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衣的娘亲曾经在十几年前也算是江湖名动一时的第一大美人潇湘,父亲虽不知是谁,但红袖衣却很好地继承到了八分她母亲的貌美,此时此刻这样哭起来,还真有点楚楚动人的意思。
不过也就是有点那个意思而已,只有一点。
耀司还在想着这事是多么地不靠谱,忽然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思绪一顿,抬头茫然四顾,这才发现,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厅因为他和开阳等丹蛇神坛众一干人等的到来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就还剩红袖衣抽抽搭搭的抽泣声。
这是干什么?
耀司嘴角抽搐,清了清嗓子,冷声道:“看什么看。”
……
这一问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一定是你们!!!干出这种不入流的事!”
“侮辱女子定然是魔教才会做的!”
“你们将正派武林置于何处!你们将白眉前辈置于何处!这是挑衅!”
“我就看出耀阳毒君不是什么好东西,亏得长了一副人模狗样,想不到却干出这样人面兽心、畜牲不如的事情!”
“放肆!”
一声粗壮的大喝忽然如河东狮吼压制乱糟糟的起哄,把耀司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满脸涨得通红的苍狼,只见他如同抱着救命稻草似地死死地抱着自己的阔剑,神情窘迫带着愤怒,却异常地坚定。
那一声气压河山的怒吼显然就是他发出来的。
耀司揉揉脸,有种要飘起来的感觉。
众人沉默地将目光聚集到苍狼身上,这让习惯了幕后工作的苍狼感到压力略大,唇哆嗦了半天,最后磕磕巴巴地挤出一句:“……我教、教主,哪里不、不如这个女人好看?!”
红袖衣抽泣声戛然而止。
众人无语凝噎。
少林方丈:“……阿弥陀佛。”
耀司的目光在红袖衣和自家兄长脸上来回走了几个来回,然后恍然大悟叹息:“真相总是来得这样猛烈与残忍。”
开阳很冷静地点点头,回答:“谢谢,但是下回不要拿我跟女人作比较。”
“属下知错。”苍狼脸更红了,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又不甘寂寞地飞快吼道——
“漂亮有什么用!魔教终究为污秽之地!奸。污女子这种事岂可能是我正派武林人士所为!”
这一声又得到了许许多多“就是!”“说的好!”等乱七八糟的内容的附和,一时间,大厅的气氛热烈得房顶都要掀翻似的,耀司等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众箭所矢。
“啧啧,这金往脸上贴的,干什么,要组建新少林寺十八金人阵么。”耀司勾勾唇角嘲讽道。
少林方丈这次是真心觉得自己躺着也中箭。
“……”耀司斗鸡似的脾气让开阳觉得脑仁儿不住地疼,最后终于忍不住硬扯出一抹温和的笑,“闭嘴,耀、护、法。”
沉默片刻,扫视一圈这些耍猴似的所谓武林正派,被开阳勒令闭嘴的耀司只好做但笑不语状,心里却邪火旺盛蹭蹭涨,恨不得要冲鼻孔喷出来。忽然,在正派那群人中,白意却意外地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白眉道长不知道去了何处,此时此刻,白眉道教正是他临时当家。
满以为白眉道教要以官方的态度来处置这些魔教众人的正派之人满意地安静下来,大有一副翘首以盼等待领导者发言的趋势。
白意从人群中慢慢渡步而出,用一种怀疑审视的锐利目光将耀司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曾经勾搭过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侠士让耀司面对他时总有一种罪恶感,于是只好叹气,收起嚣张的冷笑摆摆手无辜状:“真不是我。”
今日换去华服,只着普通练功青衣的少年显得更加精神挺拔。让众人眼珠脱框的是,少年在听见耀司的解释之后,原本冷硬的神色竟然柔和了一些,只见他点点头,从鼻腔里淡淡地嗯了声。
然后就没了下文。
然后白意又退了回去。
众人傻眼。
……
白意这翻暧昧的态度在箫且意看来就是真的很暧昧了。
于是他皱皱眉,打从耀司走进大厅开始,第一次将目光从红袖衣身上移开,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饱含警告。
完全没注意到箫且意的耀司却只是不耐烦地冲白意扬了扬下颚:“你这是什么蹬鼻子上面的狗屁态度?就算是我又怎么样?”
坐在主位的白意端起茶碗刮了刮,目光轻垂吹了吹茶叶沫子,轻描淡写回答:“打断你的狗腿。”
“……”
耀司无语凝噎片刻,最后扭开脸摸摸鼻子满脸挫败——
“干你娘的死小孩……你赢了。”
……
——“打断谁的腿,却不是白少侠说的算的。”
冷不丁,带着笑意的男音从人群最里层传出来。众人先是一怔,知觉这声音倒是耳熟得很,待到不知是谁叫了声箫盟主,这才反应过来,姓白的莫名其妙没关系,这里是白眉道教的地盘是没错,但是这个世间还存活着这么一个走到哪说话都是要顶在头上供着的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当今中原正派武林盟主,箫且意。
红袖衣在的红帮与忌水山庄世代交好,新任盟主箫且意与红帮年轻女掌门红袖衣自幼青梅竹马也算的上是江湖一段佳话。人们只当等到男当婚女当嫁之时,郎才女貌凑成一对情缘也绝对是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