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愣住了短暂的一小会儿,竟然也笑了:“你胆子很大。”装得还挺像!
“不过是从小到大一直被人惯着,就觉得大家都会无条件地对我好。”云如练撇嘴,竟然相当有被宠爱得有恃无恐的自知之明。“而且你看起来像个好人,至少比我想象的像。”
果真收到天下第一美人的好人卡,赤霄相当无语。
但云如练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因为她继续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缠着你吗?”
赤霄摇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擅长揣摩女性心理,尤其他和云如练根本不熟。
“因为我喜欢一个人。”云如练又说。
赤霄没吭声,他开始不确定这谈话到底能不能继续。说真的,云如练比他见过的女子都豪放……这难道是因为他认识的女子太少?
“你认识他。”云如练幽幽道。
赤霄依旧没吭声,起身就想走。
“诶,等等!”云如练赶紧站起来,追着道:“我要和你说的是魔教的事……这只是个引子!”
“……魔教?”赤霄站住。教里出事了?
听他反问,云如练还以为自己措辞有误。“哎呀,不好意思,一时口快,我是说白山教!”
赤霄转过身,平静地盯着她。
他模样和前几日并没有变化,身侧也依旧没有武器,但云如练莫名地有点发憷。果然说穿身份以后气势就自然出来了吗……“你能不能先听我把引子说完?”她硬着头皮恳求,“我保证不长,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这古灵精怪的女人……赤霄面无表情地腹诽,重新坐回石桌边。不管她喜欢上谁,他觉得都该为那人点蜡。
云如练显然松了口气,也坐下来。“但是,我喜欢他,他却不知道,只当我是他妹妹。”她情绪低落下去,明显沮丧。
不知怎么地,赤霄听了这话,联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晏维清曾声称“如练就是我妹妹”。“那是他眼瞎。”他冷冷道。
“谁说不是呢!”云如练立刻赞同,但情绪还是很低落:“可我竟然喜欢他,我肯定也眼瞎!”
这倒不至于,毕竟喜欢晏维清的姑娘一大把。但是……
“然后?”赤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有点不耐烦。
“然后……”云如练抬头看他,清澈水眸里满是恳求:“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赤霄直觉没好事,但他想知道白山教消息的心占了上风。况且,云如练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吧?“你说。”
“等下他来的时候,你能不能亲我一下?”云如练飞快道。
若不是不可能,赤霄一定会把眉毛挑到比发际线还高。所幸,他反应也很快:“假装亲你,刺激他?”就算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云大美人这也太不拘小节了吧?
“对!”云如练立刻点头,“我觉得他一定是喜欢我的,但他蠢到发现不了自己的真正心意!”随后,她又道:“你就聪明多了!从这几天看来,你肯定会让他有危机感!”
被夸赞成聪明多了的赤霄一点也不感到光荣。“蠢到发现不了自己的真正心意?”这形容听着不大像晏维清啊?倒像是云长河?难道……云如练喜欢的是她大师兄?
“对啊!”云如练提到这个就愤愤,“不管我怎么暗示他,他只一意孤行地相信我喜欢阿清!难道真要我说那么明白吗?”
……果然是云长河。
赤霄沉默半晌,他真心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先入为主地认定对方喜欢的是晏维清。云长河确实误导了他,但云长河也确实说过他把云如练当成亲妹妹!
然而,他同时也意识到,误解并不是重点,他那些不对头的心情才是。
赤霄闭了闭眼。他在心里确定,他必须摆脱九春这个身份对晏维清的依赖,越快越好。“你怎么不叫晏维清帮你?”
“你觉得他会愿意?”云如练反问。
赤霄持续沉默,他觉得他今天沉默的时间异常多。“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
“反正你都要走了,怕什么?假装侧个头,不是也很容易吗?”云如练语速飞快,“而且,从我这里得到消息,难道不比你自己打听更快?互惠互利,有什么不好?”
这一沓反问显然是剑神的正派作风绝对接受不了的,也再一次超出赤霄对云如练的预计。另外,他还能确定,云长河将来绝对会被他师妹兼夫人吃得死死的。
“好,成交。”
所以,就有了晏维清和云长河看到的一幕。赤霄负责辨认脚步、抓住时机,云如练就贴着他耳侧,把她知道的消息告诉他。
“我不知道晏维清也会一起来,”在两人分开时,赤霄用非常低的声音提醒云如练,“他可能不会信。”
云如练已经瞥见了远处几欲跳脚的云长河,满心愉悦。“没关系,大师兄信就可以了。”她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阿清早知道这件事,他不会戳穿我的。”随后,她起身,对赤霄绽放出一个绝对不愧对她天下第一美人名头的微笑,就朝着云长河的方向走去。
而晏维清也确实不信。他见云如练出了八角亭,直接对云长河道:“我和赤霄有事要谈,你在这里等如练。”
此时的云长河揍赤霄的心都有;但不用想也知道,他绝对打不过赤霄。重点还在于,云如练的表现看起来完全不像被胁迫……那代表了什么?
“哦。”他应了一句,声音发闷。
晏维清难得多看云长河一眼。“你看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抛下这句后,他就迈步走向八角亭。途中,他与云如练擦身而过。后者给了他一个不易察觉的调皮眨眼,并转动眼珠,往后示意。
赤霄看着晏维清愈来愈近,神色没什么波动。“你出关了。”他陈述性地说了一句。
晏维清点头。他在离赤霄两三步的地方站定,安静地注视对方。“我原以为你一醒过来就会走。”
赤霄哼了一声。“我就该那么做。”
晏维清微笑起来。“可你确实没有。”
赤霄撇过视线,觉得对方脸上的灿烂笑容真是相当碍眼。“我只是有两句话必须亲自对你说。”
“洗耳恭听。”虽然晏维清大致有预料,但他还是从善如流。
“多谢你救我一命,”赤霄硬邦邦地道,“虽然我没让你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