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看我应如是 第30章

  可等到真的确认了有这么个人后,嵇清柏的心情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南无这几天难得没入他梦来,嵇清柏醒来后竟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毕竟之前白天晚上都能见到的人,突然见不到了,总会有些失落。

  他们这阵子过的有些逍遥,入了冬的绝顶峰人迹罕至,白雪绵延,长生和鸣寰每日早课也不去上了,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勉强跟着教派里的师兄姐们练武强身。

  嵇清柏也不去管两个小的,毕竟一个凡人一个圣妖,前者没根基,后者也不该修道,只要不干坏事,也随便了他们去。

  南无仍是白天会来胧月堂呆上个几个时辰。

  嵇清柏往往都在打坐,但也不是完全心无旁骛,毕竟南无只要来了,存在感都很强。

  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仆侍,端茶倒水的事情还是嵇清柏亲自在做,两人从喝茶到论道,偶尔交手那么几次,居然莫名还培养出了些默契来。

  鸣寰自从禁制被解后,对南无的敌意倒也没先前那么深重,最起码现阶段两人还算相安无事,互不冒犯。

  嵇清柏对于这类人际关系,反应实在是有些迟钝,要不是长生八面玲珑地周旋,他大概能闹出不少笑话来。

  冬夜里,南无有时候会带酒来。

  风花雪月,一杯浊酒,嵇清柏坐在炉火旁,捧着酒盅暖手。

  南无坐在他身边,仙风道骨,袖袍盈雪,酒香在夜里飘飘散散,落人清梦。

  修道之人不会轻易喝醉,嵇清柏多贪了几杯也只是微醺。

  他看着南无,不知怎的,突然说道:“我许久没在梦里见过大师了。”

  南无喝酒的动作稍顿,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反问道:“你想梦见我?”

  嵇清柏摇了摇头,又点头,最后停在那里,慢慢蹙起了眉:“之前能梦到的时候不想,现在又有点想了。”

  南无大笑起来,他凑近了嵇清柏,呼出的酒香缠绵在了对方的唇上:“那你是想梦里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嵇清柏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他之后又喝了不少酒,最后似乎还很是冒犯地倒在了南无的身上。

  对方推了他几次都没能推开,最后似是无奈地将他抱到了腿上。

  嵇清柏模糊中又看到了南无脚踝上的忘川铃。

  他突然挣扎起来,不愿意躺着了。

  南无叹了口气:“你乖一些。”

  嵇清柏睁着眼,他突然伸出手,贴着南无的心口,问:“痛不痛?”

  南无愣了半晌,抿住唇,握紧了嵇清柏的手。

  “你听话点。”他笑着说,“我就没那么痛了。”

  嵇清柏不知道自己有有听话,只记得后半程他被南无抱讲了庭里,宽衣解带,赤身裸体她在了床上。

  这一切发生太快,嵇清柏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我没这个意思……”他推拒了一番,可又似乎因为喝多了,力道不是太足,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南无拆了他的发髻,居高临下她压着,面上情绪看不出一两分,也无别的情欲:“睡吧。”他说。

  嵇清柏闭上眼,又睁开,执拗道:“你把铃铛摘下来。”

  南无大概突然有了火气,他直起身,冷淡道:“我要是摘了铃铛,你也不用睡了。

  嵇清柏没说话,南无以为他终于不闹了,结果对方突然出手,竟是从他脚踝上把铃铛直接拽了下来。

  “我帮你摘。”嵇清柏打了个酒嗝,他手里捏着铃铛,竟然还笑了,“这不下来了嘛。

  南无深吸了一囗气。

  他额上青筋跳了几下,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去将嵇清柏扯到了面前,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又凶又狠地咬住了嘴。

  从前一心修道飞升,嵇清柏从未近过女色,更别说与人肌肤相亲,这一吻,除了痛之外,倒也算得上香艳无几,令他失了分寸。

  南无只是亲他还不够,嵇清柏反正已经扒干净了,他想摸哪儿就摸哪儿,等摸到了敏感那处,嵇清柏终于忍不住细细呻吟出来。

  铃铛掉到了地上,声音清脆,却也无人理会。

  欲念似火,烧得寸草不生,万物成灰。

  嵇清柏被南无扣着腰时,还想着一开始自己说的那句“没这个意思”,他越想越觉得有些尴尬,直到后头被侵入,也没想明白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武修倒也不是定要戒色无欲,但嵇清柏动心忍性了这么多年,想不到还是酒后乱性,色令智昏了。

  嵇清柏不太明白自已是不是动了情,但又一想到南五心里早就有了人,便还是很不甘心。

  颠鸾倒凤间,南无将他压在身下,抵死痴缠着。

  嵇清柏张开腿,缠住了对方的腰,欲海滔天,他忍不住咬着耳朵地间南无心里的人是谁。

  南无不知听没听清楚,他低声笑了许久,操弄得更加厉害起来。

  到最后居然什么都没能问出来的嵇清柏气得流了泪。

  南无边哄着他,边吮吻干净泪痕,又笑了半天,身下动作却是狠的不行。

  嵇清柏于是哭得更厉害了。

  到最后什么时候被操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第55章 卌二

  这番“巫山云雨”还真不能怪在酒身上,嵇清柏事后醒来冷静地想着。

  南无脚踝上又重新戴上了忘川铃,嵇清柏这回不敢再伸手去扯了,他就跟只兔子一样老实,腰再酸也得坐起来把人送出房去。

  南无又恢复成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当然动作并不寡,临出门前他突然伸手捏住了嵇清柏的后脖颈,贴着脸,耳鬓厮磨了一番。

