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难 第26章

以赤霄的耳力,他肯定听见了,但他给出的回答只有——不消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在的人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好俊的轻功!”云如练眼睛都看直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山飞云步吧,大师兄?”比流云更快,比飘雪更轻,果然名不虚传!

但云长河早就呆滞了。从目睹两人亲吻开始,他就在“世风如此日下!剑神大大改做采花贼”以及“为清白而反击!剑魔大大惨遭耍流氓”这两个标题之间打转,不知道哪个更有几率登顶江湖劲爆八卦榜榜首。

然而晏维清似乎打定主意要制造一个更劲爆的新闻。“如练,”他隔着一段距离转头问,“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就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些啊!”云如练很快回答。她眨了眨眼,又笑:“若你再不出门,怕是要追不上他了!”

晏维清小幅度点头。“我要下山,你们自便。”这话音还没落地,人就已经看不见了。

……啥?

云长河的脑袋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觉得他好像是唯一一个闹不清情况的人。“维清又下山干什么?不会真要去追赤霄吧?还有,你之前和维清说过什么?怎么一副已经知道不少的样子?”他连珠炮似的问。

“这么多事,一时间说不完。”云如练回以嫣然一笑。那两个人的事,想搀和也搀和不了,她充其量也就帮他们起个开头的借口。“我只想知道,大师兄,你刚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被心爱的小师妹用这种表情看着,云长河立刻忘记了江湖劲爆八卦榜头条,一张脸飞快地涨成通红。他刚刚……是不是口快地表白了来着?

而另一头,赤霄用最快的速度越过漫山遍野的黄栌林海。

云如练告诉他的消息是,凌卢所带的香堂堂众已经发现了宫鸳鸯的行踪,并大肆追捕。但令众人费解的是,宫鸳鸯从杭州出逃,一路往西,竟然是向着白山走的。照这种发展,就算她没被凌卢抓到,也会自己投进秦阆苑的罗网,实非明智之举。

可赤霄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了不让他被叛徒发现踪迹,宫鸳鸯只能把自己当做诱饵。但当然,他不会坐视不理。

不到一天的功夫,赤霄就从南阳赶到了两百余里开外的襄阳。他迎着日落的余光进城,头一件做的事不是打尖也不是住店,而是踏入了一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银号。

武林中风传魔教富可敌国,并不是假话。然而,白山教分支众多、人员庞大,想要维持正常运转,靠卖药材的钱显然不够。珠堂便是为此特意设立的堂口;不管是经营什么范围的铺子,凡是牌匾或旗帜上有外方内圆标志,管事的都是珠堂属下。他们的地位不说有多高,传个消息肯定没问题。

不过白山毕竟地处极西,势力还没扩散到中原各地。珠堂距离南阳最近的据点就在襄阳,赤霄一路赶来的目标显而易见——

他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他还活着,而且活得非常好!

第21章

可怜银号管事,连自家堂主都没见过,更别提经历教主亲自上门这种大阵仗。在看到传说中的圣主令时,那一张尖猴脸顿时吓作土色。

“圣、圣……圣主!”

他惊慌道,双股打颤,差点就要跪下来了——

看来传言是真的!秦堂主趁圣主走火入魔之时篡位夺权,手中并无圣主令,这才一路追杀圣主与宫堂主!不过,为何宫堂主在杭州现身,圣主却在襄阳?方向完全南辕北辙啊!

赤霄自然没那么好心答疑解惑。“教中最近可有大事?”

一听这问题,管事顿时就无语了。大事?最大的大事不就是圣主您身上发生的吗?可这话他显然不敢说,视线也不敢往赤霄身上放。“北边并没有,南边……前几日有消息说,宫堂主和凌堂主都已经过了铜仁九龙洞。”

赤霄在心里估算了下路线,脸上没什么表情。“总坛呢?”

“总坛……”管事更加害怕。他刚才刻意不提凌卢正追杀宫鸳鸯,就是怕被赤霄迁怒;总坛现在被毫堂把持着,说出来会掉脑袋的吧?

瞧着对方心惊胆战、抖抖索索的模样,赤霄轻易得出了答案。“嗯。”他简单道,继续吩咐:“本座要回总坛,你着人安排一下。”

管事鸡啄米一样点头。见着对方抬脚就走,他赶忙送人出门,末了才发现自己一头一身的冷汗,背部短衫都湿透了。

——圣主冷不疼儿回山,秦堂主这下翻过头了呀!

这头一件事办完,剩下的更简单。趁着商铺还没打烊,赤霄去了成衣铺一趟,顺道再买一顶圆形竹笠。

什么?说这些事都可以交代属下去做?

开玩笑,难道他真会一路舒舒服服地享受教主待遇、再等着秦阆苑或者凌卢在半路伏击他吗?

一切本来都在计划之中。直到夜幕沉沉落下,已经准备宽衣解带的赤霄听见客栈小二又引了一个客人上二楼。

“客官您来得正好,我们最好的房间刚被订走一间,这是最后一间啦!”他殷勤推介,脚步沉重。

相比起来,另一个人的步伐却轻得几乎听不见。赤霄确信,若没有他那一拳,对方的步子就会确实轻到听不见。

“多谢你带路。”那人的声音也响起来,带着惯常的温和。

赤霄把放在衣带上的手收回来,觉得这房间没法住了。特么地晏维清跟着他干啥?!

晏维清刚把门合上,转身时脸上已经带上了笑意。“赤霄。”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确实多了一个剑魔。要是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为他出现的瞬息之快而大吃一惊。

“你怎么在这里?”赤霄现在完全没有废话的心情,单刀直入。

晏维清笑容不变,语气轻松:“跟着你啊。”态度直白坦荡,毫不遮掩扭捏。

换个对象,赤霄一定对这种人刮目相看。然而,被跟的人是他,他就不怎么能欣赏了。另外,他非常诧异地注意到,晏维清万年不变的行头竟然全换掉了——

标志性的宽松白衣不见了,玄青从头到脚,一顶六角竹网斗笠足以遮住大半张脸。那把著名的乌剑也被缠上黑布,变成了背上的一个包裹。

怪不得他刚才没听到晏大侠那种称呼……但说真的,剑神这是要做贼呢做贼呢还是要做贼呢?

大概赤霄的质疑目光太过直白,晏维清也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这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下山了。”

赤霄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清楚!“别跟着我。”他语气生硬。

仿佛没预料到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晏维清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了。“我答应过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这回轮到赤霄愣住。他默默回想了下,觉得对方说的可能是尽力让他恢复武功和记忆这回事。“不必了,”他重新开口,一点没领情的意思,“你已经尽了力,而且现在就挺好。”

晏维清的眼神深了一瞬。那一瞬间,赤霄几乎以为对方要动手,以至于他的身体已经做好迎战准备;但那一瞬过去后,剑神依旧好脾气地微笑:“就算你不需要,我也不能砸了我自己的招牌。”

什么招牌?当世神医的招牌?你又不靠那个出名,又不靠那个挣钱,那到底有什么招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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