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的连璋听到江鸽子这样问,已经对他浅薄的社会,历史,地理无语至极了!
总之,这家伙就是个文盲,他好像除了认识字,除了是一根杆子,有着非常凄凉的身世之外,他的脑袋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连燕子当然不会如连璋一般去笑话鸽子。
他很认真的回答到:“当然!就是这样的啊!鸽子你可真聪明,从盆地就能推断出来,这些飘逸的小陆地竟然是因为第二次文明的陨石撞击,掉下来的大陆碎片。”
江鸽子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故作明白了的样子,他走到餐桌面前缓缓的坐了下来。
然后他好似又想起什么的,忽笑了起来。
他说:“你们说,如果我找一面自己画的旗子,随便找一个漂流岛插上去,我是不是可以立个国,自己登个基,就可以称帝了”
连燕子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说:“鸽子,这条法律在上世纪就被废止了。”
连璋也点点头说到:“对呀,整个盖尔大陆的海上,漂流的岛屿有上万个,有淡水的都有主,没主的也不适合人类生存呢!如果那条规定还在的话,我们的建交国要有多少?女皇从生到死,即便是每天接见使团都要累死她了……恕我直言,我有个小小的建议,您听了可别生气呢!”
江鸽子不在意的摆手到:“你说,我不生气。”
连璋很直白的劝了一句:“我可以给你推荐两位特别好的家庭教师……”
江鸽子顿时翻了个白眼,他如今可是有四点智慧的新人类了,他才不要什么见鬼的家庭教师呢。
连燕子瞪了自己堂哥一眼,拖着椅子坐在了江鸽子身边说到:“你别理他,姓连的就没有好人。”
连璋翻着白眼也坐了下来。
坐稳之后他又补了一刀:“自由巷就是漂流岛,所以那边人类虽聚集繁衍,却一直都没有国籍,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连燕子彻底的生气了,他猛的站起来,指着大门口喊了一声:“你走!!”
连璋拿起自己的餐具,轻轻敲了一下身边的铃铛后说到:“不!”
向典手脚利落的整理着地下的大本,大本的相册,一边整理,他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餐桌那边。
餐桌上,江鸽子大口大口的吃着三贯钱一克的马首蚌,便是因为常识问题被连璋嘲笑了,他也觉着无所谓。
同为连燕子侍从官的春宰,一边帮莲巫大人倒水,一边殷勤的侍奉自己的古巫大人用餐。
连燕子有些生气,就胃口略差,吃了几口之后,他便丢下餐具,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自己的大堂哥,他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让他快滚蛋的意思。
连璋故作没看到的蹭吃蹭喝,他一直吃到江鸽子放下餐具,这才结束了自己的幼稚报复行为,他也放下餐具,最后问了连燕子一句:“你到底……是不跟我回中州了么?”
连燕子呲呲牙:“不!”
春宰脸上僵硬了一下,赶紧给每个人加满餐后酒。
连璋没有搭理面前的酒杯,他只是站起来,盯着连燕子,严肃说到:“所以说,你就准备这样无所谓的混下去了?”
连燕子不在乎的点点头:“对!”
连璋到底没忍住,他猛的站起来,双手用力的按在桌子上,大声质问到:“我很好奇,你到底明不明白,一个巫存在的意义,还有使命是什么?”
第43章
(四十三)
连燕子的态度令连璋愤怒, 他到底没忍住,猛的站起来,双手用力的按在桌子上, 大声质问到:“我很好奇,你到底明不明白,一个巫存在的意义, 还有使命是什么?”
说完这话的连璋,眼眶含泪,双目赤红,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
他觉着自己心中有万语千言,然而他除了背咒语, 祭文顺溜, 正常的表述能力基本是个半残。
江鸽子拿起餐巾布, 用力擦了一下嘴,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拉着门栓对里面剑拔弩张的堂兄弟说:“你们继续,吵完去露天悬台喊我。”
说完,他离开了。
他不太了解巫到底是什么产物, 最起码,贫穷的三常郡, 并没有巫为亡灵送葬这项福利。
大家还不是一样出生, 一样死去, 然后随意埋入土里等着消散么?
道士, 和尚一样念经送葬, 可没巫这么讲究,还义务?还责任?
看鸽子出去,连燕子一脸怒气的对连璋喊了一声:“什么!”
连璋一愣:“什么……什么?”
连燕子挑下眉:“你说的,那个……巫师的意义。”
他满脸不屑的态度根本没有遮掩。
连璋努力憋住自己的怒气,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冷静!冷静!冷静……
好半天,他才用略带着一丝丝指责,十万分痛心的语气道:“你不应该放弃你的天份,什么摄影师也好,航海学校也好,老三巷也好,还是算了吧!你出生既有使命,是注定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们不该违背母命!自从有了巫,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身对众生怜悯的天性,你再看看你……你这一身铜臭……”
连燕子本想坐下,可是看到自己堂哥的太阳穴青筋暴起,手还抓着一把银质大调羹……他想,他还是站着吧。
万一他攻击自己,自己也好顺道跑路去找鸽子闲聊去。
倒退两步之后,连燕子靠着墙站好,又将脑袋歪向一边。
看也不看他!
连璋压抑着强烈的愤怒,自从知道堂弟成为古巫,他原本还是欣喜欢快的。
无论是古巫,衡巫,祝巫,谁家不是热热闹闹兄友弟恭,便是祭祀大典都是三五成群。
他是期盼有个相近血缘的阿家弟,可以跟他一起祭祀大地之母的。
谁能想到,他竟这样任性呢!
