀疑。父皇是和等人?李冬来跟着他岂能让他误进了我的卧房?我看了看李冬来,这个老奴对父皇最是忠心,这点不难看的出来,因为他事事都在维护父皇,也在照顾父皇的想法,所以如果说父皇昨日当真的醉酒严重,而执意要来找我,那么李冬来不去过分阻拦也算是正常的。

我淡淡的叹了口气,父皇昨日的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知道……我真是喜欢和自己过不去,到此昨夜前面就跟自己说了不去在乎了,现在还死死不放。我苦笑了一番,索性掀开被子,一手扶着床,一手撑着床帐,一用力,受伤的腿便被自己从床铺上转到了床边。

父皇擦完脸,见我吃了一惊道:“你不在床上好好养着,下床作甚?”

我笑了笑:“再养下去,儿臣的恐怕要得心病了。”说完将自己的伤腿微微抬起,单脚用力,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李冬来见我起来了,立刻过来扶住我,然后手上抓了衣服就要往我身上套。我在他帮助下穿上棉衣等物,随后便想试着将这只受伤的断腿撑在地上试试,岂料却被父皇冲过来一把拖住了我的脚掌!

“你当真乱试?也不怕瘸了腿?”父皇及其严厉的瞪了我一眼。一把抓住我的腿直接将我丢在了床上,然后吩咐李冬来道:“你看着他,记得让太医来看看,别让他把自己搞残了。”随后,算是警告的瞪了我一眼,甩甩袖子,走了。

我摸了摸鼻子,算了。索性坐在床上,却见李冬来居然没离开,便不由的有些吃惊。李冬来是父皇身边的管事大太监,如果没他跟着父皇身边行么?再来他也愿意照顾我?这跟着我也不见得有跟着父皇身边那么多的好处啊。

“李公公不去陪着父皇?”

李冬来对我躬身道:“万岁爷的意思是让老奴跟着三殿下,”随后有点皎洁的笑了笑:“三殿下怕是坐不住,所以老奴还是跟着三殿下的好。”

我摸了摸鼻子,无话了。随后李冬来便伺候我吃食,然在太医来的时候也算是帮忙搭手的,忙的不亦乐乎。大约是皇宫之中,再加上调养的比较好,身上那些伤口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主要养得就是身上的骨伤。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天里,调养和一些推拿是跑不掉的。

我在军中也未曾知道,这骨伤还需推拿,最后是太医解释,说是因为是新长的骨头,肌肉经脉什么的有点偏差,一定要推拿纠正,不然就容易瘸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随着他们去了。

腊月很快就已经是月中了,我的腿也算是可以下地了。然在父皇的叮嘱下,每天只能是在园中连连棍棒,或是马步,但是练枪和打斗均是不允的。

昭和宫除了是父皇就寝的宫殿外,还有间书阁。父皇在晌午和下午都在此批改奏章,看书,或是找个别大臣议政。自从我的腿可以落地走动了,父皇每日晌午开始便将我带到书阁,陪他批改奏章看书等。这等荣宠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然在书阁中的时候,我大多就是在父皇书桌远处的一张小桌前读书写字,对父皇和大臣之间的饿谈话便也不再注意什么。而中间也有父皇的金龙屏障挡着,这些老臣和父皇商谈的时候,均未发现我。

然时日过去甚快。

晚上,父皇和我一起用着晚膳,李冬来在一旁站着,抿嘴不出声。待我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便上前,躬身道:“万岁爷,这最近后宫之中总是有着流言蜚语。”他缓缓道:“奴才本不想拿这些琐碎的事情扰了万岁爷,但是此时有关三殿下,奴才恐三殿下知道后误会什么……”

此话一出,我心头便是一震。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看父皇,心道莫不是当初埋怨父皇利用我时被李冬来知道了??父皇却没有任何的惊奇,淡淡道:“说。”随后有点不满的看了看我已经放下的筷子,也不勉强。

李冬来躬身一礼后道:“对于上个月董妃言乱后宫,宫中妃子均不敢再多猜疑,然此事还是传了出去。说了很多版本,多是对三殿下身份猜测的,可众口烁烁,这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李冬来看了看我道:“三殿下在外人心中恐怕还是不知道,猜测成什么样的都有,不过还是有几个敏锐的猜测三殿下为陛下私子,暗卫报告说,已经有人开始针对三殿下要展开行动了。”

父皇的筷子在菜盘上一愣!随后怒火的将银质的筷子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顿时整个大殿中无一人感出声。李冬来躬身一礼退直一旁默不出声,而我坐在父皇的右手边,也静静地坐着。我想知道,父皇究竟是想怎么做。

父皇再怒意之后并无说什么,只是坐了许久对李冬来道:“命暗卫,再探。”

“谨遵万岁旨意。”说完李冬来便下去了。

父皇跟着也挥退了其他人,转过头来对我道:“老三……”

我抬头看他,并无出声。

父皇看了看桌子上的各色菜品缓缓道:“朕,可能还不能将你的身份公布。”我一愣,不由得小心起来,思量了半天不懂父皇的意思,故听他继续说下去。“朕当年虽说了毁掉玉蝶,但是并未毁去,任在太宗庙里。”父皇又道:“眼下,你的几个兄弟都已经差不多成年,朝中的大臣隐隐有拉帮结党之趋势。”

我听到这里心里顿了顿,虽然说朝中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在边关就已经听说了很多事情,再则边关也不是很平稳,西域方面和塞北边关都是人心不稳的局势。父皇在前年还派人出使西域,建立了一条商道,对整个局势都算是一中稳定,然这些看似稳定的东西,很多时候一丁点的不平衡就能毁了他。

“若是朕将你的事情公布出去,在宫中尚且无党派,后盾的你,定是危险重重。”父皇静静的道:“朕不但不能将你的身份公布,而你也只能住在昭和宫,想来朕的盛宠也算是能保你日后平安。”

我静静的点头,并未出声。父皇说的方法的确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最好方法,然父皇说了这么半天,却并未将要我助他之事说出来,只是神神秘秘的道让我明日伴他上朝便知。说完又拿来一书章,递于我道:“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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