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诈死后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 第18章

  一白衣素冠的弟子道:“师妹放心,没想到你们一路赶来这样坎坷,这还是在帝都城外,玉房宫辖制下,那妖人就敢……”

  紫衫银冠的弟子轻哼一声:“魔窟中人有什么不敢,据说当年,魔尊独自一人便敢迎战十二掌门。”

  红衣朱果钗的女弟子道:“其实现下还未证实一定是魔窟死灰复燃,但百家仿佛已认定必是他们。”

  紫衫银冠的弟子道:“你看看每夜玉房宫外那阵势,除了魔窟还能有谁?”

  白衣素冠的弟子道:“说到此处,昨夜山中的妖魔忽的少了许多,我与四五个师兄才猎杀了一只游尸。我心中不安,总觉得那魔窟要搞大事了。”

  另一个白衣素冠的小弟子轻声道:“方才我在大殿外侍奉,你们猜怎么着——”

  他手指竖起,指了指上空,“上面人说是那魔窟的守灯人死而复生,出世兴风作浪了!”

  有人道:“那守灯人没死?”

  也有人道:“守灯人是谁?怎没听过。”

  还有红衣朱果钗的女弟子想翻白眼又不好翻,矜持的说:“我们李师姐前日便猜到了。”

  接着又是一片混乱的交头接耳,守灯人这几个字不时蹦出来。

  一白衣素冠的弟子轻声道:“若是那劳什子守灯人出来作乱,那他绑走几个师兄做什么?”

  红衣朱果钗的女弟子道:“听说多年前,胡争如师兄也被老魔尊绑过,或许他有样学样,也想炼造凶尸?”

  “可自从凶尸作乱后,各家术法皆专研此道,早就不再惧怕凶尸了。”

  “谁知道呢?”

  “相传魔窟除劫持活人外,还将东南海边洗劫过不知多少遍,你们想东南海边多么富庶。”

  “这个我听老人讲过,据说那忘月窟里金砖铺地,珍珠作帘,鼎飘麝脑,屏列雉尾,床是千年古玉,翡翠玛瑙到处镶嵌,金银宝器,古董玉瓶随手乱放,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随便一件都可值亿万!那真是金光世界,珠宝乾坤!”

  饭桌上静了下来,一群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被那奢华靡丽的场景震撼,久久不能言语。

  紫极观一向富庶,观中人也最傲慢,弟子最先醒悟,恨声道:“这都是民脂民膏,魔窟踩着多少人命才能这般骄逸淫乐。”

  还有人嘿嘿一笑:“说起来,你们可否听过守灯人与魔尊的传言。”

  “怎会有人未听过,大街小巷早传遍了……”

  “什么传言?什么传言?”

  终于谈到此话,醒林捏着筷子的手顿住了。

  “据说忘月窟里那玉床温润莹白,皮肤白皙细腻的人躺在玉床上,与其相互辉映,别是一番动人景致,那魔尊与守灯人日日厮守在忘月窟里,一天十二个时辰在床上饮酒作乐,日夜宣淫,几乎没个下床的时候,那守灯人身上就很白……”

  “人说那守灯人长得极美,而且很有些妖媚手段……”

  “还有人说,那守灯人就不知什么叫羞耻,不论多少人在旁,青天白日下就与那魔尊亲吻狎昵,宽衣解带……”

  饭桌上再一次静下来,年轻的弟子们纷纷红着脸陷入沉思。

  夏百友在后厅摆宴时,未见到醒林人影,草草吃了几口,便出门溜达着到处寻他。

  如今他站在这群弟子身后,静静地端着一碗白饭,已然听呆了。

  红衣朱果钗的女弟子满面通红,强自争辩说:“我们师姐说,那守灯人皆需守住童子身,否则是不能在灯前侍奉的,还有性命之虞,你们莫要信坊间污七八糟的传言……”

  一男弟子幽幽接口:“那又怎样,童子之身也可做许多事的……”

  此话一出,饭桌上第三次陷入谜一般的沉默。

  醒林犹如痴呆般囫囵着吞饭,一颗颗完整的米粒众志成城的堵着他的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半碗饭下肚,胃里像是装着个翻江倒海的孙行者,硬邦邦硌得他难受。他忍无可忍,一把放下碗筷,走出大餐厅。

