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泽听着他声音里的关怀和柔情, 顿时攥紧了拳头。
这人都伤成这个鬼样子了, 还叫他别怕?别怕个鬼啊!
季君泽呼吸微滞,眼眶一热,差点儿落下泪来。
这个人一定是拿错了女主的剧本, 不然怎么动不动就这么柔弱可怜, 不过被自己骂了几句,竟然就要伤得这样重来吓自己?!
季君泽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意识海中的疼痛, 哑声道:“陌无尘!不准死听见没有?等你好了,让我……让我揍一顿, 我就原谅你了, 好不好?”
可惜这一次, 陌无尘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季君泽紧了紧攥着的拳头, 想要探出神识,看看周围的情况,却发现意识海中的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跟发了疯一样,开始不计后果地攻击他的灵台了!
季君泽心中顿时一紧,悚然的同时,只觉得心焦难耐。
如果他被系统彻底控制,鬼知道这个玩意儿会不会对陌无尘做什么!
“来人!有没有人在?!”季君泽只得咬牙大叫出声,也顾不上周围是否安全了。
再差,似乎也不会比现在要差到哪里去了!
砰!
远处传来了门被推开的急促响声,紧接着,便是墨云焦急的声音:“主子?怎么了?出什么……”
话音未落,墨云就已经呆住了。
三个时辰前,他就听到陌无尘将主子从药泉中抱了出来,送进了屋子里,可是没想到,不过是转眼间的功夫,陌无尘竟然就一副躺在血泊里的鬼样子了。
而主子就更让人心惊胆战,他,他的眼睛……
墨云只觉得两腿都是一软:“主,主子?”
眼看着季君泽眼珠微动地看了过来,眸子里却没有半点儿焦距,墨云只觉得心都凉了,他完全不明白,他们守得密不透风的院子,到底是怎么样让人偷溜进来,还把这两人伤成这样的。
季君泽却没空跟他解释那么多,此时此刻,半点儿分神对他来说,都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墨云?快救陌无尘!”
“……哦哦!好好!”墨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到了床边,粗粗检查一番之后,连忙说道:“主子别担心,死不了的!”
季君泽闻言,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他想到这些人对自己必然会关心则乱,可他跟系统的争斗却是任何人都插手不得的,立刻又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要管我!你们只管照顾好陌无尘便是!”
顿了顿,他缓缓地道:“倘若……倘若这之后你发现我有什么异动,对魔宫做出任何危害之事……就立刻杀……就立刻废了我的所有修为!懂吗?!”
墨云听出来了季君泽的未尽之意,顿时悚然而惊。
“主子!”
他大叫,然而季君泽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强忍什么痛苦,再不肯吭声了。
可即便是不吭声,他的手却还是紧紧地握了握陌无尘的手,然后才不舍地松开了,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在诀别一样!
要不是墨鱼听到了动静,很快冲了进来,询问他怎么了,墨云几乎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主子让我们救陌无尘,让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他……”墨云眼眶通红,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下来了:“还说要是他有了异变,对魔宫不利,就,就叫我立刻废了他的修为!”
墨鱼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
墨云满脸惶恐地看着墨鱼:“主,主子是不是……”是不是在被什么东西夺舍?否则为何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墨鱼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血泊中的陌无尘,沉声道:“先救人!”
他的目光凝在陌无尘血淋淋,布满了刀口的手腕和胸口,紧紧地咬牙:“无论如何,我们要替主子保住陌无尘的性命!”
墨云连忙点了点头,抬手去抱陌无尘,却发现他的手死死地拽着季君泽的衣裳,哪怕是气若游丝了,竟也还使出了好大的力道。
“我掰不开他的手!”墨云积德皱眉。
墨鱼冷着脸迈步上前,刷地抽剑出鞘,又闶阆一声将利刃归鞘,季君泽的衣袖,顿时就少了大半个。
他面无表情地道:“断个袖罢了!”
说罢,拉着瞪大了眼睛的墨云,就往外间快步走去,同时抬手捏住了陌无尘的手腕。
两人疾步而行,墨云怀里的陌无尘,却情况越来越糟,还忽然抽搐了起来,等到了门口时候,墨鱼的脸都被骇僵了。
“等等!”墨鱼倏地顿住了脚步。
“还等?你瞧他这幅德行,明显就是拿自己的心头血给主子炼药了,又用了大量血液替主子续命,再等,他就该死透了!”墨云着急:“我们立刻带他去泡药泉,这样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他的损伤!”
主子局势险峻,他们总不能再让他年轻丧偶吧?
墨鱼却是露出了一抹苦笑之色:“先往内室退一些再说。”
墨云虽然不明白,却还是随着墨鱼重新回了室内。
却不想这一进去,一直抽搐的陌无尘,症状居然得到了缓解。
墨云顿时目瞪口呆:“他,他这是醒着?”
他低头看了看陌无尘,却见狐狸精分明就昏死得彻底,根本没有半点儿清醒的迹象。
墨鱼眸色沉了沉,摇了摇头,沉声道:“他怕是在他自己和主子身上,用了什么类似于同心蛊之类的性命相连的手段,并且在昏迷之前催动了这个联系,所以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也能够感知到他跟主子之间的距离。”
墨云惊呆了:“……他,他是变态吗?”
看陌无尘这幅蠢模样,那联系分明就能够要了他的性命,倘若今天只是他一个人来给陌无尘疗伤,一时莽撞带走了陌无尘,岂不是要弄死了他?