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就吻出问题了。
箫且意抱着男人站在打好浴桶旁边,淡淡的血腥让他不住皱眉:“你怎么回事?”
耀司忍住将口中回涌上的血喷这始作俑者一脸的冲动,很淡定地咽了回去,瞥了眉头皱得死紧好像真的很担心似的王八蛋一眼:“纵欲过度。”
然后又被骂了。
纯阴的内力缓缓从背心传入体内,箫且意将他放进盆子里:“你脑子不好使么?内伤的血到口中就不要咽回去,会伤了胃,这点常识都不懂。”
昏暗的烛光下,箫且意换了个方向,这一次,很清楚地看见耀司露在水面之外胸前的瘀伤,愣了愣,望向闭目养神靠在桶边的耀司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就好像打从进这个房间来,他第一次想起两个人在江湖上截然不同的立场。
然后他想起了箫筱眉的话。
他开始有点相信了。
前尘忆梦也许真的曾经将他之前的人生中什么重要的东西抹去。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也说不定。
不过那又怎么样?箫且意将皂角细细涂抹在男人的发梢上揉搓,心不在焉地将目光投到屋内黑暗的角落里,有些东西消失就消失了,就算是从每一个周围的人身边问到哪怕是细节到最细节的东西,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样子。
前尘忆梦给了他一个重生,无论他是否愿意,事实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现状。
当箫且意不在乎自己浑身被沾湿,执意要将耀司抱起来给他清理体内留下的东西,两人第一次紧紧贴合在一起。
就算在床上也未曾如此接近。
耀司难得乖乖地将头放在箫且意的肩上,身后的动作很轻,热水腾腾的蒸汽迷糊人的双眼,他昏昏欲睡,唤了一声箫且意。
抱着他的人动作一顿,仿佛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了似地,沉默片刻,最后,终究还是闷声应了。
耀司温暖而断断续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脖,含糊得几乎听不到。
“今晚的事,天一亮,劳烦箫盟主全部忘了才好。”
箫且意没有回答,他闷声不吭地将收拾干净的人从浴桶里抱出来,拿巨大的软布包裹好了放到床上,从头到脚趾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然后很有耐心地将软布挂在换洗衣服旁边等待明天下人一并收了去。
在耀司几乎以为自己要听不到回答的时候,他才沉声说了一个字,好。
耀司朝里翻了个身,闭上眼。
他感觉到男人熟悉的呼吸曾经有一刻就在自己耳边,然后渐渐远去。最后,他听到了轻轻开门与关门的声音。
他知道,这一次箫且意不会再回来了。
第十四章
第二日,白眉山南院贪狼书阁。
还是清晨时间,能到贪狼书阁来的上等弟子还未到规定温书的时间,十分清冷。周遭环绕种植着成林竹树的书房在雨后散发出一种格外清新的香味,宁静的南院,除却扑簌着羽翅,悠闲落地在院内寻食的不知名白色大鸟偶尔扬起修长的脖子发出清脆的鸣叫,白眉山此时此刻却是真像人间仙境一般雅致。
放置白眉山上等武学秘籍贪狼书阁此时大门紧紧闭锁,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而只有走进了侧耳倾听才会惊讶地发现,本该空无一人的书房内,充数着令人面红耳赤、吮吸皮肤时轻舔发出的水音。
“书房重地,少年,不要搞这种不严肃地事。”耀司撇撇嘴,无奈地拍了拍埋首在自己颈脖间的脑袋。
此时此刻,他背对着紧锁的门坐在书房的古木书桌上,身上死死地压着身着青衣的少年。原本堆放在桌面的古籍散落一地,有些心法里面夹杂的注解碎片也散落出来,满地狼藉。
白意从耀司颈脖间抬起头,却不回答,不算宽大却异常有力的手捏过耀司的下颚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低头在其唇角落下响亮的一吻。
还带着少年并未完全变音的嗓音有些沙哑,白意指尖若有所指地轻轻滑过耀司脖上那些已经被重新覆盖上自己的气息的痕迹,皱皱眉,有些懊恼道:“竟然连箫且意都……你这个……”
耀司干笑两声,拍开白意的爪子,将敞开的领口拉拢了些:“我懂。迷人的小妖精之类的称赞就免了。”
白意开始试图解他的腰带,不满地嘟囔:“不行,我要检查。”
“喂……喂!”阻止不来的耀司急了,抬脚就要踹,白意眼疾手快脚下一个错位敏捷闪开,耀司顺势从乱七八糟的桌子上跳下来,粗鲁张口骂道,“干你娘的,老子清早八早从床上爬起来,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南院的破书阁,不是为了从一个战场奔赴另一个战场而来的!”
“……您业务可真繁忙。”白意冷笑。
“我都说不是来跟你滚书桌的!”
“那你来做什么?”白意竟然真的敢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给他看。
耀司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双手搭上桌子边缘,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低调地一脚掀翻板凳表示愤怒:“御剑术!”
“哦,那个啊……虽然我只学了第一层,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鞭子是决计飞不起来的。”白意拎起旁边小茶几凉透的隔夜茶,对着茶壶口喝了口,吧嗒下嘴,满脸遗憾,“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一不小心被揭穿真相,耀司的脸扭曲了下:“学一套剑法有何难,你这书房到处都是,老子顺便捡一本回去就是。”
“……您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理智气壮的模样让白意噎了下,然后气笑了。
见耀司不理他,正忙着随手从地上挑拣着武功心法心不在焉地乱翻,白意又道:“御剑之术不是有一把剑就能解决问题的,若非对剑法了若指掌,御剑飞行之时会变成你最薄弱的时刻,到时候只要拥有远程冷兵器,就能把你——”
耀司啪地一下合上手中名为“三阳归宗”的中阶心法,扬扬下巴:“就能把老子怎么样。”
“你就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从御翔飞剑上掉下来摔死的人。”
“咦,好响亮的称号。”耀司抽抽嘴角,嘲讽道。
“怎样,现在还要向我要御剑心法么?”
“要啊,怎么不要。”
“……”
“等我有了儿子,我可以从小教他剑法,如果硬要配合你们白眉道教的剑法也没关系,走时候麻烦你从初级开始给我每样来一本,我打包带走。”
白意绕过一地的书快步走到耀司身边,手一伸拦住他的腰:“你还想有儿子?”
“我从来没想过我要断子绝孙啊。”耀司很宽容地拍拍拦在自己腰间的嫩手,很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