  大餐厅外的走廊上,有风徐徐吹来,醒林缓缓呼吸吐纳,稍缓了胸中憋闷之感。

  一人站在醒林身边,正是吃了两顿都没吃饱的夏百友,他,是一位在花花世界中游走的纯情处男,从来都是怂人动嘴不动手,只在嘴上过风流瘾,虽然对龙阳之事略有耳闻,但从未细究过,刚醒林离开餐厅那一小会功夫,他不知又听了什么猛料,如今整个人深沉的伫立一旁,痴望着远方,半晌,他吸了一口气,憋了一肚子话欲对醒林倾诉。

  “醒林兄,你说这两个男子是怎么行……”

  到底是名门正派□□出的弟子,他说不下去了。

  “这不是罔顾人伦么,不恶心么。”他细想了想,十分不解,接着道:“下……下得了嘴么……”醒林仿佛到处躲避依然被逮着扇了几个巴掌一般,木然道:“谁知道呢。”

  继而他醍醐灌顶,一拍脑门道:“醒林兄,你说,他绑走我们几个师兄,是不是因为瞧上了师兄的美貌!”

  醒林被问的心烦意乱,咬着后槽牙道:“不是的,你别瞎猜了。”

  夏百友流露出一脸高深,“醒林兄你不是他,你怎知不是,那般癖好异常的人,谁说的准会做出些什么事。”

  他还道:“我瞧你就细皮嫩肉的,且也沾上那诡异的叶子,说不定他就是看上了你。”

  醒林咬牙:“那郭师妹呢,她可是个女子!”

  夏百友恍然,“对,也是。”

  醒林疲惫地道:“别乱猜了。”

  他深吸一口气,搓搓脸,振作起来,将心中一直想问的话问出来:“夏兄,你说你和甘师兄那日遇见的宵小,身上佩戴着金蛇项圈。”

  他忽然问金蛇项圈之事,夏百友有些莫名,道:“是的,怎么了?”

  醒林道:“那金蛇项圈不是守灯人之物么,你见到的那人身形如何,是胖是瘦,身高几尺?”

  夏百友想了想,“较为瘦小,身形矫捷,大概有这么高。”他在醒林鼻子处比了比。

  醒林脑海中急搜索晦朔山中可有此号人物,答案是没有。

  他心中沉甸甸怀揣了许多事,只有他知道世人皆猜错了方向,这一切并不是守灯人所为,而那魔尊也已复生,就在人们身边暗自徘徊,这是这两件事他都不能说。

  这世上见过魔尊且还活着的人就那么几个,他从哪里认得魔尊的呢?

  本次事端必然是魔尊所为,只是他所欲何求,纯为报复仙门么,醒林心中不能确定。

  夏百友一拍手,道:“这守灯人在魔窟中,论神秘可排的上第一人,现如今还有人搞不清他是男是女,也无从未人知他姓名。”

  相隔一臂之距的醒林垂目盯着二人眼前的栏杆。

  夏百友道:“魔尊师父名叫万斛龙,人尽皆知,这魔尊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那人的身影常年霸占在醒林的脑海里、梦里,然他的名字,数年来,醒林在人前抑或人后都从未提起过,像是淤泥深处一个沉年的秘密。他嘴唇微张,舌尖轻轻打转,送出两个字:“天掷。”

  夏百友道:“啊,对!天掷。醒林兄,我曾听师尊说魔窟内乱有些蹊跷,那意思,似乎与咱们仙门有些干系,你说这守灯人是不是要为他报仇?才绑了咱们仙门弟子。”

  “相爱的两人,其中一方为人所害,另一方却死而复生,那他醒来后最大的念想是什么,必然是手刃仇人啊。”

  夏百友为自己的猜测略有些激动,余光瞧道醒林,他诧异,“醒林兄,你怎么了?哪里不适么”

第十九章

  醒林揉着额角,牙关里挤出两个字,“我无事。”

  他心绪纷乱,“夏兄莫要乱猜了,魔窟之乱与仙门有干的话,也切勿再提!”

  他睁开眼,尽力将那些扰乱心神的话丢到脑后。

  他注视着夏百友,夏百友虽是紫极观的弟子,却为人潇洒随和,丝毫未染紫极观自视清高的风气。

  他道:“总之,你这几日要额外小心,最好不要再出宫走动。”

  夏百友笑道:“醒林兄你关怀我,我自高兴,但是如今妖魔围山,数千弟子每夜在外奋战,我岂能自己留在宫中?”

  醒林苦笑一声,未等他说话,一白衣素冠的弟子从长廊尽头快步跑进大餐厅中。

  醒林二人隔着门,看那人喘着粗气,朝餐厅内熙熙攘攘用餐的人群大声道:“都别吃了,胡争如师兄来了!”