  “……”嵇清柏毕竟做不出上了上了床,又扔过墙的缺德事来。

  南无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真乖。”

  两人才温存了这么一会儿,南无一转身便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长生和鸣寰。

  长生虽惊讶万分,但也没表露出什么不满来,他拉了拉鸣寰,后者立在原地没有动。

  南无对着两个小的可没对嵇清柏这么温和纯善,他收了笑,脸上是冷冷清清的表情,背着手挡在嵇清柏的面前。

  嵇清柏从他肩膀后面探出头来,看到两个徒弟,皱起了眉,问道:“武功练了吗?”

  鸣寰不说话。

  长生只好答道:“练了,今天师姐还夸了师弟进步快呢。”

  嵇清柏点了点头,完全没发现氛围有什么不对,严厉道:“你也不能偷懒,练武强身健体的,总比一直喝药好。”

  长生吐了吐舌头,乖巧应了一声,鸣寰终于有了反应,看向嵇清柏突然道:“弟子想要下山。”

  嵇清柏面露异色,沉声道:“为何?”

  鸣寰低下头,慢慢道:“其他七堂都有弟子下山,斩妖除魔,帮扶苍生,师父修行为重,不入世尚可理解,我与长生不该如此。”

  嵇清柏眉峰几乎皱出了一个川字,他冷硬道:“你同长生与其他弟子不同,无需下山。”

  “有何不同?”鸣寰攸地抬头直视着他,目光似淬了毒的针,“就因为我是妖,师父便不放心我,要将我一辈子拘在这胧月堂么?!”

  这话一旦说出口,自然是没有留任何余地的了。

  长生面色清白,站在旁边,竟一时不知该帮谁。

  鸣寰之前身上的禁制是南无下的,胧月堂更是被嵇清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嵇清柏不松口,别说绝顶峰,鸣寰连院门都迈不出去半步,鸣寰不说,嵇清柏不提,长生装着不知道,这风平浪静的师徒情深里不知含着多少深谋远虑。

  自从身上的禁制解开后,鸣寰的妖力再也不受约束,就连长生这样没有根基的凡人都能觉察得出。

  嵇清柏又岂会不知道?

  他是鸣寰的师父,为人师表,率马以骥,但也同样提防着对方。

  长生忍不住伸出手,他小心翼翼扯住鸣寰的袖子,轻声道:“师弟……”

  鸣寰收回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掉头走出了院门。

  嵇清柏没有拦他,神色冰凉地拢紧了衣摆。

  长生看了看师父,犹豫了一会儿,嚅嗫道:“我去劝劝他。”说完,也不看嵇清柏的脸色,转身追了出去。

  嵇清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南无正垂眉望着他。

  “我说了。”南无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是把不见血的刀子,“你不该心软。”

  嵇清柏苦笑,问:“我是不该救他,还是不该收他为徒?”

  南无想了想,淡淡道:“都不该。”

  嵇清柏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

  南无倒是没再往他心窝子里浇油,不过分别得也很依依不舍,至于到底谁依依,谁不舍,最后也没分个清楚。

  晚上的时候鸣寰才回来。

  嵇清柏站在院子里,月色下,他像一棵瑞雪松柏,清辉耀目。

  “北面最近不太平。”嵇清柏看着鸣寰,突然道,“听说鬼怪肆虐,已经死了十来口人。”

  鸣寰先是有些诧异,不明白嵇清柏为何说这些,但转念一想,便又明白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嵇清柏没理会徒弟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平静道:“我准备带着长生下山,你要是想去,就一块儿吧。”

  长生自然大喜,笑容止也止不住,他拉着鸣寰的袖袍,朝着嵇清柏道:“师弟当然要和我们一块儿去啦。”

  嵇清柏又看了鸣寰一眼,点了点头,交代了一句“这几天好好准备下”,便转身进了堂内。

  长生可是高兴极了,他拉着鸣寰一块儿回屋,嘴里说个不停:“我就说师父心里还是疼你的,别瞎想了,嗯?”

  鸣寰大概也没想到嵇清柏会真的同意带他下山,整个人都有些懵,他低头看着长生收拾东西,嘟囔道:“我要是下去不干好事怎么办?”

  长生转过头,他皱起了眉,有些严肃:“你又在瞎说什么话。”

  鸣寰瞟了他一眼:“不是我瞎说话,我是妖怪,在外头有不少我的血,要是对着那些仇人发起狂来,谁能治我?”

  长生想了一会儿,认真道:“我来哄你呗,你看你今天也对着师父生气了,还拆了后山一棵树,我不就哄好你了嘛。”

  鸣寰被他逗乐了,戏谑道:“你怎么哄我?你都不要我的心头血,要是我真发了狂,第一个就能杀了你。”

  长生并不信他:“你不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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