想到这里,压住自己的脾气,连璋挤出一些笑容,语气尽量温柔的劝到:“阿家弟,从来没有任何巫,会用母神赐予的光辉去换取利润,金钱是丑陋的东西,你不应该被它支配,它也不配成为衡量我们工作标准的……”
连燕子对着面前的空气反驳到:“谁说的?我就喜欢金钱!我觉着,钱是世上最诚实的东西了!血缘都能抛弃你,然而我拿着一叠现钞上街找个路人,买个笑脸,还是买得到的!”
听到他这样说,连璋如蒙雷击一般,他无力地摇头,嘴巴里喃喃自语:“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跟你一个姓氏……”
连燕子猛的回头回嘴到:“我可以姓江,我不在乎!”
连璋立刻火冒三丈的大喊了他的名字:“连赐!!”
连燕子也火了,他也大喊起来:“连赐死了!那个名字对我毫无意义!抱歉,即使你不同意我也得说,您说这些话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并且你这些话,只是你个人的意见以及看法!莲巫不比谁高贵一等,即便陛下需要你,那也是陛下自己的事情!”
他满面怒气的,一步步走向连璋,连璋一步步向着身后倒退,一直退到跌坐在沙发上。
连燕子压低自己的身体,用他绝对的气势压制着自己的堂哥说到:“大地母神看待众生平等!她从来没有跟任何巫说过,你们出生是要为皇室或者其它人免费服务的!如果她说过,请拿出证据来!
我们必须听命与谁?或者怎么样去活着,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现在,我工作,我赚钱,我理直气壮!错的是你们,是那些腐朽的,该死的垃圾场里不断催生出来的驱虫……你们……”
连璋不忿的抬头:“你错了!没有你们,只有我们!巫从来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
“一样!!!!!!一样!!!!!!”
“不!!!我说不一样!!”
两位高贵的巫大人在屋子里像是孩子一样对着怒吼起来。
春宰与向典慌张的不成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劝阻这两位大人。
眼见着,吵嘴就要升级为械斗,正在此刻,屋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吵起来的堂兄弟一起看向门口。
门那边,王储李拓伸出的手臂僵直着,露着满面不遮掩的惊容。
大概自他出生开始也没见过两个巫吵架,所以……他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语气问到:“两位先生?在吵架?”
这两位立刻一起摇头说:
“不!”
“没有!”。
皇储笑笑说:“那就好,那就好!那么?我可以进来么?”
春宰与向典像迎接救命稻草一般的将皇储迎进屋子,接过他的外套,又为他送上茶点。
几分钟之后,皇储李拓坐在正中的沙发上,看着依旧用眼睛对持的两位巫大人,他觉着自己还是赶紧做好份内的事情离开吧……
于是他笑着对连燕子说:“我为您带来这次工作的支票!”
他取出一张填好的支票放置在桌面上。
连燕子瞥了自己堂哥一眼,一伸手他毫不客气的拿起支票,在看了一下上面的数字之后……他便学着文艺作品里面的贪财鬼的样子,吹了口哨,还弹了一下支票,这才一脸满意的将支票塞进了他的衬衣口袋。
皇储不能看的伸手遮起自己的脸颊,连璋大人只好高声又制止了他一次。
实在是太丢巫的脸了。
“你够了!你不可以收下它!”
连燕子当然可以收下它。
他拍拍自己胸口的口袋位置,故作迷惑不解的样子问到:“抱歉,陛下……”
李拓立刻阻止:“孤还不是陛下呢!”
连燕子不在意的摆摆手:“早晚的事情,我说,有件事我很困惑,请允许我向您请教一下?可以么?”
王储缓慢的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善意的回答:“当然!您尽管问吧。”
连燕子立刻坐正,神色严肃的说到:“先生,请问,自从盖尔有了第一部 人类法典起,是否有不允许巫在完成工作之后,向人类收取报酬的律条?”
王储一愣,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还真没有。
从东大陆最早的法典到这颗星球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巫为人类工作,是与生俱来的责任,不得向人类收取报酬这一条。
不过,皇储到底是皇储,他换了角度去回答这个问题,他说:“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有关巫与人类的合作……收取报酬这件事……以前是没有的,不过这几年因为姮先生的行为,也的确给宗室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可是,换个角度去想,如我们李家要为万民护卫周全一样,这里也没有法律规定我们的子孙就要进入特殊事务局,要奔波各地最危险的前线,甚至付出他们的生命!
我那高龄的老母亲到了这个年纪依旧要为了万民满世界奔波!您看,有些天然的义务是不必说的,你享受特权,就要付出相当的义务。”
连燕子不客气的讥讽了一句:“您说这话的时候,我觉着略酸了些……”
王储面色一窘,他涵养好,就依旧端着一脸温柔的笑容说到:“如果您在意这件事的话?孤可以现在就为您草拟一个施行办法。如您所说的那种巫的义务什么的,都可以详细的一条一条的列出来,您不必担心国会会不会通过这件事!
虽然时代不同了,孤的手臂无法如祖先一般伸展,可齐国还是没问题的,我们可以先试行一下这个……恩,巫大人们的义务。”
连燕子立刻轻笑起来,他看看慢慢露出笑容的连璋,又看看皇储李拓。
是呀,他怎么忘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