  餐厅中细琐纷杂的声音停顿,接着嗡的一声,人声喧杂起来。

  胡争如,这位镇九门的大弟子,榜上只排第三名,但是,他骁勇善战,忠肝义胆,宅心仁厚,数次救助百家弟子,在仙门新一辈中,声望与甘棣华不相上下,甚至有人更欣赏他舍生忘死、兼济天下的胸怀,

  数年前,在仙门与魔窟第一次大战时,玉房宫与紫极观弟子被困,是他出手解救,结果自己却被魔尊所擒,在养尸阵里受了近两年折磨,没有死在那里,没有变凶尸,最后竟全身而退!从那之后,他成了仙门中一号传奇人物,再有仙门与魔窟第二次大战,他战功赫赫,很有作为,且无论是哪路弟子遇到急难之事,他总是全力援助。

  榜上前几名风云青年中,有人不齿于荀未殊的身世,有人不屑于荀令萼的脾性,有人不爱甘棣华的中庸,但是,唯独对胡争如,甚少有人不服气。

  大餐厅里有人问:“胡师兄不是和师尊们一起去了晦朔山么,他怎么今日便回来了,师尊们呢?”

  来人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啦,反正胡师兄是自个来的。”

  大餐厅里传来一阵惊疑之声,醒林与夏百友对视一眼,夏百友用口型问:“走?瞧瞧去?”醒林从善如流。

  餐厅里偶尔跑出几个弟子,他们呼兄唤弟一起偷偷看胡争如去,醒林与夏百友二人混在他们中间,跟着去了。

  几小撮人刚跑到前院侧殿的长廊上,正好瞧见远处的二门大开,甘棣华等十几个精要弟子前后簇拥着胡争如大步流星的向大殿赶去。

  几小撮人做贼似的分散开,从各个方向悄悄贴近大殿。

  玉房宫的大殿中,胡争如眉眼肃穆,他带来一个消息,忘月窟法阵未破,但封印在窟中的魔尊尸首不见了。师尊们已赶往小鬼岭,那里镇压着魔窟的残兵败将,若那里无事便加固封印,不过想来或已晚了。便遣胡争如先来传令:魔尊恐已死而复生,玉房宫聚集的百家弟子务必小心,近日请诸位师叔先在宫外加设法阵,守在宫内静等他们归来。

  师尊们终于将醒林想说又不可说的话下令传达,醒林一颗心落了地。

  方才还猜测是守灯人作乱的几撮窃听弟子显然被这消息震傻了,他们悄悄离开大殿,飞奔向大餐厅。

  醒林与夏百友又听了一会,大殿中二师叔将弟子接连失踪之事告知胡争如,胡争如低首皱眉,双方议论了一阵,二师叔对胡争如十分关爱,殷切嘱咐他长途劳累,快些休息去。甘棣华等人团团围着他,前呼后拥地送他出去。

  醒林与夏百友现在躲开也来不及,索性下了长廊,作经过状,见那一群人围着胡争如说说笑笑下来,醒林二人站在一旁,冲胡争如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胡争如只识得榜上名次较前者,见路边有两位仙门弟子与他行礼,他也匆匆一点头,脚步未停,与甘棣华并肩而行,两人都皱眉说着话,似在谈论要紧事,一大票人浩浩荡荡的远去了。

  夏百友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扇子,“唰”的打开,叹息说:“真威风呀,长辈待见,同辈追随,来去都劳动甘师兄亲迎亲送,来往的皆是各大门派最顶尖的弟子。”说毕他瞟了醒林一眼。

  醒林道:“各人有异,各人有命,各人有志,缘何我们夏兄今日也执着起来。”

  夏百友哈哈一笑,收了折扇,“我没有执着,我是怕你执着。”

  醒林一笑,未置可否。

  二人无事沿着长廊缓步而行,未走多时,一阵风送来几句细语。

  长廊的转角的那一边,有两个人在聊天。

  其中一个道:“甘师兄今日对醒林师兄尤其关怀啊——”

  另一个轻笑,“难道我对荀师弟你不关怀?”

  甘棣华与荀未殊刚从胡争如处回来。

  先前那荀师弟——荀未殊昂首笑道,“我与你相识数年,他与你却不过这几日才熟稔,如何能比?”

  他抬着下颌,语带笑意,长腔拐了几个柔柔的弯。

  醒林从未见过他家荀未殊师弟如此肆意散漫的模样,平日里他在东山派一向持重周全,连笑容都是揣摩着角度,争取上至师尊下至师兄弟人人喜爱。

  醒林不禁听住了,拉着夏百友躲到一扇门后,今日第二次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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